“林渊,回头啊!”回头,看看我,看看我。
泪水打湿了纯白的棉枕头,洇出一片深色的痕迹,宁余安在哽泣中睁开了眼。林渊…….他习惯性的向右摸去,只有一片冰凉,他蹙着眉,这才反应过来,刚刚他不过是在做梦罢了。可是,为什么这个梦境如比真实,他的脑袋突然感觉好沉重,疲惫、无力袭卷着他,心好痛。他的脑海中反复上演着梦境最后的片段:林渊笑着松开了手,说了一句什么,他听不太请,扑进了那被火舌包围的旧工厂,他声嘶力竭。算了,还是不要去想那些个有的没的了,什么林渊不林渊的,现实中他根本不认识的好吧!管他是谁呢。
他起身穿好衣服,黑色长裤和黑衬衫,墨蓝风衣。他自嘲,虽然嘴上说不再去想,可这身衣服穿的可诚实。他无意弊了眼日历 10月26日,听说会来个新法医,是该好好准备一下。
——办公室.
“老大你可来了!“毕烨蹦蹦跳跳的冲过来:“咱新法医可是到位了哟,还不快快与我夹道欢迎!”
宁余安一脸嫌弃,“去一边凉快去,人用你欢迎?”
“你们队里是热闹。“一道含笑的声音传来,宁余安几乎是下意识回头,他突然很期待看到梦里出现过千次万次的面孔。现实却熄灭了他仅存的幻想。
“林……你是……是张琛风吗?“来者并非林渊,却和林渊有点联系——梦里林渊的对友——张琛风。
宁余安皱着眉,眼神里带了些迷惑,他看着张琛风的脸:“……为什么不是林渊?”
张琛风的笑僵了一下,随即淡了下来:“宁队,您在说什么啊,什么林渊,谁是林渊啊?”
宁余安方觉自己失态,可又不甘心似的,“抱歉….之前听有人说你有个朋友是法医,很历害........你听说过他吗?”
张琛风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宁队,你从哪儿听来的,行吧,等改天我给您问问,林渊是吧?包在我身上了,我先去收拾收拾办公室。”
“……谢谢。”
-
“老大,你今天很不对劲啊,跟一晚上睡了八个超模一样……”
宁余安上去就是一脚:“一天到晚没个正形,自己媳妇没敲定还来管别人的事,滚滚滚看见你就烦。
可毕烨却站着没动:“…老大,你不会...表白被人拒了吧?…”
“嗯?怎么说?”
“我刚刚只是调侃你夜生活,你就能扯到我媳妇敲没敲定。这在心理学上叫什么来…什么顺位什么意识,只能说,老大,你肯定有情感问题瞒着我们。”毕烨一脸认真,宁余安脸色有点扭曲。
“没事嘛,有问题大家一起解决,谁都有不好受的时候。说说,是哪个小妞儿拒绝了咱宁队帅气的脸?”毕烨调侃。
“不是女的。”
“不是女的?!!!”
“也没被拒,”
“没拒绝?!!!!”
“只是,我现在在怀疑他,是否是真正存在的。”宁余安疲惫的揉揉眉心,“我甚至不知道这些事情究竟有没有发生过,但在我的梦里,一切都真实的可怕,尤其是……”尤其是他笑着在火场中消失的身影。
不行,这个状态根本无法专心工作,请个假吧。
出乎意料,白局这次批假异常的爽快,理由是最近没有什么大案,他还省了一大把假,索性好好歇歇。
只是他走时没看见,在他身后一个个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警员们。
我刚刚演得没漏馅吧“毕烨
“他是不是快想起来了“张琛风
还是别想起来好一些吧….看宁队失魂落魄的样子.……我真替他难受。”罗煦阳
“他总会想起来的,他太喜欢林法医了…就是…不知道真相对他会带来多大伤害。”祝萃。
“哗——”
在热水的冲刷下,宁余安闭上眼睛,微仰着头,脑海里一又一遍的回响着林渊的声音
“又见面了,白局。”“十来,从现在开始和我保持十米。”“抽烟提神属于自我精神麻痹,没收了。”“我没有亲人,我讨厌我所谓的“家人’。”“这是干什么,迷上我了?”“谁允许你走了?”
冰凉的墙壁,一尘不染的解剖台,**的亲吻,满是沉淀的欢喜的眼眸,“我接爱你对我的好意,你接受我的吗?”
不接受也要接受。
阴暗的杂务间,宁余安一袭黑衣加棒球帽:“等我回来,乖乖的好吗?”
我替你打扫烂摊子,你开心就好。
他却眼中盛满了泪,“你不该掺和进来的。”
爆鸣声,风声,火光冲天,“回来!林渊,快爆炸了!回来!”宁余安嘶吼着,想拽回林渊,却被七八个手按住,“你会死的……”林渊回头,眼中全是不舍,他伏下身,吻了吻宁余安“别去,求你了,别去…“宁余安半跪在地上,呆呆的仰头看着他的林,林渊却淡淡一笑,留下了一句话;“这是我和他最后的诀别。”胜则生,败则死。
“林渊!
宁余安猛的睁开眼睛,淋浴头的水又使他被迫眯起了眼,他关上了水,长吁一口气,双手撑在墙壁上。
别想了,快停下,都只是一场梦而己,他大口喘着气,脑袋的痛让他难以控制自己脱疆的思想
不知过了多久,闷痛平息了,他直起身子,走向浴室门口,随手扯过毛中擦拭身上的水珠,而在他转身面向镜子时,他看到有什么在他背上一闪而过。
他僵硬地,缓慢的转过身来,他的表情凝住了,时间静止了一般在这间浴空里艰涩的流动。
一大片烧伤留下的难以被除的疤痕,扭曲又狰狞的横过他的脊背烧伤,火场,爆炸,诀别。
他身形踉跄了一下,扶住了洗手台,喉间涌出了一声难抑地颤音,像有什么东西,剖开了他的胸口,扯去了他的心肺,他难以呼吸,巨大的悲伤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擒住他的脖子,十字指指节用力到泛白。
是啊他怎么就忘了,什么都可以忘记,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所有人为他精心布下了一个舞台,一个没有林渊存在的舞台,他是里面无知的主演,受编剧导演的摆布,一点点走进一个只有永夜的梦境。
万箭穿心不过如此。
悲痛到极点的人,语言都是得如此苍白无力,他发不出声,只有喉头剧烈的灼痛,痉挛着。情绪带来的痛楚使镜中的他双目赤红,发椅滴下的水,融入泪水,一滴一滴往下淌着,顺着脸颊,打在明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像灵魂一样,碎了一地。
傍晚,毕烨略带沉重的收拾了一下包,准备下班,刚刚走到警局
门口被一个匆忙的身影撞了一下
“哎呀!嘶…一走路不看道的吗…老大 !!??”
毕烨惊诧的看着宁余安,明明仍是早上的装束,但红肿的眼睛总让他隐隐不安
“老大,你没事吧。”
“毕烨,别演了,好吗?”宁余安注视着毕烨,眼里是一片废墟
“啊?宁队,我哪里有演……“毕烨企图装傻
“林渊死了,对吗。”明明是问话,尾调却平直得像在陈述。强作平静的声线在最后终于带上了一丝颤音。
良久,毕烨叹了口气:“老大,跟我来吧。”
-更衣间
12号柜子前,毕烨翻出了一个信封:“林法医说,等他不在的时候,找这个给你。”神色默然片刻,“可你失忆了,我们于脆想让你彻底忘记林法医,这样对你也好,我们找了心理专家,给你下暗示强行做记忆干预。但我们只撑了两个月。”
宁余安颤抖着手,接过信,白色的信封,封口是鸢尾蓝的火漆印
致我最亲爱的余安
我亲爱的宁队长:
很抱歉
我又丢下你走了,不过这次你找不到我了,因为我已经壮烈牺牲。这听起来还挺光荣的,是吧?我的烈士家属。好吧,不打趣你了,免得你心里难受。
在这二十六年的岁月里,我曾无数次怒斤过命运的不公,让我父母离世,家族厌弄,但我从来没有如现在这般恨这个世界,我好不容易从地狱中拥抱了你,我的太阳,地狱却罚我焚烧贻尽。可是我身不由己,我的命运从出生起就已经注定,与他的纠葛必然要清算清楚,他选中了我,要让我留在他认为我应该存在的地狱。可他偏偏要动你,我死了无所谓。但你不行,你有艾阿姨,有宁叔叔,有太多太多爱着你,保护你的人,而我只有你了。所以,请原谅我的自私,我想让你好好活下去。
你说你想为我扫干净前路,我只管走便是,可是我太脏了.一路上我都已踏着血污而来,你又如何能扫净。没必要,真的没必要。你已经做了很多了,你带我回家,吃艾阿姨的糖醋排骨,让宁叔叔教我打理花草,这真的都是我从未拥有过的,自从你出现在我的世界后,家这个定义才在我的词典里出现。我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原来家人可以不箭拔驽张,可以其乐融融,不用为了一己私利,牺牲血亲的生命。
我不知道我会以什么方式死去,炸成碎片或是挫骨扬灰,无所谓,我只求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忘了我,忘了我的全部,一点都不要留下,不要为我悲伤,我也不希望我走后这世上还有个因为我而痛心的人,这对你我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你就全当没有“林渊”这么个人,只有一个小法医在队里待了一年便走了。
我也不值得你这么好的人浪费时间与感情。
我真的,是个自私的人,自私到了骨子里。我才不要你忘了我,我恨不得能让你把我刻在骨头上,一辈子只记得我一个人,如果你敢忘了我,活着的我一定亲手送你见阎王,让你一生只爱了我这一个烂人,让我烂在你的血肉里,骨灰拌也样在一起。
不行,我不能这么想,这么想我就舍不得去死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要出发这将是我最后一次行动,若成功了,我就可以摆脱这混沌的一切,咱俩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我们的小日子,养养花草,做做饭,逗逗青瓦,可既然你看见了这封信,那很遗憾,你得一个人过小日子了,原谅我的失败。
最后,我爱你,哪怕枪林弹雨夺去我的生命,深洲的荆棘绊住我的脚步,也无法阻止我干疤百孔的魂灵奔赴你面前,无论天崩地裂,海水上涨,天灾**。如果可以,我会用你的名字来命名我的心跳,每一次心脏的搏动,便是我无法控制的,对你的悸动。
林渊
愿天弥补我所错过的所有有关于你。
宁余安紧紧抓着信纸,记忆如开闸泄洪般冲毁了堤坝,冲去了他最后一丝理智。“凭什么.…..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宁余安双目赤红,猛得揪起毕烨的衣领,将人狠狠惯到墙上,毕烨哪里反抗的了,更何况宁余安现在正是半疯魔的状态,只得生生抗了一下,拍着他的手背。”老大……..咳…你先松手…….我…要喘不过气了…“关键时刻,一个白大褂推门而入:“宁队长!”宁余安手上动作一顿,转过头去,慢慢松开了毕烨,毕烨如获新生,大口大口的缓着气。来者正是张琛风,他叹了口气,走过来,直视着宁余安:“林渊很讨厌失去理智的人的,你想让他失望吗?”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林渊看见了非抽你不可。”
“可是他看不到了。”宁余安轻声干口,再抬头时,脸上却是似哭似笑的表情:“张琛风,林渊他看不到了。”泪水沿红色的眼眶描着边,又“啪嗒”一声落下。
张琛风无声的叹了口气,沉默良久,上前一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放下吧,对你们都好。”宁余安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更衣空外,一个清瘦的静人一身浅蓝针织衫和黑色休闲裤,戴着口罩棒球帽,一手轻轻搭在门框,垂在身侧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着,他的身影理在阴影里,如果再得细看看,你也许会看见他帽沿下赤红的丹凤眼。他没有过多在原地逗留,转身离开了刚刚身的地方,只是在转角处,远远的,目光中带着强烈不舍情绪,又嘴咬咬牙,走出了警局。他不知道是,在他消失在转角的那一刻,宁余安失魂落魄的出了门,堪堪看到一抹蓝色,他在心里感慨,林渊最喜欢的针织毛衣也是这种蓝啊
警局外一辆黑色奥迪A6
青年快步迈上车,关上车门的那一刻,青年猛得扯下口罩,一脸清瘦漂亮的脸上爬满了乱七八糟的泪痕,丹凤眼红得让人心疼,起码宁余安会心疼这张验—林渊的脸,林渊用手臂挡住眼睛,微仰头喉结剧烈的滚动一轮,平口却冷静的要命:“开车吧。”司机却没动:“真的不再看他几眼了?你才进去5分钟。”
林渊缓了口气:“待得越久变故就越大,趁早出来暴露的机率越小。”“可他出来了诶”白关城语气里带了些戏谑.
林渊猛得伏到窗边,又猛得向车内一躲,方才想起来车是贴了防窥膜的,外面的人看不见他。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趴回去,安静的注视着他深爱的那个人。
宁余安显然没有注意到有人正注视着他,神魂情惚的拦下一辆出租车。走远了.白关城:“要跟上吗?他那副没出息的样儿别出什么事.”林渊摇头:“别打草惊蛇,走吧。”
白关城无奈,他一个糟老头子,还是少管年轻人的事了。此行送完林渊局里还有一大堆事儿呢。
一墓园。
宁余安穿过一个个半人高的墓碑,来到一方洁白的墓前,沉重的黑色描成的刻字——林渊之墓
秋风中,夕阳下,苍穹被巨人用利刃割伤,金红的血液淌红了半边天,中心一处如枪伤般弹孔的太阳,一点点被拖入远山,挣扎濒死。宁余安此时平静的可怕,他没有再哭,平静的让人心疼。
终于,他有了动作:半跪下来,右手剧烈的颤抖着,一遍遍描着碑上的名字和照片上那双他爱极了的丹凤眼。宁余安一手扶着碑,额头与林渊的遗照相抵“怎么这么冷啊,是不是又只穿了单衣就走了?说过很多次,怎么就是不听…….噢…你走时还是夏季,那时候热……可现在多冷啊……”说着,声音又开始呜咽,他闭上眼睛,企图阻止眼泪落下“……你说,你就这么把我扔在这,是不是烦我了?不想和我过了?”
他自嘲一笑,“也是,你多骄傲的一个人...可是,你凭什么就这么一走了之!把我留在这像个傻子一样被耍的团团转!还让老子忘了你,老子偏就要记你一辈子,你有种就回来,别再.….别再让我忘了你了。
宁余安最后一句轻语被风吹的支离破碎,在空荡的天际弥散。他强忍着平复了一下情绪,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眼睛。他伏下身,吻了吻遗照,贴在碑上轻声告别:“林法医,我走了。以后我每个周都来,你等着,等事情都结束了,我来陪你,好不好?“说罢毅然起身,没有多回头看一眼,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出墓园。
宁余安的前路已经明晰了,而林渊却仍是模糊一片,他不知道敌人在哪儿,何时会出手,何日是归途,但只有一点是他们二人都坚定的:
待事情结束,我来陪你。
等我,好吗?
这篇是七夕贺文,是我在学校写的,算是《残毒》比较悲剧的一种结尾,至于为什么要做七夕贺文,我只是觉的这个思路不错,且先记一票,确信JPG.当然不可能把真正的结局放给你们,这就当个同人看看吧,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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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七夕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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