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连天,雨如注,墨云肆意翻涌,檐上灯影摇坠;夜已安,心未平,玫瑰失声哀泣,远山雾色渐浓。
人死如灯灭,而灯可重燃,人何不可复生?
不知何处,一把利箭飞来,贯穿他的胸膛,血液喷涌而出,随即便没了生息。
远处走来的人没有丝毫惊异,看着这幅场景,他只是微微叹息,随即竟表现出一副欣喜模样。他从戏台上拖走他的尸体,蜘蛛网与傀儡丝交织着,乱而无序。
这座房子里,只有他们两人。于是没人知道他死了,他们只是对这个一连消失三个月的少年感到奇怪,但谁也不会过度关心一个与己无关的人的死活。
“好弟弟,你放心,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没人知道你死了,而他们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知道你不会拒绝的,成为我的傀儡,永远受任于我,哈哈,多好啊!当然,你想拒绝也不可能,你已经死了,尸体不会说话…”
周围鸦默雀静,连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腐朽的气息。
锦烨猛一睁眼,顿觉头晕目眩,打着架的眼皮似乎马上就要贴回到一起,他大口喘着粗气,看了看周围的景象,顿时愕然——昏暗的房间,四壁萧条,室如悬磬,一只烛火微微晃动,一片静谧;窗台边坐着的纸娃娃咧着嘴现出诡异的笑容,让这个屋里更显得阴森可怖。
他躺在木板床上,坚硬的床板硌的他脊背生疼。他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他要说话,可别说声音,连嘴都张不开。
锦烨心中疑惑:“这是哪儿?我刚刚不是还在仙台吗?”
他试图记起有关他的事,却头脑发涨,记忆一片空白。
一个身着红衣,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走进来,他的半张脸都被遮住,但透过衣缝却可以看到一丝表情——那张脸上的笑容诡异的令人毛骨悚然。
但奇怪的是,这人刚一进来,锦烨顿时觉得身上松了很多,好像先前还被绳子紧紧勒住的身体一下子松开了口。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走过他身旁时斜看了一眼,随即绕过他躺着的木板床,走到身后的架子边,从上面拿起了一个奇怪的瓶子。
锦烨似乎看到自己的嘴被人掰开,一个药丸一样的东西从他口中滑了进去。
他听到来的那个人自言自语:“应该没问题了。”
锦烨是重庆大学大二的学生,现在正值暑假,他本打算叫他宿舍的兄弟出去一起逛逛,却不料他们一个个都推脱了——他们得去陪自己的女朋友。呵呵,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还是女朋友更重要啊。这让锦烨这个单身狗顿觉得心寒。
他独自坐上了去往日本的客机,到了仙台。落地第二天,他跑到街上喝咖啡,不巧的是,他偏生赶上了地震,地震也就罢了,毕竟日本那个地方每天都是地震,可他又偏偏赶上了个7.3级的大地震。
锦烨结果柜台小姐递过来的咖啡,忽然感觉天旋地动,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巨大的玻璃吊灯便直直的坠落下来,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锦烨:“……我他妈出来玩都玩不安生?!”
然而上天觉得他命不该绝,才将他带到了现在所处的地方。
现在他所躺着的地方,是锦家在东街的府邸。
永元三年,锦家祖父锦建武立功于战场,收复匈奴所占失地,承圣上之恩受封为建国大将军,享荣华无尽,又与七公主萧宁联姻,上为皇亲。
世事苍茫多变,看眼下时,正是乾元七年。
【尊敬的用户,您好!欢迎您来到由seelryou公司创建的小说《牵丝戏台》同名改编虚拟世界,我们将为您安排传输系统,祝您玩得愉快!】
“??什么玩意儿?”锦烨顿时感到莫名其妙。
【您好!用户锦烨,我是您的专属系统,您可以称我为梨膏糖】一个身形有些虚幻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
“哇啊!你是人是鬼?”锦烨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我是系统】
【哔——】
【已自动绑定角色锦厌尘】
锦烨听到了这样的声音。他先是微微一怔,回想起了刚刚自己听到的话。他恍然大悟,《牵丝戏台》,当今奇幻小说网top榜一悬疑小说。同样这也是一部令读者们又爱又恨的作品。
它挖的坑实在太多了,而且挖坑不填。
乾元七年,皇帝荒废朝政,不好好治理国家,反而求神拜佛,每天在后宫和妃子们嬉戏打闹,就是不干正经的。皇权基本都落入了宦官的手里。
人们生活极其困苦,破衣烂衫,食不果腹,各种可捐杂税压得他们喘不过气……在这样的乱世里,越来越多奇奇怪怪的职业出现在人们眼中——阴阳师,算命先生,傀儡师,大小祭司……层出不穷。
他们这些人中,或想飞升成神,或想死后化鬼,反正不想当人。
锦家本来仗着和皇上的那一点亲戚关系,日子过的还算好,可现在也开始走起下坡路来。
锦厌尘是锦家大公子,江子由的弟弟。他们俩的兄弟关系还要从锦厌尘一岁时说起:
锦夫人在河边洗完衣裳,忽然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她的儿子今年刚满一岁,因此她对小孩的声音很敏感。
声音是从大树下的一个竹篮子里传来的。她走过去,看见一个三四岁的娃娃躺在那儿嚎啕大哭着十分可怜,她心一软便抱回了家。孩子很是听话,不过,她的丈夫虽然同意她收养这孩子,去死活不让他姓锦。夫人只好妥协,介于拾于江边,夫人令他姓江,取名子由。
锦厌尘从小便依赖他哥,他从没有因为江子由是捡来的而歧视他。可锦厌尘十岁那年,一切都变了。
锦夫人惨死在祠堂里,停尸七天,仍不冥目,正欲下葬,尸体却突然消失了。
而没人在意,她的丈夫不到一个月便娶了新妇,早把消失的妻子的抛到了九霄云外,至于锦厌尘,从那以后也不常回家,更多的则是跟着他的师傅汀元——他在七岁便跟其学习川剧。
而最离奇的还是江子由。他十四岁,头上却突然生出两朵小白花——他也曾尝试将它们拨下来,结果差点把头给扯掉。
他不一样了,变得沉默寡言,并且成天拿着些纸娃娃玩,所有人都说他招邪,成了疯子。可锦夫人死了,谁还会管他?他靠着自己,硬生生混成了当地人中的疯子傀儡师。
事情哪儿有那么简单呢?但人都知道不对劲的事,人人都无能为力。
江子由虽然疯,但并不讨人厌,说到底,还是他生了一幅俊俏的皮囊。
先来看看原著《牵丝戏台》里的描写:
江子由从府中出来,府邸门前早就聚了不少闺秀小姐。
他可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一身红衣让他显得飘飘欲仙,白皙而清冷的面庞叫人心醉。他的长相男人看了自卑,女人看了流泪,植物人见了也要爬起来跑上三里不累。
要说奇的,还得是那一次。
江子由走在街上,他早已习惯了那些小姐们爱恋的眼神,因此并不想过多去管。
不过,他是典型的上天给了他一副好皮囊,却没给他说明书。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所有人都以为江子由要找一个城中最棒的女子的时候,江子由却偏偏不走寻常路——他选择了孤独终老。
用他自己的话说,反正就是:“我无家无亲的,又不需要传什么宗接什么代,我自己一个人过好就行了,要那孩子夫人做什么?”
当然也有人问他:“那你老了咋办?”
江子由总是有理有据:“你觉得现在这个时代,我能活到老吗?哈哈。”
因此还有这样一幕:
一群穿着锦缎的小姐围过来:“子由哥哥,你看看我们嘛~”
江子由:“不用了,谢谢。”他微笑着。
“子由兄,那你看看我们咯。”一群公子围上来。
江子由:“……我不是断袖!”
锦烨,或者说是锦厌尘,他的闹钟又传来梨膏糖的声音:
【对方角色,红衣少年,江子由】
【锦厌尘哥哥兼主人】
“主人?你给我说清楚一点,咋回事?”锦厌尘惊讶的问。
【锦厌尘本身已死,其身体被江子由制成人皮傀儡,即现在,他是傀儡师,你的主人】
锦厌尘顿时感到无语凝噎:“不是你穿书就穿书,别人穿书都是穿成主角,你给我穿成一只傀儡算什么?!”并且他并没有看过这本书,单纯只是听说。
锦厌尘的本身,我们先叫他锦烨吧。他患有基因失魂症,确切的说,是他的父亲患有失魂症,但是他的母亲是正常人,所以他的基因里有失魂症的基因,但并不怎么明显,一般情况下也不会犯病。
但他还有个缺点,就是话多,是个典型的话唠。古人云:言多必失,他的话多的能把人淹死,好像一句话不说出来他能死似的。
锦厌尘当时在自己后院戏台遭人暗杀后,凶手很快便逃逸了,并且他非常坚信锦厌尘一定不可能活着。那可见是穿膛而过的。
但凶手却忘了他有一个傀儡师哥哥,一个疯子哥哥。三个月后,这个失踪的少年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然而奇怪的是,这个曾经天赋异禀的少年,现在无论从动作上还是语言上都显得十分僵硬。
而这一切都要拜江子由所赐。
傀儡师制作傀儡,糊纸娃娃,这些情有可原。可用人来糊,而且是自己的弟弟,能下得去这个手的,简直就是怪物!他带走锦厌尘后,用三个月的时间,把他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美其名曰:死而复生。
世人皆知他江子由风度翩翩少年郎,可谁又知他那阴险之法心中藏?
此时江子由走到木板床边,他手指在空气中拨弄了几下,锦厌尘瞬间觉得身体似乎被什么丝线牵制着,坐起身来。
“我靠,他弄了什么,这么高级?”锦厌尘在心中暗暗惊讶。
不过幸好他脑子转的快,眼珠子都没敢转一下,开口喊道:“主人。”
看到江子由点了点头,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真该死啊,穿个书,没看过就算了,还要莫名其妙的认个主人。”锦厌尘在心中吐槽道。
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系统梨膏糖——他得向他了解了解才行。
【你在叫我吗?】
“是。你不会要一直跟着我吧?”锦厌尘打量着眼前这个魂一样的东西:他的相貌看起来并不多坏,一双眼睛一张嘴,一个鼻子两条腿,倒也不是那般丑如罗刹的人。
【不,如果你不叫我,我就不会出现】
“啊呀,那好了。对了,你为什么叫梨膏糖呀?”
【公司取得】
“哈,那你们是不是还有苹果醋,桃花酿,桂花糕?”
【……】
【我还要告诉你:不能违反公司规定,否则会被遣回去】
“规定什么?”
【太多了,以后慢慢跟你说】
“什么是遣回去?”
【死】
锦厌尘:“……”
“走吧弟弟。”江子由拉住他。
他现在看起来很正常啊,可一到外面就变成疯子,哪有这样的病?说白了,就是装的。
可他为什么要装成疯子呢?
锦厌尘跟着江子由,他听他道:“可惜了,弟弟你长的也颇为俊俏,只不过现在只能成为我的傀儡,不人不鬼的啊。”江子由转过身,手掌轻轻拂过他的脸颊,淡淡的道。
他向窗外看了一眼,随后道:“你在这等一会儿。”他重新披好自己的斗篷,推开了那吱呀乱响的木门。
锦厌尘被定在那儿,眼前恰好有一面黄铜镜。他打量着这副身体,黑白相间的长衣,紧袖宽袍,白皙的皮肤,眼神中夹着一丝强势的神情,却又不是一种唱戏的人身上独有的气质。
当真是个美男子啊。
锦厌尘欣赏了一会儿,心里想:“以前刷视频看,他们都说江子由长的有多么多么好看,我现在觉得锦厌尘长的也不差呀,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儿来那么多迷妹。”
“不过,”他又惋惜的道,“你说你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偏偏运气这么烂?命运这么多舛呢?”
透过窗户,锦厌尘瞥见,江子由在外面接下一只信鸽。
他的身体不自觉的动起来,被引着走出了门外。
“主人,有何吩咐?”他俯下身。
江子由扶起他,闭口不言。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信纸,指尖点出火丝,将信纸化为灰烬。
随意一撒,随风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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