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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岫山截杀

上巳夜的宫宴,是招待胡纥使团的宴会,也是封赏抗纥诸将的筵席。

宫宴过后,未留任京师的便要回到各自的驻地去了。

上京已经留下了一个月江王世子,佟萧自然就要回到川南去了。

启程当日,杨斐和世子佟葳一起去送了。

佟萧这个傻乎乎的家伙抱完了佟葳又抱杨斐,一把鼻涕一把泪,一会儿说着“不走了”,一会又说“我要把你们都带走”。

磨蹭半日,眼瞅着日头都见斜,佟葳一把薅住自家弟弟甩到马上:“快走。”

说完,又缓步走到佟萧马前,语重心长:“好好侍奉父亲母亲,好好照顾夙英。”

佟萧一听眼眶又红了:“哥,你放心,家里有我,你别担心爹娘和姐姐,倒是你,要看顾好自己啊呜呜呜呜……”

送走了佟萧,杨佟二人在城门作别,一个回了月江王世子府,另一个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乱晃。

今日为送佟萧,杨斐特意调了职,是以现在无事可做。

晃着晃着,一抬头,“孝安王世子府”六个大字突然出现在眼前。

他竟然无意间走到了裴玉晗这里。

杨斐叹了口气,转头欲走,回身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缓缓靠近,停在了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出车厢。

看到杨斐,裴玉晗也是一愣,但他很快回神,几步走下马车,行到杨斐面前,看了眼他身上的常服:“你今日不当值?”

“嗯。”杨斐点了点头,想了想决定实话实说:“我去送佟萧了,他今日启程回川南。”

“哦。”

裴玉晗一个字把话题终结,却也没走,二人就这么对着站着,不远处是停着的马车和车边站定的何广平。

杨斐忍不住抬眸偷偷瞟裴玉晗,察觉到他眼神即将看过来又飞快移开眼神。

几次之后,终于惹烦了裴玉晗,他凶巴巴开口:“看什么看。”

杨斐被他一凶,低头不敢看了。

裴玉晗更凶了:“有话就说!”

杨斐犹豫片刻,终究还是又抬起头,他朝裴玉晗靠近几步,像是询问,更像是自语呢喃:“你呢?”

“我什么。”

“你想回去吗?”杨斐扬着头,盯着裴玉晗的眼睛,又问了一次,“裴玉晗,你想回燕昭去吗?”

裴玉晗没说话,回看着杨斐。

他从杨斐的双瞳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不再骑装劲履,不再张扬桀骜,也不再满目飞龙乘云之志。

“裴玉晗就在燕昭。”他听见自己说:“我是孝安王世子。”

***

那日后来,杨斐逃走了。

他不敢看裴玉晗的眼睛,也不敢看他眼睛中倒映出的自己。

五年前,他丢下他走了。

五年后,他依旧无法从这个囚牢里解救他。

他无能、怯懦。

他以为当他变得强大后一切就会有所不同,可他如今就连与他对视都不敢。

他用五年的时间,也只能把自己关进这个囚牢里陪着他。

迟了五年的陪伴,自以为是得可笑。

杨斐马不停蹄地回了京卫指挥使司,将自己完完全全投进了繁忙的事务中。

那夜宫宴,终究是没有择出与西林公主联姻的人选。

是以在婚事敲定之前,公主和使团都要留居上京。

相应的,京卫指挥使司就要保护使团一行的安危。

杨斐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许久没见过裴玉晗了。

再见他时,却是在大内之中,奉徳殿上。

杨斐前两日一直巡值,彻夜不眠,昨天刚刚换下去,回府溜溜睡了一天。

谁料,睡到傍晚刚转醒,就让上峰亲自上门拎到了奉徳殿。

殿中,隆润帝正在发火。

杨斐听了一会儿,也是懵了,连带着刚起的困意都消失不见了。

怎么他就睡了一日,西林公主就遇袭了?

事情还要追溯到今日晨起。

适逢三月十五,时气和暖,岫山的桃花都开了。

西林公主应几位皇子公主的邀约,一同去岫山感业寺敬香祈福,顺便赏景踏春。

这事儿杨斐倒是知道,但是因为他今日休沐,随行护卫之事便是由另一位指挥同知和几位佥事全权负责的。

原本一切顺利,谁知回程时,在岫山山道上,西林公主的车驾竟然受到了刺客伏击。

虽然一众刺客很快被随行卫队歼灭,但西林公主还是受了伤,此刻已被接到宫中由御医看诊。

此刻,大景公主们被拘回了后宫,隆润帝在奉徳殿里听京卫指挥使回禀查验刺客尸身的结果。

“回陛下,刺客身上没有查到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

“无能。”

指挥使山呼恕罪,杨斐也跟着上峰一同跪下请罪。

他们身前不远处,站着今日和公主一同出行的四皇子、五皇子以及一众随行官员,都在殿上等着御医来回禀西林公主的伤势。

裴玉晗也在其中。

很快,几位御医从后殿匆匆绕了出来,在隆润帝面前依次排开,跪了一地。

“西林公主伤势如何?”

“回禀皇上,公主伤势并无大碍,只是皮外伤,将养些时日即可。”

“只是……”为首的老太医说到此处,疑惑地停顿片刻。

隆润帝不耐听他迟疑:“有话直说。”

“公主身上的伤口有些不寻常。”

“怎讲?”

“似剑非剑、似刀非刀。”老太医说着将身体微微侧向身旁跪着的京卫指挥使,却对着隆润帝说道:“老臣不善此道,敢问袭击公主车驾的刺客所用兵刃为何?”

隆润帝闻言看向京卫指挥使。

指挥使连忙拱手作答:“回陛下,是刀。”

老太医闻言皱起了眉头:“这便是老臣疑虑之处。观公主所受之伤,确为刀伤。但细看伤口势态,却又并非寻常刀兵所造成的劈砍之伤,反而多是挑刺伤。臣虽不善兵刃,却也知道刀斧之流,不比枪剑尖锐,可能也正因如此,公主虽直面刺客,却未受致命之击,保得性命。”

此刻站在一旁的一位青年却突然开口:“这便怪了,单看西林公主的伤势,这刺客用的是枪术、剑术,既然擅枪剑,为何行刺时却要用刀,若是擅刀斧,又为何要使枪剑之术?嘶——真是想不明白。”

杨斐看向那个开口说话的青年,相貌堂堂、如圭如璋。

他认识,岳宁候世子宋继良。

遥想承武初年,北戉骑兵首次大举进犯燕昭边线,那个时候燕昭尚且不是藩地,仍旧隶属大景御中治下。

上上位北戉王哈丹派兵攻打赤寮、岱州、崇嵉三州。

崇嵉被围数日后布政使叛降,随即赤寮也沦陷。

三州失其二,北戉大军集结,压境岱州。

岱州外就是仝武关,这是北戉通往景朝的最后一道防线。

岱州指挥使范仰带兵鏖战半月,死守仝武关,人马越战越少,弹尽粮绝,困死城中。但正因他死战不退,使得岱州在最后关头等到了老岳宁候宋岩州的援军。

随后,先皇承武帝任命宋岩州为新任岱州指挥使,加强兵力镇守仝武关。

宋岩州镇守岱州近十年,不仅大退北戉,守得景朝燕昭边线十年安宁,更将边关治理得极好。

那十年,燕昭几近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如果不是当时的世子宋礽在带兵剿匪时中伏溺毙广林河,老岳宁候悲痛欲绝、心疾骤发,现在的燕昭便不是姓裴,而是姓宋了。

如今的岳宁候宋祯也在那场剿匪中被困雪林,被救回时已经冻伤双腿,再难行走,被送回了京城安养。

自此,宋家一脉败落,如今不过是个不掌兵、无实权的落魄勋爵罢了。

杨斐收回思绪,宋家不理朝堂事多年,今日宋继良会出现在这里,唯一的理由便是这次岫山之行,他也跟着去了。

“这有什么想不明白的。”边上另一位王公子弟不屑开口,岳宁候府势微,任谁都能上去踩上一脚,“刺客擅用的刀不是寻常刀呗!”

这子弟话音罢,殿上落针可闻。

提到刀,谁人想不到雪鞍龙骧军所用的雪龙穿甲刀?

相比于寻常的环首长刀,雪龙穿甲刀的假刃要更尖、更长、更锋利。这般设计,为的是能在与北戉骑兵对阵时,一招洞穿北戉士兵的玄铁重甲。也正因如此,雪鞍龙骧军在平日演武时,不仅要习练崩截斩抹,还要善于挑提点刺。

虽为用刀,也似用剑。

正巧,遇刺的是胡纥公主。

又正巧,公主所受之伤非比寻常。

再正巧,不到一年前,就有两千位雪鞍龙骧军的将士死于大漠,死于胡纥之手。

巧之又巧,便不是巧了。

一瞬间,殿中的视线分为两股。

一股落在跪着的杨斐身上,另一股直奔头前站定、神态从容的裴玉晗。

隆润帝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看了几圈,最后看向离自己更近的裴玉晗:“玉晖,你怎么看。”

“回陛下,臣什么也没做。”裴玉晗还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杨斐跪在上峰身后,却不似他一般淡定。

今日他虽不在,但是事前沿着岫山山道扫查布防的事宜他却有参与,如今一顶大帽子扣在了雪鞍龙骧军身上,说与他无关,他自己都不信。

他正想着应当如何为自己辩解脱罪,却听那边裴玉晗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陛下,您是知道臣的,臣长这么大,一向最厌烦遭人污蔑之事。臣自请禁足世子府,待一切水落石出,自会还臣清白。”

杨斐一愣。

裴玉晗这一步,以退为进,看似摘清他自己,实则保了一手杨斐。

燕昭被疑,尚无确凿证据,他和杨斐两个出身燕昭的人,总要有一个出面参与调查,洗脱冤屈。

这个人如果是裴玉晗,那杨斐一个参与了安防的小小同知,势必要下大理寺细细“查问”,这一查问,多方势力斡旋之下,未见得还能活着出来。

可这个人如果是杨斐,裴玉晗明面上终究是世子,公然动他,还不如直接一封撤藩的圣旨送去燕昭。

果然,隆润帝应了裴玉晗所求:“即日起,孝安王世子禁足府中,非诏不得出。另,着大理寺卿协同京卫指挥使司指挥同知杨斐,一同查办西林公主遇刺之事。”

说完,隆润帝站起来,一甩衣袍就走出了奉徳殿。

一个内侍带着几个禁军侍卫走到裴玉晗身边:“世子,陛下着臣送您回府。”

裴玉晗一个眼神都欠奉,扭头就往奉徳殿外走,好像不是个受押解的人。

路过杨斐的时候也停都没停。

等殿中的人也都三三两两往外走时,杨斐才跟着上峰一起站起来。

京卫指挥使还没来得及跟杨斐说句话,突然一个人走到杨斐身边,笑晏晏地开口:“听闻五年前,杨都尉曾背弃世子,没想到如今看来,世子对杨都尉还是一如既往,回护有加。”

杨斐转头,冷冷看向宋继良。

宋继良正想说什么,忽然听到杨斐用一种无比厌恶的声音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大人说方才在御前吗?”宋继良一副无辜的样子,“在下只是随口说了句实话而已啊。”

杨斐没吭声,死死盯着他。

宋继良被他盯得无奈,轻笑了声。

“我只是想告诉杨都尉,一时行差踏错,未必要因罪自囚、悔恨终生,有时候……”宋继良朝杨斐挤了挤眼,“退一步海阔天空嘛。”

杨斐仍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沉吟不语。

太讨厌了。

真的太讨厌了。

他看着这人无甚所谓的表情,仿佛于他人铭心刻骨的痛楚,只是他风凉言语中小小一个“行差踏错”。

杨斐咬紧牙关,恨不能上前撕了他的嬉笑面皮:“你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宋继良毫不生气,龇起牙冲杨斐乐了乐:“我的荣幸。”

乐完,哼着小曲儿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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