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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章·引子·鸿雪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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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柄北向,天下皆冬。

覆皑皑万里云山飞峙,莽苍苍亿兆尘寰更迭,人生知何似?玄魃一怒,周天觳觫!

西岭雪山,漫天风雪含灵,锽锽日月撞金。

森海严原横亘山道,犹似长河跨九天,柳金摇轻盈起落其间,黑色的身影飘忽林野隐隐没没。

柳金摇是大雪山不死宫的首席弟子,道术两全,内外两精。

剑尖指出,犹若穿云;剑锷横扫,顽石点水。

只因手中一把湛卢宝剑,“云水湛卢”名扬天下,其时柳金摇年仅一十九岁。

有的人生来是刀剑本身,而有的人,生来与刀剑缔结夙缘。

一叶知秋,触类旁通,世界上没有柳金摇不能驱使的武器,一切武器都只是她的仆从。

虽择黑袍作常服,然黑酽酽的低沉也压不住她朗明阔达的气度,就像风霜江湖岁月,磨砺不掉她刀锋剑锷般的棱角。

人在高处走。

云杉,冷杉,水杉,四季常青。

在这片杉木林里,柳金摇停步,一对乌靴点在覆雪枝头,随着枝头白雪簌簌摇颤。

她俯身一看,山道上橐橐马蹄跑过,金鞍紫骝驮着一个乌发散束、蓝袍当风的女子。

蓝袍当风,在这里并不是赞喻马上的人潇洒,而是求真写实的说辞。

因为那褴褛破旧不堪,尽是血窟窿与利器割口,没有一处完整,所以正当风口、冰雪漫灌。

金鞍紫骝卷起一地雪尘,其后一二十个捕快打扮、腰挎官刀的女人,快马加鞭猛追穷寇。

领头是一位朱衣女子,看模样青青年纪,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她颧骨无肉的脸和冷峻高挺的鼻。

“归海愁,哪里逃,胆敢抵抗朝廷捕令!”说话间,那朱衣女子翻身立马、足蹬鞍鞯,攘臂拉弦长弓满月,一支白羽箭‘嗖’一声朝蓝袍女子归海愁袭射而去。

柳金摇不明中间原故,只心中一念闪道:

“以多追少已是浪费兵力,满弓射杀一个穷途末路的人,更是难以捉摸。”

“若是当真有本事维护你的朝廷威严,何不单打独斗?”

“足可见,这捕头缺乏武智、滥用职权,欺负那女子是孤身一人。”念及此处,不禁生出几分悲悯。

只是事不关己,又不知其间恩怨与各宗关节,便打定心思静观其变。

蓝袍女子本来伏在马上,这时突然一个侧身翻身跳马,跌在山道上滚出七八圈。

于是那羽箭便射空了,蹭破了马儿的头皮朝前飞了数尺,插在雪地上。金鞍紫骝自觉马头发痛,拔起四蹄狂奔而去,不多时便不见踪影。

柳金摇见此变化,心中暗道一声大好。

轻点足尖、驱身前往,但见那蓝衣女子欲站起身来,却似乎吃力,几番踉跄险再跌倒。

细细凝看之下,柳金摇一惊,方才在树上视野不足,没看见她左腰上蓝袍浸湿、血流汩汩,俨然是一处重伤。

亲眼睹看这般情状,柳金摇思忖她一路以来如何艰难才逃到大雪山中,不禁油然钦佩:“山路迢迢,这小姑娘风雪天如此严寒如此重伤,却还能驾马奔来此处,真是不可所想。”

又一转念,疑道:“若是重罪逃捕,寒冬腊月,乡村客店暂避风头不是更好?为何偏偏要奔入这雪山里来?”

蓝袍女子一咬牙直起身来,步伐星迈,脚力惊人。双脚一落地宛如翻土锄头,双足踏处翻溅雪粉纷飞,往道旁杉林深入奔去。

她身后卷起滂沛雪尘,高低起落之间白龙腾舞,晃如魏武帝曹阿瞒再世。

柳金摇暗叫一声大好,眼见她身上穿着的灌风破烂粗麻衣,此刻也觉得好似犀甲熊旂,私心祝愿她逃脱此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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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积雪甚深,马蹄不能迈进,朱衣女子空箭而馁,气得跺脚,领着一二十个捕快下马追捕。

一行人你追我逃,柳金摇轻功纯熟行在最前头,时不时停在枝头回看雪路上的人。

那位名叫归海愁的蓝袍女子在雪地上竟能如履平地,宛如鸿鸟垂翼低飞,着实令柳金摇吃惊。

雪池没过朱衣捕头的脚踝,脚力显不及蓝袍女子,跑起来一深一浅,姿态甚是狼狈滑稽。更不必说她身后叫苦连天的手下们。

杉木林深不见底,寂杳无响,倏尔见到一座矮堂屋,一屋两厢。

遥遥见得那矮堂屋,柳金摇即刻识出,这是不死宫专为弟子沿山修建的憩屋。屋外墙壁上挂着一副驱赶野猪的铜锣,还有柴斧扫帚之类山农用具;屋内则配备春夏秋冬应季的几件常物,以及吃食、睡床、木桌椅。

柳金摇停在一丛杉叶上,暗生顾虑:“雪天寒冷,师傅按常理是在闭关修炼,却不知九姑娘是不是在里面,只怕这些外来人要叨扰她了。”

不逮柳金摇思索,蓝袍女子已经推开木门,一洞红光映照在雪地上。室内虚寂无人,炉火正旺,烧得一股杉木清香,沁人心脾。

归海愁一进木屋,就将木门砰一声紧闭扣紧门闩,大片红光即刻窄得只门缝里透出地一丝。

山风寒骨,沸雪扬涛。柳金摇随着杉枝临风摆晃却不寒颤,眼睛凝凝望住那丝红光,静待好戏连台。

一袋水烟的功夫,朱衣捕头赶到门前,冲上去猛踹木门板。

只一脚踹出去,朱衣捕头叫苦不迭,捧着青痛的右脚嗷嗷大叫着打圈,仿佛在学街边孩童斗鸡。

原来,不死宫主人为加固憩屋,预防贼盗,将木门内镶铁板。

枝头柳金摇揿住唇角,不敢作声。

木屋内惊雷震动,炸开一阵笑声,笑声穿透木屋,回荡在野林中。

这一笑,激荡了柳金摇原本静如深潭的心渊,一时间波澜起伏,难以平息。

一个重伤之人,行至穷途,却还能纵声大笑,毫不将眼前的困境放在眼里,这是什么样的胸襟和气魄!

不论她闯入雪山是何缘故,柳金摇此刻都想去和她交个朋友。

朱衣捕头勃然大怒,放下脚,指着紧闭的门斥道:“归海愁,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

木屋内归海愁傲岸朗声道:“笑你啊,你自己撞了自己的脚,真好笑!”

“真幼稚,难道你就不会自己撞自己的脚吗!”朱衣捕头白脸红了半张,没好气地说。

“我可不会。”归海愁笑道。

朱衣捕头被人看了丑态,恼羞成怒:“哼!无耻贼人!你已中了我一刀,这里天寒地冻不见人烟,你活不了多久了,还是束手就擒吧!”

“是你那里天寒地冻,我这里有火炉烤着,暖和着呢!”归海愁悠悠道。

朱衣捕头威逼不得,利诱道:“你还是快些随我回去复命,府衙里有郎中,官老爷大发善心,不会让你横死街头的。否则你重伤在身,活不过今晚。”

“我才不要。跟你回去,一定又是坐牢又是审讯,一点也不自在,况且我在这里也不会横死街头。”

朱衣捕头沉吟一番,才小心翼翼试探道:“哦?怎么?你在屋内找到药了?”

“没有啊,我等死。死在这里算是横死山野,也就不会横死街头了;至于活不过今晚,屋里暖和,我尽量死得慢一点,一点一点死,争取等明天日上三竿了再死完,也就不会活不过今晚。”柳金摇听见归海愁一口气车轱辘一连串话,说到末尾处有些气喘,又好笑又担心。

“混账丫头!跟我作对,一个朝廷逃犯还如此嚣张,看我不败了你的气焰!”朱衣捕头恨恨不平。

“算命的说我是水命,水本来就没有气焰。”归海愁还在还嘴。

柳金摇听得她声姿傲然中携有三分青春女儿家的稚气,然而这做派却独道老成,生死关头还能临危不乱、谈笑风生,是志气好女儿,断不能教她夭折于此。即刻变转念头设想如何救她这一遭。

朱衣捕快与归海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这时间,落在后面的捕快们也陆陆续续来到堂屋前,一个个气喘不迭。

为首的一个最先恢复元气,直起身子抱拳道:“大人,属下来迟了。”

“混账东西!”朱衣捕头一脚踹进那捕快的腰窝,那捕快立刻虾一般躺了下去,疼得气喘不迭。

身着同制石灰缺胯袍,手拿三尺横刀,男男女女十七个捕快在堂屋前集阗完毕,十六个佝偻着叉腰,一个躺在地上,个个气喘不迭。

“衙门白花花的银子就养了你们这一群废物!”

朱衣捕头又各一腰窝踹倒两个年轻男女捕快,正抬脚踹第三个时,不料那第三个女捕是天生犟种,竟然举横刀格挡。

“嘶——你!”朱衣捕头抱着二度负伤的右脚团团转,怒目对上第三个女捕倔强的眼睛,正要发作。

“大人恕罪!”那女捕一抱拳,当即捂住自己腰窝,屈膝躺下,充作是被上司踹倒的。

“哼!”

柳金摇站在树上嘁嘁发笑,心中遗憾归海愁躲在屋内,不能亲眼目睹这滑稽场面。

“大人,我有一计!”一个眉间一点痣的女捕屈身向前,附在朱衣女捕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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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金摇不知她献说了什么计策,正纳罕间,只闻朱衣女捕一声令下,十来个捕头跟着她往身后深林去,只留下少数守住堂屋。

柳金摇今日本是出来游赏雪景,大雪山一入冬季,人迹罕至,山上除了不死宫的同门再无外道,因此随身未能携带趁手兵器。

此时不知那捕头武功底细,赤手空拳打出去或能得胜,然而捕快人数众多,届时惹得他们痴缠追打,仍是不占便宜。

正思虑间,忽灵光一现,计上心头,暗自欢喜,雀跃般飞下枝头。

此去耗费许多时光,朱衣捕头临近天黯,才领着大队归来,捕快两两分工,将不知何处寻来的枯叶干草,沿壁搭在木屋外墙。

“归海愁,本官放一把火,看你出不出来!”

朱衣女捕阴鸷的眼中有万分得意。

屋内传来急切地自陈:

“我不过是个有盗窃案的嫌犯。你将我关入牢狱审讯,职责所在,倒也说得过去;在狱中,你滥用私刑害我重伤,就算你是酷吏严刑峻法,也罢了。”

“如今你为逼我随你复命,竟要放火活活将我烧死在此?难道这也是为了蜀州官府查案吗?这也是法网天昭疏而不漏?”

“好狠毒…!”归海愁气极,说至此处,像是一口气断了。

“小丫头,你没听过一句话吗?‘不许百姓点灯,只许州官放火’。”朱衣女捕走到门前,压低声音道。

“还是太年轻,应该好好磨练。”朱衣女捕飒飒一拧身,一瞬间,好似一个天真顽皮的豆蔻少年,“放火!”

“狗官!你这是滥用职权!”

不顾屋内人的叫嚷,朱衣女捕一语定乾坤,几个捕快从怀中拿出火折子,手掩着风轻吹出火苗,朝门前枯草堆走去。

逮不得捕快走到门前点燃枯草,四面八方遽尔响起铜锣敲击声。或在东,或在西,或在南,或在北,忽尔近在耳畔,倏尔遥在极天。

铿铿锵锵镗镗铛铛,鸣战鉦鼙震耳欲聋响彻云霄,搅得满天风雪漫乱。

捕快们辨不清敌人来向,立时慌了阵脚,急忙拔刀,背靠背挤作一团。

朱衣女捕警惕一回身,抄刀冲到屋前空地,凛凛然喝道:“谁敢阻拦本捕头秉公执法?”

铜锣声止。

霎时间,四下里,一片悄静,唯余簌簌风雪声。

朱衣女捕还刀入鞘,怒斥手下们:“真是没用的废物!”

捕快们唯唯否否,点头哈腰。

东面杉林中突然飞来一面铜锣一条棒槌,打着旋斜飞过来,砰一声砸在垓心,旋出一个堪称奇观的纹理坑洞。

捕快们围拢观看。朱衣女捕三两步挤到最前排。

一柄斧头从天而降,正正当当劈在朱衣女捕的**靴前一厘。靴是右脚靴,斧是农柴斧。

一厘不多,一厘不少,毫厘千里,脚趾俱断。

杉木林中,呼喊逃窜声惊得满林子冬眠虫鸟兽翻了个身,抽搭抽搭鼻翼,气息安稳。

是夜,归海愁从镇痛中醒来,影子寂寞得发白。

思之前事,想之后事,身心困苦,独坐愁城。最难熬,更漏迟迟,灾病缠身未竟志。

低头掀开粗衫一角,左腰际重伤处缠了一圈纱布,内敷黑泥药膏,味辛,刺鼻。

哔哔剥剥屋内炉火新柴添过,曲烟袅袅,烧得满屋子通红,冷杉清香。

淋淋涔涔额头密布冷汗好不爽利,环视四下,空桌空椅空空荡荡,救命的人是谁?

寻寻觅觅一踉一跄步出堂屋,雪地里拾得三样物什:一农斧,一棒槌,一铜锣。

抬头是雪山巍峨竦峙,低头是长路崎岖坎坷。难如登天,也是登天。

往事鸿雪踪,人往高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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