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沿路的天兵和池明宫的宫婢回奏,公主自和长珩仙君说过话后回到池明宫,至此谁也不见。
没人问的出为什么。布雨司上神、雨霖的母亲,还是长珩丹音来了,她也一概不见。
到了深夜,秾徽坐在自己的院落中,四周明珠微弱的光让她心境平和了些。
她突然想起自己出生后就跟娘在死牢里的生活。
五百年,她全在一片漆黑中长大。母神日日消耗神力让她看万般变化的世界,按照昼夜节律照亮整个渡业渊,连其他犯人看了都有所动容,所有人用仅剩的法力让一整座充满罪孽杀业的荒渊有了光明。也正是因为这样,秾徽被放出来的时候不是个瞎子。
可五百年光景跟神的寿命比起来才算多久?不值一提。从她被放出渡业渊到现在,也不过四万年,母神已经被整个水云天忘掉了,所有人只记得自己是九重天上的公主。
她的洞府里摆满了四海之内所有名贵的宝珠。四万年来,她找到一颗,便往洞府里放一颗,每次看到它们发出的光亮,就能提醒自己,母神存在过。也时时刻刻让她记得:如果自己当时有能力找到这些光,娘也不会耗尽神力而死。
空气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响动,一抹影子随后垂立在她身前。
秾徽双目无神,无话可说。
容昊问道:“你不赶我走吗?”
她现在心力耗尽,无暇顾及任何事,低声道:“随你吧。”
秾徽彻底闭上了眼睛,“你说你常看护着赤地女子渡劫,也时常见她那般薄命吗。”
容昊摇摇头,“我陪了她几百世,早已不会难受了。”
秾徽拿手抚着额头,低垂着头,遮掩住自己的目光,沉声道:“先前恶言相向,多有得罪。你是她的徒弟,要是为了救她就把你毁了,这事我还看着,她就是醒了,不先来跟我拼了。”
容昊听了,心中动容,却想起这位公主制衡人心之术炉火纯青,只得让这念头消散。
从头到尾,都是自己当初为了师傅选择做了她的一把刀,哪里该有心。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在天极镜里看到了有趣的东西。”
容昊将一缕神力映在了墙上。
先是一段恢复了身份的息山神女和长珩大婚的画面,她早已看过,紧接着,是自己和东方青苍穿着凡人的衣服,在人间仿佛夫妻般相处。
秾徽先是站了起来,默然几分,然后望着画儿问:“这颗天极镜,平常有人用吗?”
“没有,只是有缘人看到一些未来的景象,才会出现。”
容昊话音刚落,秾徽就生生从天上拽下一道天雷把司命殿里的天极镜劈成碎片。
容昊看在眼里,又想起自己一直的疑惑:
明明能称得上杀伐果决,英明神武,洞悉人心的是秾徽她自己。她干嘛天天想方设法的扶持心慈手软的长珩上位?
还不如她自己夺过位置做这天界之主。
寂月宫。
东方青苍正在沐浴,闭目养神间,察觉到了一丝异动。
“别偷看了,出来吧。”
一袭流金绯裙容貌娇美的女子出现在了他身后,身上的气息与周围格格不入。
东方青苍道:“本来都知道你逃了,现在又这么明目张胆的出现,是以为这里只有本座一个吗?出去这个门右拐,可以碰见六个和你爹有血海深仇的月族将军。”
“我又不是来打架的。”她说着摊开手,一团祟气静静在手心中回转。
“你离开昊天塔之后,水云天发现了好几次祟气的痕迹。我查验他们的灵识,发现来自月族的士兵。”
东方青苍听到此处,一下从温泉中出来,顷刻间披了件衣服,面色凝重来到秾徽面前。
“这三万年来九幽兵乱不停,所以有人将源源不断战死的兵士尸体扔进化魂鼎炼出祟气。”
“是谁这么做?”东方青苍皱眉问。
“我想,从前你的弟弟巽风暂代月尊之位带兵打仗,你最好问问他战士尸体的事情。”她说到此处一顿,“而且,我在那有化魂鼎的地方,看到了赤地女子的命簿。但那里已经是九幽的地界了,魔君还是自己去拿最好。”
她说完,本来准备回自己家去了。东方青苍正给自己倒了杯酒。秾徽越看越眼熟,走上前将酒坛拿了起来。
“你偷我酒干嘛?”
东方青苍毫无惭色,气定神闲,“你藏在北溟冰川里,就等于藏在苍盐海,本座为什么不能拿?”
秾徽偏过头看他,“你知道一坛黄杏酒我要酿多久吗?”
东方青苍摇头。
她淡淡道,“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他不以为意,“你全家都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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