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鼠死不瞑目地瘫倒在地,大量血液染红了地面。
血液随着地面的纹路朝陈丘山的鞋尖流去。
他嫌弃地挪动着,最后双手合十抵在自己的唇前,抬头看着房间顶上画着从云层透出金光的彩绘,双眼紧闭。
他在想什么呢?没人会知道。
随后慢慢睁开了眼睛,说:“任总,这里脏了,我们移步到甲板上看看江边的夜景吧。”
任尔没吱声,带着尤塔一起来到了甲板上。
等他们一行人全部离开,房间里唯剩陈豹一人。
他将双手打开,看见了这场已经无人在意的赌局结果。
一元硬币上的牡丹花赫然在他的手心绽放,这样普通的一元硬币,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仔细看过了,随后他又看向地上死去的陈鼠,脑袋后流出的大片血迹是那般红得惊心动魄。
毕竟共事了多年,看着这具尸体,要说陈豹内心毫无波澜,那也是假话。
原来,有些命,有些路,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而他似乎也在这场赌局里看到了自己的命,可自己既已选择这条路,便已然没办法再回头了。
在走到甲板的这一路上,任尔在思考,他认为陈丘山把他叫到“卡戎号”上的真正目的,没这么简单,一定不是为了与他商量关于陈鼠死活的问题。
他甚至觉得刚刚贵宾厅里的种种都是陈丘山的有意为之,他应该早就知道陈鼠私下做的这些肮脏事,他一直没动他,就是为了等待今天。
准确来说,今天不管自己拿出的是什么,他都会找个理由要了陈鼠的命。
任尔越想越觉得细思极恐 ,来到甲板上,江上的风呼啸而来,再加上刚刚的那些推断,不禁让他有些毛骨悚然。
陈丘山站在甲板的栏杆前,看着对岸的风景,他点了一支烟,然后把烟盒递给了任尔,问道:“要不要抽一根。”
任尔摆手拒绝:“谢谢!我不抽烟。”
“任总,你知道吗,我觉得你不像一个人。”
任尔双手插兜,笑了笑:“陈老板,大晚上你说这话怪吓人的,我可是好好地站在这里,怎么就不像个人了。”
“我这双眼睛看过太多的人,看透过太多的事,可唯有你让我无法一眼看穿。你在德国呆了这么多年,这会儿突然回来不像是来帮你父亲管理任氏集团的。”
“哦?”任尔疑问:“那陈老板说说我是回芜江干嘛的?”
陈丘山猛吸了一口后,随后靠近任尔的耳边将烟吐出,轻声道:“你是来找我复仇的,对吧!”
这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弥漫到任尔的鼻腔里,难闻到让他恶心。
可这句话却让他清醒,陈丘山并不打算能在任尔的脸上获取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知道不会有所收获,他便将问题抛出,视线锁定的却是尤塔的方向。
这个看似清秀卷气的小助理,倒是没那么能藏得住事。
可惜,陈丘山猜错了,从尤塔走出贵宾厅开始,他穿着单薄的衬衫,全身都已经被冻得特别僵硬。
陈丘山的那句话对尤塔造成不了什么影响,但他的身体和面部已经被冰凉的江风贯穿,被冻住的脸部肌肉已经不受控制。
所以现在他看起来就像死机了一样,就这么僵直地站着,嘴唇虽被风吹干,但这双没有眼镜遮挡的眼神倒是目光如炬。
陈丘山没在尤塔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他这才重新面向任尔。
任尔脸上的笑容一直都在,他既没急着反驳,也没果断承认:“陈老板,如果我是来找你复仇的,那么我这个复仇者做得可真是太失败了,我都回来这么长时间了,就别说伤害你了,我连碰都没机会碰到您一根头发,还哪里有复仇这么一说啊!”
“不,不是这样,我记得第一次和你在月照西雾见面时,我就从你这双蛮烟瘴雾的眼睛里看出了对我的仇恨。你的这双眼睛总让我似曾相识。”
陈丘山用夹着烟的两根手指戳了戳任尔的心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仇恨的根源就是来自于你的父亲。”
对比上一段话,这一段话才真让尤塔感到一阵心惊。
他口中的这个“父亲”是指谁?
是任董?还是……
“我可以和你说实话,我很讨厌你父亲,讨厌你们任氏集团,讨厌关于你们的一切,所以几年前任彦群差点死在我的手上。不过你父亲福大命大被人所救这才逃过一劫。”
陈丘山好像是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从任尔的眼前挥动了一下手腕,说:“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觉得你可比你父亲聪明多了,与你相处的这两次,虽短暂,却让我如今改变了对你们任氏集团的看法,我想我们可以合作,一起共创芜江的辉煌。”
切!任尔的白眼早就在心里翻了无数个了,真是一肚子坏水,没憋什么好事。
让任氏与他合作,那么任氏只能是替他赚钱的工具,以后任氏所有的项目只要他多掺和一件,这其中所有赚取的资金就要多分他一份。
这种吸血虫式的合作,他想的也太美了吧!
即便任尔很想接近他,可也不能赔上任氏的未来。
上次在月照西雾答应陈丘山,他是为了朋友和爱人,那都是没办法的事,而且他一分钱不要,就是不想任氏与他扯上关系。
他是想开口拒绝的,可是被陈丘山阻断了。
“任总,在你回答这个问题之前,我想说个故事给你听听。”
他望向光源无法覆盖的长江深处,又点了一根烟,继续说:“大概在十五年前,我为了给我老婆报仇,与玛挲那个毒贩殊死搏斗,也是在那件事中,差一点点我就命丧当场,可你能想到吗?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一个人的出现把我救了,后来我与他成了最好的兄弟,我把他当做我的亲弟弟对待,我是那样的信任他,可以说只要是在我陈丘山的地盘之上,没人敢欺负他,只要他愿意,我的东西就是他的东西。”
“他的名字叫做单修钧,就是他从我的手上救走了你的父亲,他还真是厉害,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特别了不起,凭一己之力谁都能轻易救走。其实他同我说一句就行,我可以放过任彦群。可是他没有,他早就想好要背叛我,选择给警察当线人,在我身边蛰伏多年,就是想亲手把我送进监狱。”
“我对他那么好,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背叛我。”
陈丘山对着一望无际的江面发出怒吼,现在的样子也极其的不冷静。
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时至今日,他还是那般地恨透了单修钧。
即便叫出他的名字,都是怒目圆瞪下的撕扯。
紧接着他又得意地发出冷笑:“可是他失败了,他配合警察的那次行动失败了,我不仅杀了他,我还杀了他的儿子,他老婆也死了,如果他当初没有选择欺骗我,背叛我,那么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任尔一个字都听不下去了,他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身体每一处血管里的血液都在迅速奔腾。
陈丘山可真会装,把自己说的这般情深义重,可能在他眼中谁都对不起他,他才是被辜负的那一个。
这种人设还真是够让人倒胃口的。
能与他辩驳的人死了,好话歹话也全让他一个人说尽了,谎言就这样肆无忌惮的从他嘴里喷薄而出。
一直不动的尤塔害怕任少听到陈丘山的话,身体会绷不住地就此倒塌,他便朝他靠近了一步,如果出现意外,他还能替他掩护。
“陈老板,你说的这个故事与我无关,再说了,你都说了是背叛,那还是尽快遗忘最好,难不成你口中的人即便是死了这么久,还是会在某一时,某一刻,能随意无形地中伤到你吗?”
这是任尔的反击。
用最平和的话语,骂他依旧是个活在自己父亲阴影中的瘸驴之辈。
“任总,怎么会和你没有关系呢,难道你不想亲眼见见救你父亲的这位恩人吗?”
任尔瞪大眼睛,不明白他的意思。
陈丘山吸了一口烟后,对着任尔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随后徒手将还在燃烧的烟头捏灭,随后又搓了搓残留在手上带有火星的烟灰。
此刻这个善于伪装的人终于卸下了他的面具,要彻底暴露出自己锋利的獠牙。
他叫了一声陈豹的名字。
任尔稍稍转头就看见陈豹推着一台双层放酒的小推车朝他们走来。
陈豹站定之后,手推车的第一层上面只有一个被红色丝绒方布盖住的东西。
看红布的状态,里面好像是一个罐子。
立刻有一股不好的预感从任尔脑海里蹦出。
那块红布下面是什么?
陈丘山也不给他太多时间思考,抓起这块红布,大手一挥,全力扯了下来。
一个透明的罐子里泡着一张活生生的人脸。
一切都来得太快了,这张他父亲的脸就这样摆在了他的眼前。
任尔看见后,身体不受控制地一直在往后退,一直退到了退无可退的甲板栏杆前。
身体重重地撞击声铮铮作响。
他用力地抓着铁栏杆,侧身蹲下,再这样的场景刺激下,他身体上每一处的伤疤就像被人活活重新扒开一般撕裂的疼,皮肉分离,心如刀绞。
现在他要让自己的灵.魂哑然,让喉咙失语,越是痛心就越要冷却,即便有人要看他崩溃,那么也绝不是在今天。
尤塔见到这翻情景,冷汗铺满了整个背部,周围散发出来的都是恐怖的味道,他用力吞了吞口水,努力克服恐惧,挡在了任尔的身前。
“陈丘山,你疯了吧!这是什么意思啊!”尤塔气愤到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怎么?听不懂我的话!”陈丘山耸了耸肩,语气怪诞:“我刚刚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我要让任总见见救他父亲的这位大恩人呀!”
“还有,我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他发出不满,让陈虎把尤塔拉开。
尤塔的身体刚好挡住了陈丘山的视线,他死活不让,正和拉扯他的陈虎推搡着。
陈豹松开了推车,加入其中,俩人合伙这才把尤塔拉走。
陈丘山走了过去,蹲了下来,看着眼前瑟瑟发抖的人说:“怎么了?任总!你这是害怕了吗?”
“我还当真以为任总无欲无求,心似铁石,无所畏惧,刚刚在房间里刘尚勇被一枪灭杀,我看你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怎么到头来害怕起这张人脸了,他可是救你父亲的人啊,你不应该害怕。”
任尔一只手死死地抓着横栏扶手,另一只胳膊弯曲抱着头。
他不敢看向有推车的那一边,他想哭不敢哭,想杀又杀不得。
他现在只想把自己包裹起来,因为他的精神此刻已经成为灰烬,捧起一把,轻轻一吹就散了。
他把自己的心脏捏爆,也是在这一刻他将自己终结了。
现在的肉.体只是一具沉重的残躯。
五年前他的父亲死在了自己的面前,五年后他的父亲又是在如此的状态下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让他承受这一切的人都是陈丘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在自己被抛入这漩涡翻滚的长江之时,他的父亲至少还是完整的。
为什么如今却是这样!
哪怕悲伤让自己毒入肺腑,但他的思考并不能就此停下,只有这样,或许一切就都还有的救。
“你总是蹲着那么远,怎么能看得清楚呢!我带你走近看看。”陈丘山抓住他挡住脸的胳膊,将他拉起,带他走近。
他本能的排斥和拒绝,可陈丘山不给他逃脱的机会,使劲拽着他。
一旁被强制控制住的尤塔不停地发出声音,陈虎伸手就将他的嘴巴捂住,他没办法讲话之后,就只能朝着陈丘山的方向踢起腿,表达自己的愤怒,想让他放开任尔。
陈丘山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任尔身上,而不远处尤塔的挣扎,对于他来说也只是苍蝇挠头,无关紧要。
他说:“你知道,为什么他人已经死了,我还要割下他的脸皮吗?”
任尔依旧不说话,眼神里早已是一片灰白。
如果可以,他想将自己献给自然。
把自己化成风,化成雪,化成雷电,化成严寒。
如若自己是一阵风,那么他必定带着电闪雷鸣,将整片长江掀起巨浪,把“卡戎号”吞没,把陈丘山劈亡。
可是他什么都不是,反倒被这片黑夜吞没,被“卡戎号”撞击,被陈丘山如此凌迟。
陈丘山嘴巴依旧不停:“他以为把我送进监狱,就可以成为英雄,成为好人,可是我偏偏不如他所愿,让他即便是死了,没了这张脸,我看谁还会记得他,谁还会褒奖他。”
“你看看这张脸,即便是被割了下来,都还是一脸地视死如归,一脸地傲然睥睨。”
陈丘山看见任尔的眼神一直都在回避,他便按住了他的头,把他拉得离罐子更近,指着说:“你看到了吗?这边左侧脸颊太阳穴的位置少了一块,我很不满意,那天在北城郊区的仓库里,因为警笛声的靠近,我们太过匆忙,所以在割下这张脸皮的时候急躁了一些,不过也无所谓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在芜江没人会知道有单修钧的存在了。”
任尔看着被泡在罐子里的脸,他好难过,好难过。
他好恨现在的自己,过了五年,到头来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自己的心会流泪,他早已窒息。
他想起以前对父亲的误解,想起父亲在身处如此危险的境况下,还在用生命保护着他和母亲,想起父亲默默为他做的所有事。
他轻轻抬头看着黑云压境的天空,这艘“卡戎号”就像一座垃圾焚埋场,腐臭的环境与狞恶的人类,就连月亮也不愿多看一眼。
他使出力气,一把推开了陈丘山,指着他,大声呵斥:“这就是你口中要给我看的恩人吗?你觉得这个能对我造成什么伤害呢,让我恶心,让我害怕,让我恐惧,想用这样一副和善的面容对我进行全方位的攻击。”
“我告诉你陈丘山,你用错方法了,该害怕,该恐惧的人,不是我,而是你。”
“我害怕?”陈丘山冷笑道:“我能害怕什么?”
刚好现在的时间,让这艘船来到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方向,他伸手指着对岸,指着硕安建工,说:“你害怕藏在硕安建工里的那栋黑楼,你害怕四十六层上的穹顶之钟,你害怕自己辛辛苦苦建造的芜江被摧毁,你害怕你的女儿也会被泡在罐子里,被做成艺术品挂在墙上,你害怕自己的权利被轻易占夺,只要有他在,那么让你害怕的东西就会无休止地侵占着你。”
“正是因为你见识过他是个怎样的人,你才会害怕,你才会恐惧,你不仅畏惧他,你还对他无计可施,所以你才会选择我,选择用他的方式来试验我。”
“笑话,我怎么可能会害怕!”陈丘山有些心虚,说话声也没了之前的底气:“我是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我的女儿。”
“你别太自信了,你女儿被欺骗,戏耍过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说不定给那个人知道了你的心思,他可能就会把你女儿做成风筝放飞在天上。”
“你给我住口!如果不是我,你能在那个月圆之夜第二次走进硕安建工吗?”
“所以啊,陈丘山,拿出你想与我合作的诚意来,告诉我,告诉我他是谁,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
这一次轮到任尔拉住陈丘山,双手扶住他的肩膀,让他看着眼前这片本就属于他的建筑地盘,现在却沦落成一栋栋卖不出去的烂尾楼。
“任尔,你别想套我的话。”陈丘山侧目垂眸看着他,说道:“你在我这里得不到答案,我只能告诉你他无孔不入,或许你走在街上,迎面朝你而来的妖娆女人是他,与你们公司达成战略合作的是他,你在游乐场看见一个想要伸手触摸的可爱萌娃说不定也是他。”
“他不能被定义,你找不到他的任尔,他的危险你想象不到,还有他的目标不是你,如果说我的女儿会被他盯上,那么他的第一选择也只会是那个被你用命保护过的人。”
“我想最后再提醒你一句,你的敌人不该是我。”
说完这一句,就让陈豹和陈虎把尤塔放了。
他对着有些狼狈尤塔说:“你们任总累了,等船靠岸后,我让阿虎送你们下船。”
陈虎伸手:“请吧,任总!”
尤塔想扶着任尔,却被他拒绝。
陈丘山看着任尔离开时的背影,所谓的“傲骨”二字能从他身躯的一呼一吸,一浮一沉之间明显察觉到这份他永不服输的倔强。
或许正是这样一份“傲骨”就是日后刺穿他最好的利器。
关于他们两个人的恩怨,不管这其中穿插着怎样的意外,单郁亭和陈丘山永远都是敌人,没有谁能改变。
等他们离开后,陈豹对着还在思索的陈丘山问道:“山哥,我们这次是不是给他来得太猛了,他真的会愿意帮我们吗?”
“这才哪到哪儿啊,这点刺激都受不了,那他还怎么在血雨腥风的芜江城混。明天你把消息散出去,关于经济开发区老玻璃厂房和连着的那片宿舍楼拆迁后的项目,是我们与任氏集团的强强联手。”
“再说他愿不愿意帮我们不重要,关键在于‘顾影菲’这个女人,如若她的生命受到威胁,那么任尔肯定会和他拼命,只要他们两个狗咬狗,不管结局如何,到最后肯定都是我赢。”
陈豹:“那曹老板怎么办?”
“他醒了吗?”
“没醒!”
“没醒就让他永远闭上眼睛吧,正好他的任务也完成了。这个事你来处理,弄干净点,以免日后惹麻烦。”
“我明白,您放心。”
俩人结束谈话后,“卡戎号”停泊靠岸的汽笛声响起。
陈虎把他们送到了车前,随后将上船前收起的手机还给了尤塔。
他笑眯眯提醒道:“任总,前路夜黑风高,行车注意安全,欢迎下次光临我们‘卡戎号’,还有冥王岛期待您的探索。”
任尔无视了他的话,直接就上了车。
尤塔一个加速,留给了陈虎一车尾气。
看着这辆奔驰越开越远,他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这辆极速的奔驰轿车在乡间小路上开了约有15分钟左右,任尔便叫了停。
尤塔看了看一片漆黑的四周,也没个路灯,他找了个路边停下。
任尔等车停稳后,随即开了车门,下了车,一口鲜血终是没忍住的喷涌而出。
尤塔见状后,松了安全带就立刻下车跑来。
“任少,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尤塔,我真没用,你知道那个罐子里泡的是我父亲的脸吗?”
尤塔伤感地点了点头。
“仇人就在眼前,我却不能手刃他。”
这样寂静的时刻,他也不再强忍情绪,双腿跪在如刀刃般锋利的岩石上,对着无人的江面把所有的痛苦都宣泄了出来。
“爸,是我没用,是我不能为你报仇。都是因为我,让你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还要受此侮辱。”
“妈妈,我现在好疼啊!爸爸,我该怎么办!”
他跪匐在岩石上痛心呜咽:“妈妈,爸爸我好想你们,我好想去找你们啊!”
他声泪俱下,像个孩子一样对着远方的父母诉说着心中的想念与苦楚。
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第二口鲜血又再次呕出。
尤塔急忙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想要拿手帕替他擦拭。
可恍然想起,自己的手帕在西装内袋里。
他这才伸手想用自己的袖口替他把嘴角的血渍擦干净。
尤塔轻轻擦完,他从裤子口袋里拿手机准备打电话叫任董过来,当掏出任尔的手机时,顾影菲的电话正好打来。
他抓着手机,急切道:“任少,是顾小姐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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