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向聿随着她话音的方向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早上遇到的那位女员工，她礼貌地冲人点了点头。
时野的视线飘到她的身上，打了个转后又收回了。
詹沐林笑呵呵地起身，“向聿啊，你这人挺招人喜欢的，跟你聊天很舒服，改天一起回二中看看罗炮嗓，再一起去学校后巷吃个麻辣烫。”她递了一张名片给随向聿，才继续说道，“至于我说的这个合作，你回去再考虑看看。”
随向聿点头，礼貌道了声谢。她出门前，提了最后一个问题，“这个私人模特，是与哪个设计师？”
詹沐林笑出了牙花子，分外友好，指了指时野，“我们时总。”
随向聿看向了时野，安静了几秒，有些讶然。
随向聿走后，詹沐林跟开了屏的孔雀一样，招风惹浪地扭到了办公桌前，抱臂一靠，“你是不是要问我跟学妹谈得怎么样？”
时野淡淡地看向她，“你说。”
詹沐林挺满意地点头，“随向聿确实长得好，身材棒，比咱们照片看到的还要漂亮么。人也不错，开朗实诚。不过这孩子一开始是冲着合作主播这事儿来的，我问了老林那边，说是能给加一个。”她调整了个姿势靠着，继续说，“所以我跟随向聿谈的时候，也是配架了这个合作主播的条件，看她表情，应该是有想法的。”
时野点头，又问，“那几套样品图有给她看了？”
詹沐林嘶了一声，“我做事你还能不放心？”她递给了时野那份合约及后面夹带的成品设计图，“包括你之前设计的那些已经加进去了。”
时野接过手翻了翻，说，“那套‘觅脉’没放进去？”
詹沐林摸了摸鼻尖，啧了一声，“这才刚开始，不得由浅入深么。不是，就透得快只剩下点了，你自个会穿吗？”
时野不太赞同地摇摇头，“她需要做好准备能驾驭各种类型的，不然我的想法会很受限，”她右手关节抵在眉心处，看向詹沐林，“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詹沐林是了解时野的，简单了说，就是这人屁事很多，要求很多，什么都看感觉，偏偏感觉这玩意儿也让你抓不准，生毛得很。就好比这人当初为了设计‘觅脉’这套内衣，非拉着她到Salar de Uyuni待了一个月，让她回来时直接瘦了三斤。
她耸了耸肩，打了个响指，“后边我再给随向聿看下总成了吧？”
詹沐林做事虽顾大局，但往往‘不拘小节’，这话说完，她出了办公室就转手忙活其他的事情了，把这事儿抛到了脑后。所谓是芝麻过了筛网，即瞬无踪。
随向聿出来后，脑子着实是有点发懵的。她的上衣口袋还插着詹沐林的名片卡，雅黑字体印着这人的职务以及联系方式。
木以晔面试通过后，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看到随向聿的身影，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问她人在哪儿。
随向聿说，“刚准备搭电梯。”
“我看十楼有个餐厅啊，我查了下，网上评价还不错，那要不咱刚好一块儿吃个饭。”
随向聿看了眼时间，说行。
这会儿时间点还早，餐厅刚开始营业，俩人寻了个小包厢，大刀阔斧地点了一堆。随向聿将碗杯烫了一圈儿，听见木以晔问她面试的事情。她无奈地弯唇一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目前的境况，于是只能折中回答，“还不太清楚。”
木以晔二十出头的年纪，有什么想法心思都揣在脸上。随向聿一看便明了了，便问，“你是不是十拿九稳了？”
木以晔的眼角眉梢处团开了喜气，“差不多差不多。”
木以晔交际广，乐活泛，对主播圈子很熟悉，不论是谁，都能磕咂几句。锅里噜噜冒着一团白气，筷子尖头出出落落。
木以晔用着漏勺兜起熟了的海白虾，说，“我看你直播游戏时基本都是独玩，我是因为自个技术太菜了，不好拖累你，不然就拉着你一块儿组队了。”
随向聿笑着摇摇头，“一个人玩习惯了，我也菜，谁也甭嫌谁。”
木以晔眯了她一眼，“你这人，就是太谦虚了吧。”她夹了口凉拌牛肉，煞有其事地说道，“听说L&M这次要招五个人，不过都是不确定期限的合作，少则一个月，多则一年，L&M的老板与风狼平台是有关联的，大概是一部分股份的持有者，”她说的有些快，便停了一下，喝了一口汤，再继续开口，“所以，你可甭瞧，就今天来面试的，一部分是指着跟L&M合作，一部分是指着年底风狼平台选出来的‘狼耀奖杯’。”
随向聿也停下了筷子，问，“这两者怎么挂钩一起了？”
木以晔将嘴里的东西咽了进去，低声说，“我这也是听他们内部传出的消息，风狼平台的持有人很可能会变更，有人传出可能是L&M这边的大佬，哎，说归说，这跟咱们又能有什么关系，这奖杯多少年了，都没见咱们有被提名过，上面的大佬多着呢，背后水也深得很。”
随向聿也沉默了，木以晔这话说的在理，即便是知道，但难免心底会有那么点掖动。
俩人吃完出来乘坐电梯，正好遇上电梯要下行，本打算等待下一趟的时候，里边有人伸手帮忙摁开了电梯门。
木以晔哟了一声急忙蹿了进去。
电梯里人不少，洛微也在其中，手里抱着资料大概是要去送文件的。时野自己一个站在左边角落，与其他人无形地隔开了一小道距离。
随向聿进去后，没其他空间了，于是便自觉地站到时野的后边。
她看着时野的背影，瞧着那人细碎的发梢擦过白净的后颈。心里忍不住琢磨，早上看的那些设计图都出自这人的手么，看起来挺年轻的，却有这样的能力，确实很了不起。
电梯往下，途中又进来了几人。电梯的空间瞬间逼仄了一些，时野往后退了两步，凑巧挨上身后人的胸前，她立马停住了，偏头看了一眼。
随向聿恰好目光下落，撞到了时野的眼睛里，这一次，她才算是清楚地看到这位时总的面貌了。淡雅精致的五官，流畅的脸型，近看，才发现长得好像还挺好看的。
沉默的对视有些尴尬，于是她唇角扬起了温和的弧度，冲时野笑了笑。
时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回了头。
下午随向聿回家后，便给覃郴芩打了个电话，将早上合约的事儿说了一遍。覃郴芩算是她半个经纪人，大她三岁，外表看似严厉人却很随和，所以随向聿对她一般是有什么便直说，不带混稀泥。
覃郴芩仅仅思考了半分钟，就说，“我觉得是可行的，你也算是个直播老人了，现在这个行业冒尖的年轻人越来越多了，不找点法子就真的要被挤兑出去了，除非你不想干这行了。”
随向聿默了半晌，说，“我明白，”她当然知道自己目前的处境，就像游戏软件上在等待被更新重装的人物一般，岌岌可危，连木以晔比她小的年纪都能认清形势。她仰躺在沙发上，伸手揉了揉额头，说，“就是穿那个当私人模特，有点别扭。”
覃郴芩乐了，“你不挺开放的一人么，什么老旧观念，又不是让你□□。”
随向聿回忆起早上看的那些图片，总觉得再少几条棉丝跟□□没什么大区别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能鼻息长叹。
覃郴芩说，“你没看过那些模特走秀么，大庭广众的，人家都没说什么，你别往低俗了看，那就是纯粹的文化，纯粹的艺术。”
随向聿笑了，“就你懂。”
覃郴芩自己也绷不住乐了，说，“这样吧，你把合同发过来，咱先找齐律看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随向聿应了声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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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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