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小女娃娃坐在小木凳上摆着腿,手上还端着一碗米饭。
院子很简陋,一圈竹栅栏稀稀拉拉的围着,老人扶着门,转身应了声,“欸,莺莺先吃饭喔。”
李老汉家小儿子阿齐下午帮忙砍的柴火还没捡回来,称着太阳还没落山,得去拾了。
肩上挑着个木担慢慢走着,柴火离院子不远,几步就到。
“啊,阿齐放这了。”老人弯腰把木担穿过柴火,阿齐总是很细心,柴火早就一把一把缠起,放在好拿放的地方,老人年纪虽大,但一辈子没生什么大病,又常年干活走路,身体依旧硬朗,三两下就收拾好了柴火,挑在肩上。
“欸……”老人停了动作,侧耳听着。
“荒山野岭的,哪来的喘气儿声。”挑着柴火靠近树丛。
“啊!欸!”扔下肩上的柴拽开树丛。
“小姑娘……来。”老人伸手想扶怀沧。
“……阿婆…你从哪里来?”怀沧扶了扶着靠在身上的云榆。
“啊,阿婆住在那边的院子。”说着指了指不远处的院落,“你们这是遭仇人追杀嘛,怎得受了如此重的伤?”
怀沧沉默几秒,点点头,“阿婆,我和妹妹遭仇家追杀,好容易甩掉他们,逃到这树林子中,现下也没了力气,可否到您的院子歇息几个时辰,天不亮我们便离开。”
阿婆帮着怀沧扶起云榆:“说的什么话,来,快去房里。”
婆婆也是个好人,柴火也不要了,大老远就吆喝小孙女把院门开开。
“阿奶。”
“诶,莺莺去把盆拿来,阿奶去烧点热水。”阿婆见不得别人苦,头回遇着这事儿,也不见慌乱,将二人带到房里就去伙房烧水了。
……
“云榆。”
“……”
手背覆上额头。
“发烧了……”也不知苦佛在刀上掺了什么毒,不好对症下药,怀沧只能尽力去除毒素和渗入身体的神血。
毒好清的很,可那神血一被抽出便如疯了般朝怀沧去。
“不必寻主。”一句话,神血消停了下,但不过刹那,又好似有了神智,更加疯狂的舞动。
“……”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如此恋主,便回来罢。”语气平静冷淡,却浸人的可怖。
“姑娘…”阿婆轻推开门,怀沧恰恰收回手。
“来,用热水给这位姑娘擦擦身子,我看这姑娘面色绯红,又昏迷不醒,可能是染了风寒。”说着把木盆放下,从柜子里摸出一条破旧但干净的毛巾来。
“谢谢阿婆。”怀沧浅笑着看着阿婆:“还不知阿婆贵姓?”
倒是惹的阿婆笑出了声,“哈哈…我就是这山林子里的一个臭老婆子,哪来的贵姓喔,硬要说的话,我孙女莺莺唤我阿奶,旁邻们么,都喊我刘阿奶。”
怀沧笑得更大方,一双干净的眸子看着刘阿奶。
“诶呀,也不早了,你们早些歇息,那姑娘半夜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你便来喊我,我找旁边的孙阿公去,虽然是小地方,他那医术倒也不赖!”
怀沧点了点头,要起身送她,又被刘阿奶喊住:“哎,你且歇着,明早你们也不必急着走,反正已经甩掉了仇人,便在这将伤养好了再离开。”念叨着,刘阿奶合上了门。
真是个好人,怀沧想,若是些胆小懦弱之辈,恐怕早就怕受牵连赶她们走了。
转身看看云榆,云榆身上的毒血已经清得差不多,虽然方法有些极端,但胜在有效。
忽的,怀沧剧烈咳嗽起来,忙从衣中翻出一条手帕捂着嘴,好一会儿才停下,拿下手帕,帕子上已被黑血染了一片,极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帕子,怀沧手上捏出一团火,一瞬便把帕子烧了,连点儿灰都没留下。
“怀沧。”冷不丁传来云榆的声音。
倒是怀沧被吓一激灵,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云榆,随即关心到:“怎么醒的这么早,头还疼么?”
云榆晃晃脑袋,轻咳两声。
“苦佛呢?”
怀沧佯装无奈:“嗯…我敌不过他,招了个笼子困着他,当下许是不见踪影了。”
有些急切:“那你可受伤了?”
怀沧摇摇头,想到早晨打碎的盏,又点点头。
云榆扫了一眼,只一眼便瞥见怀沧脚踝处那抹深褐色的血迹。
脚踝上的伤口应该也被苦佛下了毒,现在还未愈合,毒素应该已蔓延全身,影响了神体,但就怀沧感觉——无甚大碍。
云榆环视一眼屋子:“这是在凡界的一处人家里吧。”
怀沧轻应一声,“房子的主人很好,没说几句就要收留……”话还没说完就见云榆起身。
“哎…”被云榆拽得一个踉跄,险险扶住床榻坐下。
两人不觉间换了个位置,云榆已经撩起怀沧的裙边,褪下鞋袜。
“过几日就好了,不必忧心。”说着,任由云榆摆弄。
云榆没说话,将毛巾浸水拧干,沿着伤口边轻轻擦拭。
伤口的灼热感消失不见,温和的手法和温度都令人安心。
“刘阿奶。”怀沧念了句。
云榆抬头不解的看着她。
“房子主人,有个名唤莺莺的小孙女。”
云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天亮回魔域罢,凡界不太安全。”云榆一想到苦佛那怪异的手段就后怕,这次无事逃脱,可若是有下次,怀沧没能自保,她不敢想后果。
哪见怀沧竟摇摇头:“不可。”整了整衣摆,“苦佛已经敢独自攻击我们二人,说明他手段必然不止这些,况且你身上还有伤,就这点,他可能会在路上埋伏,若是在别处还好,可离魔域近了,便容易引起骚动。此类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云榆默了,细来想想确实是这样,可她还是忧心……
怀沧看出了她的顾虑,拍拍她的手背:“虽说苦佛手段不明了,可终究只是个堕仙,我的命他还取不走。”
“嗯……”
翌日早晨
“吱呀——”房子已老了,开合门的动静也不小。
刘阿奶恰将昨日丢在林子里的柴火拾回来,亏的夜里没雨,算是件幸事。
刘阿奶是个乐观的人,大抵是因得一生没遇着过什么大灾大难,她总想,平平淡淡些也好,一个小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一两个小辈围在身边,已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分,昨日在林子里捡了两个逃难的姑娘,也算是行善积德。
“姑娘,姑娘。”刘阿奶朝着云榆摆摆手,“这呢。”笑眯眯的瞧着她,昨日夜黑,没仔细看看这姑娘,现在细细一瞧,两位姑娘都生的俏丽的很。
“刘阿奶。”云榆含着笑走到阿奶旁边要帮她拿柴火。
“诶!”阿奶没拦着,分了大半给她,“你姐姐可醒了?”
云榆一愣,“啊…还没呢。”
“嗯,那…稍晚些,你喊她起来吃早饭。”
“知道了。”云榆帮着把柴火放下,说要出去走走。
来到院外十几米处,两手变换了几下,一道金光闪出朝高空飞去,一下变为一个巨大的屏障将院子罩住,又渐渐隐去。
昨夜的话虽那样说,但多少还是有些担心,想来想去还是放个罩子最保险,虽然结印设界之术她不是很熟悉,但弄个小护罩还是绰绰有余的。
做完此事云榆便往回走,怀沧已经起了,昨夜房里只有一张床,怀沧还想将床让给她,自己在凳子上将就一宿,还是云榆生拉硬拽把她“绑”上床,想来不经觉得好笑。
怀沧看她笑的灿烂,抬手在她脑门敲了一下,“刘阿奶说院子还有两间侧房,不过只有一张床,她跟旁边的孙阿公讲过了,一会给我们搬张床来,我们等会去看看。”
“嗯……”
刘阿奶有个儿子,这院子就是他建的,因着地方大,便多造了两间房,之后便上了战场,只留下个莺莺,前两年传回来战死的消息,刘阿奶说:“我儿子他是战死的,死前还杀了不少敌人,我骄傲啊……”自那之后,她便带着莺莺两个人住在这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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