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鹤津的这套房子看起来像是简陋的样板间。
除了看似高级的大理石地面和一些桌椅板凳空调电灯,完全没有任何的装饰。
茶几上的一整套玻璃杯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冷光,细碎地投影在桌面上。
禾雪昼开始想念自己的小店。
“你住这间。”陆鹤津将房间的灯打开,纯白色的四件套规矩的像是住在酒店。
“我之前基本没回来住过。房间有专人打扫,东西都是新的。”
陆鹤津回忆了一下禾雪昼店内的装潢。
上好的天青釉花瓶插着当季的白梅,吧台上的文竹盆栽欣欣向荣。吧台背后的博物架上摆的是各类灵石矿标。
吧台角落里似乎还点了香料。
陆鹤津突然有种负罪感。
感觉把富豪拐进贫民窟了。
“等案子查清你就能回去。这些日子就麻烦禾老板将就一下。”
“挺好,这屋子视野够开阔,”禾雪昼看着房间里的大飘窗,“我没那么挑剔。”
陆鹤津点点头,转身走出房间,还顺手关了门。
“好好休息。”
门锁“咔哒”一声合上,禾雪昼终于卸了力气。他有些疲惫的走进卫生间,准备洗个热水澡睡觉。
镜子里映出他还带着浅笑的脸。
禾雪昼有些疲惫地捏了捏晴明穴,叹了口气。
救下李朗月本是巧合,没想到背后能牵扯的这么广。
珊明集团那块地里埋的16个人,每个人的眼球里都被下了咒。
如果不是他碰巧救下女孩,没让阵法成型,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柔和的蓝色微光从他手中升起,禾雪昼意念一转,充满生机的灵力扭曲为漆黑涌动的咒文。
他叹了口气,掌心中的咒文重新被柔和的灵力取代,最后散成微光消逝。
“金蟾……澄明海的金蟾族。”禾雪昼又想起白日里金宏达那恶心的□□头。
“巧合罢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
林业还在办公室拆解白天的那串铜钱。灵力顺着红线流淌,蔓延进铜钱的内部。
“奇了怪了。”林业拎起那串不详的铜钱,翻来覆去看了很多眼,“这里面……怎么看不清。”
如果这串铜钱里真的藏了尸傀,林业的灵力总能探查到波动。
现在那些灵力如同泥牛入海一样,无影无踪。
“陆鹤津从哪整的这种鬼东西。”林业勾起红线挂绳,拿起特制的刀片,想要割开红线,把铜钱一枚一枚拆解下来。
刀刃刚触碰到红线,林业就觉得一股寒意蔓上脊椎骨。
做他这一行的,相当相信自己的直觉。
铜钱被他脱手扔进侦查科用来封锁危险物的结界中,林业带着吊水挂瓶夺门而出。
刚从迎宾馆换班下来的炎贺光被林业一把抓住。林业扶着自己的吊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外勤科的救命!你们科长要坑死我了。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我的小命都快没有了!”
炎贺光有些迷糊:“这不是全须全尾的吗,也没有这么咒,也没有什么异常。”
林业猛地一回头,发现身体并没有什么伤痕,自己的办公室大门敞开,里面静悄悄的。
滞留针从林业手背上滑脱,他拉着炎贺光后退几步:“你叫人把我办公室封起来。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小心为上”
林业还记得自己身上的咒。他之前以为小小的“倒霉咒”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但自从从中午自己点外卖点出一个金宏达之后,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谁家点豚骨拉面送癞蛤蟆啊!
“我去通知科长。”
“别别别,那倒还没有这么严重……”林业一把制止住要去摇人的炎贺光,“先放一个结实一点的结界就行。你们科长也是忙的可怜,再不让他睡觉我怕他没来就猝死了。”
万一只是自己的错觉,大半夜把人搞起来可就不好了。
炎贺光:感觉林副科长神神叨叨的。
时间还没到午夜12点,陆鹤津还在书房浏览王泽林传来的资料。
三科收录的资料时间横跨几十年,陆鹤津把明崇山出任北方狼族狼王之后的档案都挑出来。
狼族这么多年可谓是安分守己,二十年间狼精伤人的案例只有三起。
明浩做出了全族1/3的贡献。
陆鹤津仔细查看了明崇山近期的行程路线。他点开那张记录,打上了红色标记。
明崇山在两年间去了24次宁连。
宁连离上京还有一段距离,临近东海。
“宁连……”陆鹤津敲了敲桌面,他拿起签字笔,写下几个名字。
东部分局的同志有活要干了。
陆鹤津透过窗户,办公楼里还是灯火通明。他终于关上电脑,从办公椅上起身,准备洗漱睡觉。
他的动作突然一顿。
自己的换洗衣服都放在主卧。
现在主卧里住着禾雪昼。
陆鹤津在房门前踌躇不决。半夜三更把人叫醒似乎不太礼貌。
悄摸开门进去把衣服拿出来好像更不礼貌。
自己甚至不能去办公室拿一套干净衣服回来。
陆鹤津第一次后悔在合同里写了什劳子距离限制。
在办公室里一言堂的陆科长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窝在被子里昏昏欲睡的禾雪昼本来以为他只是一般路过。但当陆鹤津在门口悄悄踱步三分钟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有什么事?”禾雪昼忍痛脱离温暖的被窝,打开房门。
陆鹤津有一瞬间的僵硬。
之前打了腹稿的说辞卡壳了。
禾雪昼的脸上被被子压住几道红痕。被别人扰了美梦实在不美妙,淡淡的不耐拢在眉眼间,禾雪昼捋了捋头发,倚在门框边。
“住的还习惯吗?”陆鹤津开口就后悔了。谁家半夜问客人住的怎么样。
“挺好。”
禾雪昼真的觉得陆鹤津是神经病。大半夜就为了客套一句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陆鹤津看着睡眼惺忪的眼前人,有些无法想象对方是怎么在一堆豺狼虎豹里过的如鱼得水。
打架的时候被人一把抓住长发就跑不掉了去。
“我来拿个衣服。”陆鹤津终于记起来自己的目的,“打扰了。”
“哦,哦……嗯。”禾雪昼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他迷迷糊糊倒回床上裹进被子里,突然想起来什么,猛的坐起来:“这是你的主卧?”
陆鹤津抱了一摞衣裳,“嗯”了一声,逃也似的出了门。门锁发出“砰”的一声,留着禾雪昼坐在床上发呆。
这好像确实是陆鹤津的家。
这大概率真的是他的主卧。
禾雪昼更想不明白了。他觉得陆鹤津真的是工伤了。在自己家里都和做贼一样。
当然,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当陆鹤津知道禾雪昼当时的真实想法之后,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周闻海锐评为:抛媚眼给瞎子看。
“算了,都在42局干活了,还有什么正常人。”禾雪昼很快的哄好了自己。温暖的被子像春天,劳累的鸟雀很快进入了梦乡。
陆鹤津在走进浴室的时候还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他把这归因于自己与人交际的技巧还不熟练。
热水顺着发尾滴下来,陆鹤津终于感受到肌肉的酸痛。坚实的双臂撑在浴室瓷砖上,肌肉的线条绷紧,陆鹤津看到自己大臂上的淤青。
是之前去访问蛇族的时候被人抡的。
陆鹤津无奈叹了口气。
面对各种群众,公务人员都要保持良好的服务态度。
得给一组二组都排排班,最近工作要上强度了。
……
渡寒还在勤勤恳恳的工作。虽然老板不在,但他一定要坚守岗位!晚上才是给店里创收的好时间,他一定要把握住!
冷风呼呼往店里灌,温暖的灯光也无法驱散寒冷。0404和0425还没被接走,两人被渡寒安排在店面二层的员工休息区。
“怎么这么冷啊……”0404裹紧了小毯子。
“人家救了我们,别挑刺了。”0425还是那么理智。她吸溜一下鼻涕,拍了一下自己的前辈:“你说局里不会等我们能自己回去了,都还没人手来接我们吧。”
“……你还真别说。”
“就当休假。”0425这么安慰自己。
有人冲破浓重的夜色闯进店里,渡寒的问候语还没说出口,广告单就被怼到脸上:“这是真的吗?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还是要看具体情况。”渡寒倒了两杯热茶,收起平时嘻嘻哈哈的模样,“您可以先说说看您的愿望。”
“给我五百万!要税后的!快!”
……
早上六点整。
陆鹤津准时敲响了禾雪昼的房门。
禾雪昼一个翻身,被子裹住头,不理会外界的噪音。
“噔、噔、噔、”
“这才几点……渡寒你今天怎么回事……”还在梦中的禾雪昼皱起眉头,吧被子裹得更严实了。
陆科长的叫醒服务大失败。
等陆鹤津全部洗漱完毕后,禾雪昼还是没有要起床的意思。
总不能半夜人偷偷跑了吧!?
陆鹤津一把推开门,白色的被子被裹成一团,被子里的人还在呓语:“渡寒……我不起……店里你看着办……”
“上班要迟到了。”陆鹤津悬着的心落下,他重重敲了敲门板,“该起床了。”
禾雪昼瞬间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长发没有弯折,乖顺的垂在脑后。
禾雪昼盯着陆鹤津的脸有些发懵。
他又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
“现在,上班?”
陆鹤津点点头。
“最近事情多,总要早点去处理。”
陆鹤津:我丢敲门没人应,人跑了!
禾雪昼:睡觉,睡觉,我要睡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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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早起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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