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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月朔十五

月朔十五,烟笼云如纱,一**满圆月高悬在空,投影在下面一广袤无垠的湖泊,上面零星点点还有人影在湖上劳作。

很多人一直在忙碌,湖边驿站的白灯笼一直亮至凌晨,柔白的光下江湖湿漉漉的水风缓缓摇动着芦草,慢慢的,湖面起摇翻吹浅白的气,不一会儿,水面便隆起团团白雾,到凌晨三四点,已经起大雾了。

“嘿呦!”

“嘿呦!”

“嘿呦!嘿呦!”

白雾里响起一片肌肉强壮的壮丁们在费力拉东西的呐喊声,也不知是呐喊的咒语还是有魔法一般,那白雾在空中,团团隆隆,左右往复,好似一个巨大的妖怪欲从中破出。

“哗”——

沉闷扑通好大的一声,因着这一声,空气中的气流也被撞开来,白雾不停往后,一庞然大物的巨物也凸显出现。

看管的领头人举起手上的灯笼,抬头向上看去,至上而下一座巨船,光只能打照在船身的下面,抬头是一望无际的黑,和循环缭绕像云雾的水汽。凉风所过,一轮巨船停靠至岸口,心中不免生出对未知的恐惧......

云雾渐渐拨开,船身赫然出现三个字:南鉴府。

船为一府,可见一般。

“公子,请出示您的邀请函。”当头恭候的人一身锦绣华裳,语气态度十分规矩。

闻言的人细心向左右看去,小厮们皆体态恭迎,他不屑一笑,“这等次要东西,本公子,没有”,说最后这两个字的时候,他语言缓慢,可眼神锋芒,轻挑起左眼下的那颗红痣,吓得招待的人看见那眼睛,也不知是被这双美丽的眼睛吸引住,还是被吓住,只磕磕巴巴的,话都说不清。

一时之间僵持住了,突然一声温柔明朗的声音:“这位公子,底下人失了礼数,唐歆在这里给您赔个不是,请随我来。”

侧目看去,刚才那磕巴的人已经撤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白衣玉冠,文质彬彬的公子。可还没动脚,往后上来一黑金红纹的小爷,侧耳对着唐歆说了两句‘哥,这里由我来吧,那边还出现一些意外’,便双手施礼:“家父就在内里,还请公子随我一同”,说着手做着请的动作。

白衣公子唐歆往侧也是一退,躬了一下身子,往别的地方去了。

“我嘅咁多宝贝点算?就咁交俾你?”,说话的人一身珠光宝气,戴着一顶金玉质地的金宝冠帽,因着说话语气凌人,帽子两沿的带子也飞乱舞动,两只眼睛因着气焰十分的有生气,才说完,甚至跑去抱住他说的装宝贝的箱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这远道而来的莫家小公子未免也太不知礼数,这么大的宴,人人都是如此,规矩在这摆着,宝贝肯定要给咋们东道主保管啊,还能把他的宝贝偷去不成?岂不是教人笑话我们。”

“就是,这名册已登,这拿着邀请函却不入内,教咋们赶还赶不了人。这不是纯纯难为我们吗?”

“怎么就能遇到这么个无理取闹的小怪物!真是头疼!”

......

做事的人看着这破皮耍赖的小公子实在头疼,也不自觉的嚼起舌根来,突然一声呵斥,声音却不大,只够数落下人们的:“说什么呢,多嘴,这还刚开始就对客人这般无礼,小心我扣你们的薪水!”

“公子——”,众人异口同声。

“卑职不敢了。”

“不敢了。”

......

这几人又是一阵认错。

“这位小公子,听口音是远道而来,不知这其中道理也是无妨。若是不放心,便就随唐歆一同去看看,这宝物到了咋们南鉴府,是如何安置的,安了心之后,唐歆再为公子打点安排。”

那小公子支着一只眼虚虚的看,心里想的:‘呦,这人,派头端得真不赖嘛,难为我在这发这么久疯了。’

“当真当真?你可不要唬我唔识。”,金贵小公子出口自带浓郁的岭南地域的方言语气。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莫云善”,小公子用有些拗口的中原话回复着。

唐歆微笑,手一扬,“莫小公子,这边请”,那莫小公子这才注意后面的布局,巨船一侧伸出十条不同栈道,都来来往往行驶着特制的车马,正间那个最是华丽绚烂的道路是用来给人走的,剩余栈道之上,正行驶着专门用来转运物品的,而这边的岸口也早已经被戍卫之士看管得水泄不通。

莫云善转头就对自己人说:“都小心抬住啲,跟实啲,被弄坏了我的宝贝。”

“唐公子,请带路”。

唐歆微笑,觉得这小公子真是可爱,‘这莫云善说起三个字的话来,倒是礼貌,说的都是磕巴的中原话。’

一行人坐在车马之上,很快就来到船内部,一路过来守卫密布,那紫色香云团团巡延,莫云善跟着唐歆走了委实很长的弯弯绕绕,如同在走一个迷宫,终于来到一个长廊,不由得感叹:“咋的仲未到?莫不昰胡蠡我!”

唐歆介绍:“此处长廊虽是不起眼,然四处已布置好机关术,这长廊过去,就是了。”

到了一阁,上面直书:藏宝阁。旁边还有一行小字:二层。

唐歆介绍:“这属于船的后半部分,阁内墙壁上下四方,乃是用玄铁铸就而成,立方占据数十层,每一层都需要密钥,而越往下的,藏品越是贵重,也越是机关森严。”

“怎的,我莫家嘅宝贝就只够放在二层?仲唔够金贵系啩?”,莫云善愤愤道,耍起无赖来。

一小厮凑近唐歆耳边翻译着岭南地域方言,又说了一下这莫家带来的宝贝有的确实是贵重,不是寻常物件。

唐歆明了,只说:“莫小公子不知,这世间藏品,此一段时间,皆在我南鉴府内,此来藏宝阁,带诸位一行,已经是事出有因,这二层的安全,想必莫小公子已经看见,举一推十,想必公子也有心理建设了。至于宝贝处置,届时自会再行周转,请莫小公子放心。”

说完他靠近那光滑无缝的门,也不知做了什么,那门便开了。

里面沉沉出来一阵馥郁的香气,这香好似可以迷人眼。莫云善狭眯起眼,瞧见里面密不透风,木制的柜箱在里面成堆交列,放在外面可看见的财物是一些钱财金银,别的宝物便是放在箱匣里瞧不见也不知道了。

唐歆吩咐众人把宝贝抬进去,再让下人带众人安排妥帖。便邀请莫小公子二人一同走进藏宝阁内去观赏谈说,又带着莫小公子去住处安顿整理,这才告辞离开。

房间通体明亮,窗外可瞧见外面水湖光景,他正准备放松,卸掉身上的一些装备,外面却适时的响起了敲门声,寂青当下就戒备起来,渊白也在,只听那门外声音如纯:“莫公子好,婢子是奉我家公子之命给各位送避泉汤的,这汤除了可以缓解舟车劳顿,对付船舱不适也很是有用,特地叮嘱给公子和各位送来。”

很快,三人就彼此各喝了一碗,打发女婢出去了。

“我同那唐歆进去,看了里面宝贝属实不少,想来这二层里的宝贝虽也是好物,不过现在属实够不着我的眼了”,柳玉安望着寂、渊二人表面自己的意图,“我要那阁中十层里面的东西。”

“这流线驹随着我走动的步子、响动和方位,已经自动绘制出大概版图了”,说着她从自己鞋靴里掏出来一张白色的布,只是这布不同与丝线的布,里面是用磁铁拉成线丝织就,中间有一铁线以东西南北为方向,然后可以随着人在上面走动的步子和力度,记录不同的方位、距离等信息。

三人仔细密谋着......

船内的另一个地方,唐太守看见那眼下红痣的人,起身道:“犬子无知,叨扰了大人,还请大人见谅。”

“咋们都是为上面办事的人,唐太守无需多礼”,刹于滟背在身后的手慢捻着白菩提玉念珠,缓缓又说,“此次事情已经等了太久了,唐太守务必做到万无一失,不要教上面的失望才是,我也不过是来例行职责罢了,您是长辈,不要折煞了我”,言罢手扬起来邀请太守端坐在上。

“不敢不敢”,唐堂哈哈笑着,顺势坐下。

二人喝茶之间,又交谈了几句,唐太守便命唐瀚安排居址去。

......

许多的马车也已经堆砌在岸口附近,有些甚至是今天刚到的,在陆陆续续的进程中,已经是月华初上了,人员也都就齐。灯船画舫,可以看见人影在船舱内流动,这是在准备第一晚的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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