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袖再见到荀彧,是举阖族迁徙往冀州的途中。
隔着浩浩汤汤的队列,唐袖远远地瞥了眼骑着马、位于队列之首的荀彧。
而后,车马粼粼地从荀府,沿着主街出北城门,一路上都有旁观的黔首,却无人同行。
直至离开颍川。
城外老旧的驿道上,寒风卷着黄沙漫天,远处山林田野一派凋敝之景。
前方的道路蜿蜒、曲折、狭长。
自人迹还算繁盛处,越荒野。在废弃的田埂间,唐袖眺望堆积如山的森森白骨,为破旧的粗布烂衣掩映着,犹可见死前的狼狈不堪与筋疲力竭。
这果真是个饿殍遍地、朝不保夕的乱世。
直至入冀州地界,才复见人烟如织。
除却荀氏这样的世家望族,车马如龙。亦有衣衫褴褛、拄拐相携的罹难流民。
流民们互相招呼着:“去冀州,冀州好。冀州如今有位了不得的大将军坐镇,定是能抚慰百姓,长治久安。”
于是,荀氏在冀州邺城安宅定居。
搬入新府的第一日,唐袖也被迫忙得不可开交。整个隶属于荀彧这个院子里的房屋、仆从,都需要唐袖亲自出面安排。
唐袖之前可从未听荀彧说过,自己还要做这些事情。
青雀和丹鸾倒是稀松平常,只道:“夫人与郎君皆是这院落的主人,郎君不在,诸事自然是由夫人做主。”
唐袖就自作主张安排了一番。
到好不容易安排完毕,唐袖躲回主屋准备小憩片刻。
青雀和丹鸾又领着两个面生的仆从搬了好几个箱箧大剌剌地闯入。
唐袖看得目瞪口呆,无奈询问:“那个,就是,我说……倘若我是这院落主人的话,你们搬东西进来是否要征得我的同意?”
“都什么东西啊,怎么要搬到主屋来?”明明自己的东西早就已经都在这里。
四人闻言,向唐袖恭敬地一拜。
丹鸾说道:“回禀夫人,这二位是伺候郎君的长悌和知宜。”
“回禀夫人,我等搬的是郎君平日里的用具。”名唤长悌和知宜的两个仆从紧接着丹鸾的话茬应答。
“哦,荀彧的。”唐袖无奈地喃喃。
可不是嘛,她虽然是这院落的主人之一,但在自己之上,更能做这院落之主的还要数荀彧。
他们搬荀彧的东西进来,自是不用经过自己的同意。
只是……唐袖想着想着,惊呼一声:“等等,你们说什么,这些都是荀彧平常要用的东西?他的东西不是该摆在书房,搬来主屋做什么?”
还不等唐袖下定论。
长悌和知宜又道:“郎君有命,来冀州后就要搬回主屋。”
唐袖不可置信地去望青雀和丹鸾。
青雀和丹鸾点头如捣蒜。
唐袖内心哀嚎:这就要共处一室、同榻而眠,说不定还要坦诚相待、行敦伦之礼了吗?
唐袖霎时不困了,哀怨地自床榻上爬起,目光呆滞地旁观长悌和知宜将荀彧的东西一件一件地拿出来、摆放好。
自己的妆奁上多了荀彧的发冠,衣桁的空处被荀彧的外衫填满,就连宽敞的床榻也由于多了一个软枕而显得拥挤起来。
唐袖的生活场景第一次被一个陌生男人的器物填满。
她先前还好奇自己怎么没有被荀彧身上的香味沾染,如今整个屋室里都弥漫着不容忽视的芝兰香气。
好半晌,青雀没忍住询问呆滞的唐袖:“夫人专心致志地在想什么?”
唐袖有气无力地回答:“在想怎么给自己的衣衫上把锁。”
“啊?”青雀不明就里。
唐袖摆了摆手,让她不要探究,自己也懒得同她解释。
晚间。
应当已经是很晚了,屋外嘈杂的人声尽皆消散,只余些许有气无力的虫鸣。
屋子里点了烛火,但仍旧昏暗得看不太清,一束皎洁的月光自窗外的高空铺洒进来。
唐袖沐浴更衣之后,平躺在床榻之上。
她躺着躺着,忽地坐起身来,检查自己身上中衣是否穿得严实,系带都系好了没有。
待检查完毕,她重新躺下。
可又躺了没一会,她不仅起了身,更离开床榻,坐到妆奁前,仔细盯着铜镜中的自己。
确实是刚沐浴过的样子,青丝柔亮如瀑、自然垂落,映衬着一张白皙、素净、娇嫩的小脸。
脸上的瞳眸水水亮亮的,一张绯唇也好似刚刚成熟的樱桃。
唐袖还仔细闻了闻衣襟间的气味,淡淡的馨香被芝兰侵染。
自己这般,应当没什么不得体的,便是真要在今夜被荀彧夺去清白……未来那些小说、电视,乃至两性课本里都是怎么描述欢爱之事的?脱衣服、亲吻、前戏,然后……
唐袖的脑海里正满是少儿不宜的香艳画面,门扉突然“吱呀”一声被打开。
紧接着又“吱呀”一声被关上。
唐袖生怕被人撞破自己脑海里的两个小人,吓得浑身一激灵。
她刚稳住身形,屏风边已是传来男子疏朗、歉疚的嗓音:“吓到你了吗?对不住。”
唐袖闻声回首,望向年轻男子,顿了顿。
目光正触及年轻男子纤长的腰线,顺着腰线无论往上还是往下,都在缓缓地张开。
脑海里那些不得了的画面重现。
唐袖面颊一热,冲着年轻男子直是摇头。
年轻男子温和道:“我忙了一日,刚回来,恐还要沐浴过后才能安置。你先睡吧,不必等我。”
唐袖轻嗯。
她虽答应着,却还是一动不动地听着年轻男子向屋外吩咐:“备水。”
然后,年轻男子越过自己身旁,带着一阵好闻、馥郁的芝兰香气,拿了一身干净的中衣,去往旁边同样有屏风遮挡的私密隔间。
未几,浴桶和浴汤都备好了。
来送浴汤的侍女也都退了下去。
唐袖的耳边就只剩下“哗啦”“滴答”的水声。
“哗啦”是荀彧的手举着布巾,带起大片的水流浇灌在显露的前胸之上。
荀彧的皮肤那么白,胸膛也一定细腻温热,就是不知有没有浅浅的肌肉线条。
“滴答”是胸膛上残余的水渍凝聚、滴入水面,溅起浅浅的涟漪。
涟漪濡湿胸膛之下的腹部。
“啊——”唐袖低呼一声,双手掩面,怒斥自己没有底线地胡思乱想。
这一声为小室内的荀彧听见。
年轻男子略为担忧地询问:“怎么了,阿袖?”
又是一声“哗啦”,说不定是荀彧自浴桶中站起身来……
唐袖为了阻止自己继续乱想下去,匆匆回答:“没、没什么,我先躺下安置了。你好好洗,把自己洗干净一点,不是,你洗干净就好,也不对,总之你慢慢洗。”
唐袖话罢,就逃似地小跑回床榻之上,猛地躺下,拉过被衾,将自己连头蒙住了。
真该死啊,唐小袖。
唐袖暗骂自己,怎能无有感情就见色起意?
可食色性也,又好像没什么不对。
唐袖焦躁着,又忍不住偷笑,而后嫌弃地低斥自己……也不知如此往复了多少个轮回,终究是抵不过白日的操劳辛苦,沉沉地睡了过去。
荀彧沐浴完,来到床榻前。
只见,几乎整张床榻都为被衾覆盖,除了其下一个窈窕、轻微的隆起,根本察觉不到唐袖睡在其间。
荀彧好心地将挡在唐袖面上的被衾掀开。
疲累的少女已经睡熟,露出白日里并不多见的乖巧、无辜。纤长的睫羽轻覆眼睑,小巧的鼻翼吐纳匀称的呼吸,樱唇闭合、红润、娇嫩。
荀彧一时觉得自己的这位夫人竟十分清丽秀美。
可惜,清丽秀美无用,贤良淑德才是内妇的优良品质。
荀彧轻轻地叹了口气,继而稍掀开侧边的被衾,自己屈身准备也躺进去。
然后,惊讶地发现:
唐袖的中衣上多了数不清的系带,不再是腰间的一根,而是自领口,顺着开襟往下,一路蔓延至衣角。
密密麻麻得看得荀彧眼睛发疼。
以及,她的睡姿也绝看不出贤良淑德。
两条纤长的细腿在裙裾下张开,呈一个“大”字的下半部分。
荀彧的腿伸进去,根本也摆不开。荀彧只能抿着唇,微微使力,将她右边的腿足往里推了推。
在她身边躺下。
她立刻侧身攀了上来,柔荑覆在荀彧的胸前,还稍稍使力揉了揉,嘴里支吾着:“鲨鲨,你怎么不软了?看来明天得给你开膛破肚加点棉花了。”
鲨鲨?开膛破肚?
荀彧听得眉头微蹙。
接着,唐袖的腿也架上了荀彧的腿,磨蹭了蹭。
荀彧顾不得方才那一丁点的疑惑,在少女身体温软的触碰与淡淡的馨香环绕之下,只觉得有一股无名热浪自小腹之下翻涌而上。
荀彧的掌心发烫,按过她圆巧的肩头,自己侧身反覆了上去。
大手下移,去解她身上数不清的系带。
一根、两根……薄唇缓缓靠近她秀长的颈项。如同牛乳一般的温热软滑触感,叫荀彧身上的热浪层出不穷。
荀彧稍用力吮吸了片刻。
身下的少女随之一摆手,推开自己,嗔怪:“汉堡,别闹,滚回你的狗窝去,不然明天扣你肉肉。”
她竟拿自己当作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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