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向雪清楚他这点小心思，他漫不经心地再扫了眼手中的残片，正要收进储物戒时，突然在残片的角落里看到了小小的魇月山三个字。
他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他虽然面上不显，但看着残片的眼神明显炙热了几分。
而顾念山听完郑延那近乎小小的威胁后，也来了劲，手都放在了剑柄上。
景向雪注意到了他的动作和郑延明显变得苍白的脸色，摁住了他：“你要做什么。”
“处理掉这件事。”顾念山满脸正气。
景向雪试图去理解他的思路，处理这件事，但是对着郑延拔剑。顾念山想处理的，其实是郑延这个人。
修仙界信奉强食弱肉，不将人命看在眼里的大有人在，但自诩是正道的仙修甚少在人前明晃晃地说出这些话的。
景向雪也听说过一些仙门秘辛，譬如有些仙门师长只是将门下弟子视为工具，让门下弟子处理一些见不得的事情，并强行扭曲弟子的思想。
思及顾念山对厉起波那些话的信奉程度，景向雪一时间真有些怀疑厉起波是不是也对顾念山做过这样的事情。
顾念山望着景向雪的目光无比清澈，两人对视，顾念山很是平静：“此人心思多，留着必然生事。”
景向雪动了动唇角，最后只是说：“留着他还有别的用处。”
郑延应当才算是最后见到玉溪的人，不论如何，星海阁和玉家的人一定是盯着郑延，反而能让景向雪松口气。
郑延听到景向雪的话，知道自己这条小命是暂时保住了，总算是长舒了一口气。
景向雪扫了眼郑延，笑了笑：“我会想办法把你送出去，但有些事情，你得烂在肚子里。”
郑延才松出去的那口气又吸了回去，面前的丹修笑意浓烈，却让郑延背后冒出一层冷汗。
景向雪丢给了他一瓶灵丹：“吃了这个，能够改变容貌气息和修为，便是化神期的修士也不能看出来。”
这样一来，在今日凌云仙门城门关上之前，郑延还有机会逃出凌云仙城，也不怕星海阁和玉家人的追杀。
郑延面上一片狂喜，正要将瓶中丹药倒入口中时，景向雪伸手止住了他的动作：“先等等，发个心魔誓。”
“关于醉仙楼和见过我们的事情，都最好烂在肚子里。”景向雪微笑着又递出了一个储物袋，“里面是一些灵石和补灵丹，晚些时候会有人送你出城。”
郑延面对景向雪的微笑和景向雪身后顾念山的凝视，知晓自己要是不发这个心魔誓和，定然是出不去了。
当即便发了心魔誓，片刻后，黯淡的灵光在他身上闪过，这表明他这道心魔誓已经成立了。
景向雪也不为难他，把储物袋给他后，见郑延神识扫过那个储物袋后面上流露出来的是喜意，景向雪也是不以为意地收回目光。
他传了道音出去，让手下人带着重新披好斗篷的郑延出城。
见醉仙楼的人领着郑延要走出门了，景向雪突然又出声：“你还有拿玉家什么东西吗？”
郑延的身形僵了僵，片刻后也只是缓慢摇头。景向雪平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接着示意醉仙楼的人带着他离开。
见人出去了，顾念山才又开口：“既然景长老怀疑他还有欺瞒你的地方，那为何不直接拦下他。”
景向雪坐回桌前，白皙的指尖点了点桌面，看得出来他心情是真的不错。
他说：“我是想救他，但他未必想要我救他。”
顾念山沉默了片刻，又道：“心魔誓可拦不住搜魂。”
景向雪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顾念山：“这就不用你担心了。”
他也知晓这件事，所以给郑延的补灵丹不多，里面掺着一颗当时从飞升修士洞府中带出来的丹药。
景向雪手上也就两颗，再加上他还未将丹方研究出来，放进去的时候也是相当肉疼。
顾念山隐约知道景向雪是有些别的手段，也不说话了。只是又过了些时候，他才意识到什么，又问：“刚刚那人？”
景向雪随口敷衍他：“我同这醉仙楼的掌柜是旧相识，就借了个信得过的人送他出城。”
顾念山看着自在喝酒的景向雪，又道：“上次景长老果真是故意让我饮酒。”
他这话语气很是平静，虽说听起来带着些怨气，但景向雪却明白顾念山实际上并没有这个意思。
景向雪抬眼去看面前的黑衣剑修，此时天色渐晚，天边暖色的余晖与剑修那张白玉雕砌的脸相应，像是柔化了剑修平日冷硬的棱角。
他轻声笑道：“你这般想我也没有办法。”
顾念山平静地同他注视，半点不受景向雪所言的影响。
景向雪又道：“不过，这事也不值当同你师父说。”
顾念山张嘴，想说自己也没什么需要同厉起波说的，那边景向雪含着笑意继续道：“回头请你喝酒。”
“这便算了。”顾念山回绝地很快，他在这酒楼里，已经喝过一次了。
景向雪佯装为难：“换成别的也可以。”
顾念山这次倒没再说些什么，也不知道是答应下来了，还是没答应。
星海阁的拍卖在夜间开始，两人便打算先离开了醉仙楼。凌云仙城中不允许御剑，两人又无代步的灵兽，所幸时间还够，两人不急不慢地步行过去。
但景向雪没想到的是，路过某处仙坊的摊位时会遇到个眼熟的身影，当听到那个身影欢脱地对着身边人说：“你看这东西多有意思。”
景向雪面上的表情终于没绷住：“长乐？”
长乐僵硬地转身看向景向雪，片刻后向着景向雪尴尬地露出了抹笑意：“好巧。”
怎么可能巧，景向雪明明记得自己离开凌云仙门前，同长乐传书大概说明过情况。景向雪懒得管傻乐呵的长乐，扫了眼长乐身旁抱着猫的锦衣修士。
“景长老，师兄。”陈平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听闻今日星海阁的拍卖会，便来凑热闹，没想到会在这处会碰上。”
景向雪笑意浅淡，只是点头：“是巧。”
[眼镜]修了，替换了，忘了解锁。人的记性怎么能差成这样[化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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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你这般想我也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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