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是个艳阳天。
礁石边长满又细又高的椰子树,海水拍在石头上溅起白色浪花。
蓝绿色的海洋像是一块玉,静静窝在印度洋上。
不少外国人躺在沙滩椅上聊天,还有一些拿着潜水板正准备下海。
“你能帮我拿个饮料么?”
窝在吊床上,蒋茯月懒洋洋地对梁知聿说。
片刻后,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她晃着身体,脚指甲上的亮红色也随着晃荡,白皙的小腿配上极艳的色泽,挠得人心中荡漾。
“Nice day,isn't it?”
蒋茯月拿下墨镜一看,是个身材极好的卷毛男孩。
恰到好处的薄肌配上他眼窝下的雀斑,笑起来像一口红酒泡冬梨,让她眼前一亮。
“Absolutely,I'm really enjoying the sunshine.”
男生坐在她旁边的豆袋椅上,递给她饮料:“Are you here with anyone special?”
蒋茯月接过,握在手中。
侧过头时瞥见一道阴影正朝她走来,她笑意更深:“Actually,I'm here with my guy.”
不直白挑明,而是暗戳戳地逗他、勾他。
不说“boyfriend”,而是用“guy”堵住男人的无尽遐想,偏偏加上个“my”的前缀,焉儿坏地泄出诱人香气。
进退两难的地步。
见那片阴影不动了,蒋茯月脸上露出计谋达成后的心满意足:“sorry,there he is.I gotta go.”
将手中饮品物归原主,她踱步到梁知聿身边,顺手接过他手上的橙汁。
“你去的好久噢。”
她嘟着嘴抱怨,涂着裸粉色唇釉的嘴轻张着,洁白的贝齿轻咬吸管,持续撬动的吸管又被粉红的小舌勾住。
蒋茯月拿眼梢睨他。
触及男人眼神中毫不遮掩的欲色,她控制抖动的双手,状似无意地挽上梁知聿的手臂。
梁知聿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掌心下的肌肉跳动,再顺着视线下移,是他紧窄的腰线和薄而韧的粉红皮肉下混着青色血管的小腹。
蒋茯月硬生生逼得自己移开视线。
下水前,她再三确认脚绳和卡扣绑得无误。
趴在板上,借助海浪的推力,直到板与浪保持同步速度,她起身,对准浪来的方向猛冲。
久违地,蒋茯月张开双臂,让大自然带着她乘风破浪,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她忍不住尖叫。
好久好久没有如此畅快了。
滑完一回合,她走到阴凉处。
“梁总不去么?”
蒋茯月一边说着,一边越过他去拿放在旁边椅子上的毛巾。
发梢往下淌着水,落在梁知聿的腹肌上,顺着腹白线流动,最终没入小腹深处。
对上男人审视的目光,蒋茯月一脸懊恼:“哎呀,对不起梁总。”
说着她伸手去擦。
“不用了。”
蒋茯月看着拽住她手腕的手,掌骨凸起,青筋显露,她默不作地敛起情绪,抬头时嘴角噙着笑意:“是我唐突了。”
补充水分后,她起身往海边走去,见梁知聿也拿起板子,对他说:“梁总要不要来比一下?”
梁知聿停下解绳子的动作,抬眼看她:“比什么?”
“看见那个浪了么?我们就比谁能待在板子上而不被浪掀下来。”
话落,蒋茯月率先冲进海里,梁知聿紧随其后。
两人隔着一小片海,身后的梁知聿冷不丁抛出一句话:“比赛怎么能没有赌注?”
咸腥的海浪扑面而来,她一边控制身体,一边分出精力回答:“那输的人满足赢的人一个愿望。”
脑中冒出的第一句话顺手拿来敷衍他,说完蒋茯月就后悔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嬴。
“那说好了。”
梁知聿压下身子,急速往浪里冲去。
蒋茯月咬唇,操纵板子追上去。
他们之间的距离逐渐靠近,不远处掀起的浪已高达几米,咆哮着要将人吞噬。
看见梁知聿第一个冲上浪的顶端,蒋茯月没有再往前,而是将脚下的板朝左边偏移,再一口气冲上浪顶。
此时的她离梁知聿仅有一臂距离。
这是最好的时机。
她的左脚逐渐偏离平衡点,下一刻,浪花带来的余波直接掀翻板子,蒋茯月惊呼一声,重重摔进海浪中。
脸接触海面的一瞬,她紧闭双眼,尽量控制身体往侧面倒。
耳朵嗡嗡作响,鼻腔中全是涌进的海水,浪花不依不饶,她抓不住任何东西,只能随着板子在水流中翻滚,旋转。
有脚绳牵着,其实无需害怕,只要不乱挣扎,很快能缓过来,但对蒋茯月来说,最关键的点在于梁知聿是否会来救她。
毕竟这一切就是为他设下的局。
蒋茯月沉在海下,眼睛到底还是进了水,再闭上眼,除了一片黑暗外眼眶发紧。
耳边隐约传来救生员的呼喊声,仔细听,却没有她心中所期盼的声音。
心狠的梁知聿。
在海下待得时间久了,她心里也发慌,刚想着要不先浮在板上等待救援,算计梁知聿的事稍后再议,下一秒,身后传来巨大的推背感,她心道不妙,手立刻往板伸去,还没抓紧,又被浪花推远。
模糊视线里板子越来越远,甚至超过脚绳的长度。
蒋茯月心一紧,脚绳不知何时断了。
此刻她什么保护措施都没有漂浮在海洋上。
在大自然面前,人是多么的渺小,蒋茯月接连被几个浪掀起又打在海面上,脸阵阵发痛,肌肉酸软。
人脱力下沉,仅存的视野只有棕褐色卷发向上漂浮。
原来她死前的最后一幕是昏暗的、压抑的。
在蒋茯月即将失去意识的那一刻,一只手紧紧环住她的腰,将她往上带。
出水的一瞬间,她伏在对方的肩上吐出胃中的液体。
“咳咳咳。”
因为知道眼前的人是谁,蒋茯月半是故意半是无心,双手如藤蔓般缠绕梁知聿的脖子,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浑身上下湿透,贴身的泳衣勾勒她姣好的身姿,她眼睛含着水,可怜巴巴地唤他:“梁……知聿。”
梁知聿的手臂托起她的臀部,另一只手伏在她裸露的后背,听见蒋茯月这样叫他,低笑出声:“蒋茯月你又在搞什么花招?”
“我没有。”
她义正言辞地反驳。
梁知聿没说相信还是怀疑,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蒋茯月温热而湿润的额头贴上他的,她神色认真,重复说着自己没有。
“我知道。”
梁知聿先移开目光,望着朝他们驶来的游艇,又看了一眼怀中的蒋茯月,紧了紧手臂的力道,他们之间仅存的距离消失在动作间。
蒋茯月从脸红到耳后,此刻她的下腹贴着梁知聿的腹肌,单薄的泳衣起不到任何遮蔽的作用,两人几乎是**地贴着。
“蒋小姐脸红什么?”
梁知聿贴着她耳朵问。
蒋茯月瞪他:“才没有,是被水呛的。”
梁知聿挑眉,没再逗她。
坐上游艇,蒋茯月用毯子包裹自己,露出个头,突然想起个事。
“我的手机呢?是在你那里么?”
梁知聿那双漆黑的瞳孔闻言看过来,沉思一番后,他摇头。
她心里越发慌了起来,万一那人早已给她发了信息……
在岸上找了一圈,没有。
梁知聿走过她身边时抛下一句话。
“可能被工作人员拿回酒店保存起来了。”
此刻她心里又急又怕,额头上浮现一层薄汗,听梁知聿这么说,急忙跟上他的步伐。
站在酒店大厅,她拉住梁知聿的衣角:“在哪呢?”
“好像是他们拿到我房间里了?”
梁知聿笑着望向她:“蒋小姐去拿吗?”
顶灯上垂坠的水晶串宛如倾斜而下的光辉,烛光与灯光交相辉映,这里空气都散发着香甜,可蒋茯月却觉得手脚冰冷。
“怎么会拿去你的房间呢?”
似是不理解她的疑问和戒备,他回答:“因为是我助理用我的身份证订的房间。”
“原来是这样,”摸着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蒋茯月笑了笑,“那我们上去吧。”
她才不信。
蒋茯月冷眼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心下已有算计。
吸了吸鼻子,“既然手机在你那,我先回房间洗澡。”
梁知聿点头。
他们在电梯口分离,进入房门后,蒋茯月快速将身体冲洗干净,顾不上擦干头发,她拿起放在床头柜里的手表。
梁知聿哪知道自己留了这一手,发完消息,蒋茯月心满意足地笑了。
走去他房间的路上,步伐也轻松了许多。
他的门没关,走进去后一片昏暗。
她立在沙发前,喊了一声梁知聿。
依旧无人回应。
是突然有事情吗?蒋茯月想。
不管怎么样,先把手机拿走比较安全。
握上卧室门把手的那一刻,手上的手表突然亮了起来。
“残留威胁信号”通常用于惊悚片中,当主角认为危机已暂时解除,处于相对安全的状态时,突然出现的一个异常元素或细节,表明潜在的威胁并未真正消除,而是以某种隐蔽的方式继续存在。
有些时候,某种隐蔽的方式可能就在你身后。
蒋茯月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
是从身后传来的。
她视线下垂,终于在浑身颤抖的状态下看清手表上的字。
“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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