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色一行人跟着百道夫子来到清风观,道童早早等在门口,院子内的桌上摆满了一排排的茶盏,看颜色,正是城里流行的黑茶。一盏黑茶半吊钱,桌上摆满黑茶,少说也要半锭金子,百道夫子心都在滴血,皮笑肉不笑地咬着牙,“师弟,你这是下了血本了。”
道童压低声音:“侯爷刚刚送菜来说要以茶会友。”
百道夫子:“他给钱了?”
道童矢口否认:“没有。”
“这些茶要花半锭金子啊。”百道夫子捂着胸口,表情痛苦。
“师弟当家,师兄放心。”道童自信满满,“我让绿绿他们帮忙,采了山中的桑葚和野果,煮了茶放进去,一文钱也没花。”
百道夫子夸奖:“得亏是你。”
道童:“师兄,我把所有能住的房间收拾出来了,他们挤一挤,百色的人能勉强住下,若是再来人,观中就住不下了。”
百道夫子:“百色、雪域、吴地的都来了,只有广陵,挤一挤,总能住下。”
道童担忧:“万一广陵也像百色一样带这么多人呢?”
“祈祷他们不会带这么多人来。”百道夫子走到桌前端起一盏茶饮用。
道童认真的问:“观中不供奉神明,我向谁祈祷?”
百道夫子:“观中三位道士,你任选一位。”
道童哑然:“……”
“这是谁的剑?”百道夫子看见桌子旁边摆着一把金玉交错的佩剑,拿起来问。
道童:“这是打扫房间时,在雪王房间找到的,可能是他们忘记了,师兄你下山时,给他送过去。”
提起雪千秋,百道夫子猛然想起他早上说的话,“现在什么时辰?”
道童:“午时将至。”
百道夫子拿着剑:“我去趟后山,你招待他们。”
道童:“师兄放心的去吧。”
百道夫子边走边观赏手里的剑。金玉错上半截剑鞘是通透的白玉打造,下半截剑鞘用纯金打造,剑柄黄金与玉交错。凭现在的市价,这把剑可以供百人吃一辈子。
真有钱。
百道夫子拿着剑走到东院,回到房间把剑放在桌子上后,出门从东院另一个出口出去。
百道夫子前脚刚走,雪千秋跳下屋顶,在门口扫了桌上的金玉错一眼,跟着百道夫子的脚步出了东院。东院后面是一片幽静的竹林,竹林中间有条小径,雪千秋沿着小径往前走,走到尽头是一汪潭水,潭水上挂着一帘瀑布,视线范围内并无百道夫子的踪迹。
雪千秋在竹林里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人,也没找到在山下看见的白色山。
“你找错地方了。”身后突然传出花花的声音,雪千秋惊觉地转身,看见一位蒙着面的黑衣人站在小径路口。
雪千秋一眼认出这是那晚站在屋顶上鼓掌的黑衣客。对面的人三番五次出现,前两次出现也不动手,丢下一点消息就走,每次她都能精准的找到他的位置。
雪千秋防备地问:“这次你是来告诉我精怪的藏身之处?”
“不。”黑衣客从左手袖子里抽出一块黑布,右手一抖,黑布在半空中卷了几卷,变成人形,“我是来打你的。”
话音刚落,黑布变成的人像射出的利箭一样冲向雪千秋。
前夜刚和黑影交过手,雪千秋快速躲闪,边与黑影交手边说,“我和你素未蒙面,你为何要对我动手?”
黑衣客仔细观察雪千秋的招式:“茶王争霸,各凭本事。”
雪千秋一脚扫过:“赛事还未开始,你提前动手,有违规定。”
黑衣客:“你去侯爷哪里告我去。”
雪千秋:“……”
黑影一拳打开,雪千秋上半身往后倾斜,趁机抓住黑影领口处的龙目结,轻轻一拉,黑影展开,变成一方黑布。
“有点本事。”黑衣人再次从袖子里抽出一方黑布,像刚刚一样抖了下,黑布卷成一位魁梧的人形,他的背上插着两把黑色长刀。魁梧的黑影双手向后,抽出长刀向雪千秋冲去。
黑影手中的刀通体墨黑,一刀劈过,雪千秋下腰躲闪,黑影手中的刀在雪千秋眼前扫过,劈在他身后的竹子上,砍下一排竹子。
雪千秋扫了黑影领口一眼,没有看见龙目结。雪千秋一脚踹向黑影腹部,和之前一样,像是踹在棉花上。黑影举起双刀同时劈下,雪千秋左手手掌拍在地上,下腹用力,右脚上抬,踢走黑影手中的剑。雪千秋顺势往后,在空中翻转一百八十度后落在地上,左手捡起地上的竹枝,拦住黑影劈下来的刀,另一只手中生出八角雪花,割破黑影腹部的衣服。
黑影就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瘫软在地,变成一块黑布。
黑衣客出奇地鼓掌:“好本事。”
即便看不见她的下半张脸,雪千秋看见她弯弯的双眼也能感觉到她在笑。像上次一样,黑衣客鼓完掌就跑,快速消失在竹林中,她的声音在竹林里回荡,“五日后,再来道观,自然会见到你想见的东西。”
雪千秋挑起地上的黑布,她是谁?为何能轻易出入道观。为什么是五日后再来?
雪千秋按照原路返回,路过百道夫子房间时,特意往里面看了一眼。房间里没人。
雪千秋拿着黑布找到北院。
院子里新添了桌椅,百色来的人正围着桌子吃饭,个个额头上冒着热汗,右手不停煽风,嘴里说着“好辣”,道童茫然地站在一边,从左手的袖袋里摸出一块黑色的手帕擦干手上的水渍,自言自语,“我没放多少辣椒啊。”
雪千秋惊愕地看着道童手里的黑布,仔细打量道童的身型。道童纤瘦,有着女子葱白色皮肤,细长的手指,除了声音外,神似黑衣人。夫子说道观不参与其中,最近发生的事却和道观脱不了干系……他的话不可信。
“雪施主?”道童怀疑地看向空空的院门口。刚刚,他好像看见雪千秋站在哪里,一回头,人便不见了。
道观后山——
百道夫子望着眼前的白色高山,“你前两夜回道观去了?”
“那是我的房间?”高山里发出低沉的声音。
百道夫子:“之前不是说好了吗,暂借几晚,等他们一走,你就可以回去了。”
一阵疾风从前面吹来,花花快步跳到百道夫子腿后说,“巫巫生气了。”
疾风比方才更猛烈,白色的面孔上悬挂着两只被火焰包裹的眼睛,巫巫怒道,“昨夜我没有回道观。”
花花把头埋在百道夫子的腿上,不敢看眼前的庞然大物。百道夫子僵着笑容,“别生气,我们这就走。”
“明天我还是这个时候来。”百道夫子边跑边喊。
竹林后的瀑布里冲出一个青灰色的人影,百道夫子踩在水面上走到岸边,长舒一口气。
“是谁砍了我的竹子?是谁?”花花看到大片竹林倒在地上,暴怒。
“它们很快长出来。”百达夫子打着哈欠,“好困,回去睡觉。”
花花怒道:“要是我知道是谁干的,我一定揍他一顿。”
回到东院,见道童从自己房间里出来,百道夫子问,“师弟,你又来找我要钱?”
道童解释:“刚刚我看见雪施主了,我以为他来找你取剑,从北院回来,我见你房门开着,就过来看看,又看见他的剑放在桌上,可能是我看错了,不是他。”
旁边的房门推开,黑衣客从房门里走出来,“他跟着你去了后山,转了一圈后,又去了北院,刚刚下山去了。”
花花气得两颊变红:“后山的竹子是他劈的?”
黑衣客脸不红气不踹:“我和他过了几招,他不小心劈的。”
道童抽出袖袋里的黑布:“门主,这块布是我在雪施主房里捡到的,这是你的吗?”
“是我的。”黑衣客拿走黑布塞进袖袋里。
百道夫子恍然大悟:“昨晚去他房间的是你!”
“我只是去吓吓他,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一早就搬到了山下。”说完,黑衣客走进房间里,关上门。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晚上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别喊我。”百道夫子伸了个懒腰走进房间,左脚勾上门往后一推,门关上。
百道夫子扫了桌上的金玉错一眼,“既然来了,还不把剑拿走,我明天还得下山给你送剑。”
花花提醒:“还要让他赔我的竹子。”
“好。”百道夫子一头栽到床上,迷迷糊糊地回答。
刚到晚饭饭点,道童像昨天一样,召集锅碗瓢盆,动手做饭,道童特意叮嘱,菜里不要放辣椒。等饭菜做好后,道童一声吼,所有人都往北院聚,百道夫子看着院子里整整齐齐的桌子,“师弟,这些桌子从哪里来的?”
道童:“我从各个客房里搬出来的。”
百道夫子走到喜的那一桌坐下。
比起昨天,饭菜更为清淡,看不见一丝辣椒,百道夫子盛了一碗青菜豆腐汤,客气地说,“道观贫穷,只能请各位吃些家常菜。”
蜀楚比百色冷一些,回到观中,百色等人换上了长衫,喜看着满桌的饭菜,端起一碗茶水,“道长心思细腻,特意为我们烧了这桌菜,喜代表百色感谢道长。”
百道夫子端茶和喜碰杯,提醒道:“此次茶王争霸,武德为先,以斗为主,喜兄可要做好准备。”
喜自信满满:“夫子放心,我们已经做好十足的准备。”
晚上的饭菜比中午的饭菜更合百色人的胃口,喜连着吃了两碗饭,心满意足地放下碗筷,“夫子,观中何处可以沐浴?”
客房里只有一张床,没有浴桶,百色人素来有睡前沐浴的习惯,即便是换了地方,习惯不能改。
百道夫子:“后山有汪潭水,喜兄不介意的话,可以带着兄弟们去哪里,马上就会入夜,可能看不清楚,我让师弟提前给你们点好蜡烛。”
喜抱拳:“多谢。”
休息片刻,喜带着一众兄弟根据道童的指引来到后山。水池旁点了许多烛灯,可以清楚地看见宽广的水池,容纳百十人不成问题。连着赶了大半个月的路,从来都没有好好洗一次澡,见到潭水,一群人迫不及待脱掉衣服,跳下水池。
干净的衣服和脏衣服丢在岸边,一道黑影从竹林里走出,卷走岸上的衣服。健硕的身体在水池里游动,无一人发现衣服不见了。
乐先洗完澡,游到岸边,看着空荡荡的石头,“我的衣服呢?”
其他人被乐的声音吸引过来,也发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我们的衣服呢?”
“你们的衣服在我这里。”
女子的声音从左前方传来,众人扭头一看,看见一个全身包裹着黑衣的人站在十米外,她的左右分别站着三位黑衣人,面前堆着一堆衣服。
喜:“你是谁?”
“打赢我的人才有资格知道我是谁。”黑衣客一脚踢飞一件衣服。
衣服在空中转了几圈后,落在喜的手里。
喜掀起衣服披在身上,跳上岸,“你是刺客?”
“话真多。”黑衣客哼笑了一声,对右手边的第一位黑衣人说,“上。”
黑衣人冲上前去,乐见状,双手撑着岸边的石头,刚要上岸,一个黑衣人黑衣人冲到乐的面前,一脚将乐踹下水池,溅起一米高的水花。水池里人见乐被打,喜被黑衣人缠住,顾不得那么多,爬上岸。
黑衣客身边的黑衣人全部冲向水池,一群人纠缠在一起。
喜的拳头落在黑衣人腹部,软绵绵地触感让喜眉头紧锁,黑衣人趁机一脚踹向喜的腹部,喜被踹地往后退两步。
“他们是什么东西?”乐也发现了不对劲。
乐面前的黑衣人一巴掌扇在乐的脸上。
乐实实在在感受到了疼,出手反击,一拳打上去,像打在棉花上,黑衣人被击中的地方仅仅是往里凹陷,感觉不到他有任何的疼痛。
一群人毫无例外的都被黑衣人打中,脸上挂着彩。
一直观战的黑衣客满意的看着百色人的反应,“各位的本领我已经见识到了,赛场再见。”
黑衣人跟随黑衣客,踩着竹子消失在夜色里。
“他们也是来参赛的?”乐吐出嘴里的血沫,望着逐渐远去的背影道。
喜回过头来看着一群光溜溜的人,“你们先把衣服穿上。”
想到刚刚说话的黑衣客,乐的脸变得通红,双手捂着身体跑到衣服堆里找衣服。
黑衣客踩着月光回到东院,老远就看见百道夫子靠着门打哈欠。
黑衣客:“夫子大晚上不休息,出来赏月?”
百道夫子闭着眼睛:“门主,打得可痛快?”
黑衣客环保双臂:“夫子说道观不参与其中,三更半夜来拦我,是想参一脚?”
百道夫子:“他们住在道观,若他们出了事,道观可要负责。”
“夫子放心,他们的身体没什么好看的,我对他们也没兴趣,今晚过后,我不会再去找他们。”言毕,黑衣客走到隔壁房间关上门。
百道夫子无语地摇头,踢上门回到床上躺下继续睡觉。
“夫子,为什么门主要对他们动手?”花花翻身坐在百道夫子背上问。
“闲的呗。”百道夫子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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