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
两秒。
三秒。
无事发生……
理奈有点尴尬。
理论上构筑“无限”的基础是咒力，构成咒灵的也是咒力，没道理能分解咒灵，不能分解“无限”啊……
理奈在思考。
五条悟顿了一下，迅速抬手——
理奈侧避，瞪他。
好你个五条，不讲武德！
“失败了啊，”五条悟点评，“再来。”
两人又过了几招，难分胜负。
五条悟的体术不差，看得出来受过正规的体术训练，一招一式走的都是正统路子。但因为术式和六眼的缘故，他的重心更加放在术式的加强上。
而理奈在禅院勇太的建议下，出招主打的就是一个灵活多变，同时加以视线引导和假动作。因为动态视力和身体高度契合，一时间竟也跟五条悟打得不分上下。
期间理奈也用了几次术式，都失败了。
“停停停，这样打下去也分析不出什么了。”理奈率先叫停。
除非五条悟一发【苍】轰过来，不然分不出结果。
看来下次还是去演武场吧，理奈有点遗憾，如果能【分解】一下【苍】就好了。
不方便又碍事的院子，如果轰了又要被长老们唠叨，五条悟不爽地想。
“再打下去不好收场。”
本来是带人出来逛逛的，如果把院子毁了，五条悟拍拍屁股就回五条家了，最后被问话还得是她自己。
五条悟点头，他目前还不能做到全天候维持“无下限”，开久了还是有点疲惫的。
但绿眼睛的术式他已经有了头绪。
“你的术式我有了点猜测。”
“哦？说来听听。”
理奈挑眉。
“分解性就不用说了，根据我的观察，你分解的范畴很大，甚至能分解咒力，对吗。”
理奈点头，这都是她在刚刚表现出来的，五条悟能说出来她并不惊讶，要是没看出来她反而要怀疑六眼的含金量了。
“虽然还是看不清，但你的术式潜力绝不止于此，你……大概可以进行术式反转类的操作，”五条悟又仔细观察了一下道，“但不稳定，空中楼阁，镜花水月罢了。”
轻描淡写的就说出了理奈从未对外透露过的信息……这就是得天独厚的六眼吗……
“你是第一个看出来的，不愧是六眼呢。”
五条悟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懒洋洋道：“当然了，并且你的分解是不是需要对被分解物体有一定的了解？”
理奈不说话了。
“看来是说中了。”
不知道你在得意什么！要是有条尾巴，早摇起来了吧，可恶的天才。
“唉……你的数学和物理应该不太好。”五条悟叹气。
理奈咬牙：“确实没太涉及这方面呢，五条君。”
基本都研究化学生物去了，看来还要加强学习进度，理奈握拳。
几手都要抓，几手都要硬！
绿眼睛又变得奇奇怪怪了……为什么？
五条悟微微歪头，绿眼心，海底针。
“给你个提示吧，量子力学普朗克时间可以研究研究。我也很想知道，你究竟能做到什么地步。”
“哼，等着瞧吧！希望你下次别后悔。”理奈扬眉笑道。
有朝一日绝对亲手揍到你！
“我等着。”五条悟哼笑。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接着闲逛了。
“你们禅院家建的怪无聊的。”
“你们五条更胜一筹。”
“啧。”
“本来就是。”
“她们怎么不跪？”
五条悟见一个女仆端着茶水，仅弯腰行礼后就离去了，偏头问理奈。
“她们为什么要跪？”理奈反问道。
但心里对五条悟在五条家超然的地位有了更深的了解。
这次轮到五条悟不说话了。
“唉……你的社科应该不太好。”理奈故作忧愁道。
“社……科？这是什么？”
“给你个提示吧，社会科学知道吧？”
“？”
“跟那个没关系。”理奈语气轻快。
“……无聊。”
“但你可以看看，或许就能知道你问的那个问题的原因。”
“哦。”
五条悟又恢复了那副高冷的嘴脸。
两人接着闲逛，还真别说，路上遇到的人都变多了。
都是来看五条悟的。
美貌真是通用产品啊。
理奈感叹。
……
后来禅院和五条到底谈了什么不知道，禅院家的财政报表倒是一路走高，去宫城青森等地的任务也多了起来。
禅院直哉就是在青森做任务的时候碰到了五条悟，据他的原话是：只问候了一番，并问他什么时候再切磋一次。
“他居然无视我！可恶！”禅院直哉跳脚，“那些嚼舌根的渣滓真应该送去喂咒灵。”
“害，传来传去嘛……”理奈打着哈哈，忍笑道。
自上回五条家主带五条悟登门致歉后，理奈和五条悟倒是熟悉了起来。
时不时写写信件交流些术式的想法，但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理奈的术式反转。两家人检查信件的时候，见满篇的数字和演算过程，期间只夹杂着点日常的小事，倒也不再干涉了。
听到那些离谱谣言，理奈都想写信给五条悟嘲笑他一番了。
多亏了理奈目前在咒术界是处于小透明的存在，不然就是指名道姓，而不是含糊其辞的“禅院”了。
所以说，咒术界的人还是太闲了。
日子冷得一日胜过一日，最明显的就是衣服的料子变厚了。
理奈也逐渐在演武场站稳了脚跟，至少在她去练习的时候不会再有嘘声了。
实验室的审批也下来了，只是落成和采购器械还需要一段时间，大概要等到来年开春了。
理奈那几天都走路带风，开心的又去咒灵室杀了几只咒灵。
想必很快就能研究咒灵的咒力和咒术师的咒力有什么区别了。
只是没开心几天，噩耗传来。
那天阳光很好，已是深秋，几只眼熟的鸟儿停在光秃秃的树干上。
一会儿平移几步，一会儿抓耳挠腮，理奈坐在廊上看书。
禅院真治拎着东西找到了她。
“这是……纱香放在车上，说要给你的。”
——是几本学科上的书，还有一个精美的礼盒。
“她人呢，怎么不自己来给我？”
理奈看着他的表情，意识到了什么。
她牵动嘴角，差点维持不住笑容。
“抱歉……昨天我们在宇治出任务……谁也没想到，会有另一只未被登记的咒灵袭击等在账外的辅助监督，虽然我提前完成了任务，出来却已经来不及了。目前……还在殡仪馆，如果您还想见她一面可以向长老请示……”
“……什么。”
理奈努力听，每一个字都听清了。
但它们组合在一起，却让理奈的思绪绞成了一团乱麻。
谁？纱香吗？
……不是说，会回来的吗？
理奈怔怔地看着手中的礼盒，不自觉的捏紧了边角。
禅院真治也看着那个礼盒，女人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买这个干嘛？不像是你喜欢吃的。”他问。
“给理奈小姐的，她不是还没到准许出门的年纪吗，给她……带份点心回去。”
……难得遇到能力这么强，长得又赏心悦目的辅助监督。
可惜了。
把东西带到，也不枉同事搭档一场了。
禅院真治想。
“啪嗒——”
盘盏摔落在木廊里的声音让理奈回过神来。
是纱织。
她脸色苍白，双手紧紧地捂住嘴唇，眼里不住的滚下泪来，摇摇欲坠的样子。
理奈转头，她立刻伏地道：“十、十分抱歉！我……我！”
她断断续续，说到一半就哽咽了，弯着的脊背微微颤抖，泪水一滴接一滴的掉在廊板上，抬手掩面间已是泣不成声。
纱织和纱香向来关系很好。
理奈见状反而冷静下来，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没事，收拾好吧。收拾好了如果你想的话，就跟我一起去看看她。”
又像是条件反射般，对禅院真治笑道：“多谢您，我待会就去请示。”
禅院真治宽慰的话，纱香收拾具的声音，黑鸟扑腾振翅的动静，都像与她隔了一层粗糙的隔膜。
……
接下来的流程就再简单不过了。
放东西、申请、说明原因、调车、上车。
每一步都顺利又寡淡的不可思议。
只有纱织微红的眼眶是事情真实发生了的证据。
理奈又一次坐上了汽车，就像上次去五条家一样，但心情却平静的不可思议。
窗外的景物向后滑去，各色的招牌和行人熙熙攘攘的，是和禅院家截然不同的模样。
这就是纱香之前生活的世界吗。
趴在人肩膀上的咒灵，行色匆匆的浴衣男女，各色的店面招牌……
理奈的眼睛看到了许多，却什么也没想。
好像在听到禅院真治说的话以后，她的情绪都消失了。
胸很闷，太阳穴绷着，车内的皮革味又香又臭，让理奈反胃极了。
就这么一路到了殡仪馆。
一位带着帽子口罩的工作人员站在大门口，见下车的是个孩子也没有丝毫诧异，沉默又敬业地开始带路。
“禅院小姐，请跟我来。”大概是隔着口罩的缘故，她的声音闷闷的，略带着些沙哑的质感。
理奈仰头，也只看到了她的背面。留着利落的短发，身形瘦削。
进了门左拐右拐，里面说不上阴森，但光线昏暗，整条走廊里只回荡着三人的脚步声，纱织缩着身子走在理奈侧后方。
走了没一会儿，三人就停在了一扇门面前。
“二位是否需要陪同呢？”
理奈看了那个工作人员一眼，隐约觉得那里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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