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指尖滑过肌肤,云枝怯怯的往后缩了缩,换来对方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她瞬间就不敢动了,任由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摩挲。生怕动一下,这人就会对自己做什么过激举动。
他的指腹真的有茧子,明明手背瞧着文雅,像是常年养尊处优的手,可是真的有茧子,扎得她生疼。
云枝眼儿红红的,盯着他。
他刚刚说只是打招呼。
真的只是打招呼吗?
要是只是打招呼,她现在可以不动,任他抚摸。可要是他还想做那种事,她不干!
小脸滑嫩,陆离搽掉她脸上的泪水,缓缓开口,
“那些个护卫也该换一换了,都能跟错马车......要是真的有匪来袭,能抵什么用?”
义正言辞,一副为她考虑的样子。
云枝不应他,倒忘了害怕,小脸有些气鼓鼓,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她真的好想回他一句:你不就是匪吗?你要是不来,就最有用。
可是云枝怂,她不敢怼。
今日跟着她的护卫是从她外祖家临时借来的。他们家的小厮和护卫,都派去保护爹爹一同去了郡里了。县里到郡里有些距离,最重要的是会路过扶风山,虽然走的都是官道,且官道离扶风山也不近,但还是让人不放心,所以府里的护卫都派去跟着了。
这段时间是非常时期,能借到护卫都不错了。
嘱咐完女人换护卫,陆离便转身走了。来到小巷口,对守在巷口的车夫道:“送她回去。”
车夫石头,一脸问号。
“……安?”
他可不是车夫,而是陆离身边的第一心腹,往日都是老大杀人他善后,老大越货他扛麻袋的那种。今日跟着出来,他都已经做好一系列事前准备了,甚至连藏尸地点,行动路线都搞好了,结果......嗯?
石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老大是几个意思?
“……不杀了?”
甚至还让他送这人回去,回哪儿去?特意交代,不就是送回府?
奇了怪了。
陆离回头远远瞧了一眼,女人正歪着头紧盯着他,撞上他的视线后又匆匆闪躲,贝齿咬着软嫩的唇。
“你不觉得,她很鲜活吗?”
石头顺着老大目光看去,是吗?哭哭啼啼的,很鲜活?
“杀了怪可惜的。”
……
直到马车驶出小巷,懵懵的云枝还没彻底放松下来。
这人就这么放自己走了?
真的放她走?
真的只是打招呼?
劫后余生的感觉,可能就是如此了。
云枝攥紧手心,暗暗下决心,她以后一定只待在府里,再也不出来了。
这样就不会再遇到那个匪了。
石头没怎么在云县转过,对县里的街道不是很熟,但勉强能记得怎么走。
绕了几条街,过了几条路,可算是到了。
他抬头看了眼这府邸的名字。
【云府】
是这里没错了。
“到了。”
石头声音硬邦邦,主要是他还是头一回护送除老大以外的人。
还是个女人。
身段窈窕,白得扎眼,嫩得能掐出水来。
还别说,这女人,长得可真好看。
石头经常跟着老大下山,可他还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
“你看什么?!”
云枝瞪了瞪眼前这个马夫。
一窝子全是土匪,肯定没一个好东西!
哇,连生气都这么好看。
小脸气鼓鼓的,红彤彤,像山里熟透的桃子,白里透红。石头没读过书,不知道要怎么来形容,就是觉得好看,一时都有些看呆了。
还得是他们老大懂这些,这么娇滴滴的女人,杀了的话,确实怪可惜的。
云府里早已乱成一团了。
因为那几个护卫半道终于发现跟错了马车,慌得连忙满大街的找,没找到又跑回府请罪。
得知消息的云母差点没晕死过去。
好在这时候有侍从跑来说姑娘回来了,是被知县大人派人护送回来的。
这才勉强撑着没有晕,赶紧让人扶着往府门赶。
......
县衙,后院。
陆离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宴会已经散去。
今日只是安排大家聚一聚,类似于上值商讨要事,只是带着家眷一起而已。所以并没有准备宴席,因此,打过招呼寒暄过后,参宴的人这会儿已经走了。
如今府里,恢复了往常的空旷。
因是骑马回来的,陆离身上的衣物显得有些褶皱。
他也不甚在意。
他们山匪可没那么多的讲究。
这时假山后,走出一人。
四十左右的年纪,说不上胖,但看着很魁梧。脸上左眼一道疤,通缉榜上以独眼视人,人称锟叔。江洋大盗,谋财又害命,累计作案数百起。
如此恶贯满盈,却只在通缉榜上排二。
常年位于云县乃至吴郡通缉榜榜首的,不是这江洋大盗,而是另外一人,人称玉面陆匪。这人是扶风山的匪,与仇锟不同,他在通缉榜上无正脸,只有个大致轮廓,线条柔和,丝毫没有山匪的凶煞,甚至乍一眼瞧着还有几分书卷气。据说之前看过他正脸的,都被杀了,所以官府到现在还画不出他的模样。这人同样作案无数,最凶名在外的,当属吴郡首富李显甫一家灭门惨案。
六年前那个雨夜,李府上下三十九口人,死状凄惨。倒是留了个**岁的孩童,但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恶趣味。据说他将孩童倒挂在府门口,让那孩童全程目睹惨案发生。杀人不过头点地,他这样做无异于诛心。等官府找到的时候,孩童已然受了刺激,疯疯癫癫,又哭又闹又叫,在押送回官府彻查的时候,投了路过的护城河。
等于李府上下,全没了。
事发之后,官府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通缉了好多年,还是一无所获。
如今,一匪一盗,通缉榜上排名前二的两大逃犯,却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官府。
还是官府后院。
仇锟大摇大摆的朝陆离走了过来。
“回来了?”
他的声音粗声噶气,是早年作案时,与官差交手,喉咙差点被割破所致,“刚刚那女的,杀了没?”
今日的宴会,有两个目的,其一是为了熟悉县里官吏。他们做盗匪的,还是头一次这般明晃晃的出现在县衙,想想就好生刺激。不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所以自然要好好熟悉一下这云县,头一个要熟悉的,便是县官县吏及其家眷了。
其二,也就是最重要的,试探试探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哪个知道他们身份的。
陆离其实很少露面,连带着他手底下的人也很少以匪示人。寻常下山或蒙面,或扮做商贾,也因此,这出李代桃僵的戏码才能维持。
要是让仇锟来,恐怕刚出现在人群中便被官府捉拿了。
所以,仇锟只能躲在暗处。
他躲在暗处也没闲着,刚才在后院,他偷偷观察过,参宴中其他人都还好,就是有个女的全程眸色惊慌,言行举止十分惹人怀疑。
一问才知,原来那女的撞见过他们那晚袭县,知道陆离是匪。
那还留着做什么?
他当即便派了人,打算将那女的截杀在半道,结果陆离却偏说他要亲自动手。
这么个小事,也值得亲自动手?
仇锟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毕竟陆离出手,就没有不成的。
却见陆离没应,只沉默着越过他,到假山,就着假山上的清潭,洗了洗沾了缰绳的手。
清潭水轻质柔,如上等的绸缎拂过,像刚刚女人莹嫩的肌肤。
仇锟瞧出一点异样,不确定的问道:“你不会没成吧?”
见他仍是不答,仇锟明了。他讽道:“哟,稀奇,你居然也有没成事的时候。”
陆离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锦帕,将手上的水珠搽干。原本不想搭理,但见仇锟一直站在这里不走,于是勉强应了句,
“她是官家女眷,正在与郡里议亲,要是出了事,定会闹得满郡皆知。这段时日,我不想闹出大动静。”
"土匪杀人,还怕闹了大动静?"仇锟显然不信这套说辞。他瞧了瞧陆离身上的官服,“你要是觉得不方便动手,我可以替你去。”
“仇锟,”陆离侧过身看向他,眉目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冷意,“因为母亲的原因,
我才让你跟着下山。咱们之前有言在先,各自不犯各自的猎物。假冒知县虽是我临时起意,但我自有我的打算,你要是敢给我搞砸了,我不介意也把你这人搞砸,不信你试试。”
语气温和,但愣是让仇锟打消了念头。
妈的,越是这样的语气,越是危险。
仇锟是看着陆离长大的,这人狠起来,连他都发憷。
剥皮剔骨,纯纯一疯批。
仇锟想起之前的种种,一阵恶寒。
算了,当他什么也没说。
男主是坏人,
不过后面会圆一圆,估计可以圆回来一些,
但也是坏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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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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