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说完呢,你就又不想听了!?”长安气道,眼中满是受伤:“这样的脾气秉性,我便是健健康康的,咱俩也过不到一块儿去,你不想听,我也不想说了,你走吧。”长安身子不便,却很是要强的借助手臂的力量,翻身朝里,不愿再看一眼李椒,连镜子里的李椒也不想看,用抱枕挡上。
见长安生气,李椒忐忑,轻轻叫了两声,伸手掰长安肩膀,长安犯倔肩头往里耸,力气比平时大了好些,李椒又怕弄疼她,根本不敢使大劲,便掰她不过来。
姑娘气急了,很难哄的,李椒没办法,只能附身趴过来,靠在长安身后,柔声小心道:“你说……我听,我都听。”
只几个字而已,李椒却哽的喉咙生疼,鼻子发酸,眼泪止不住的流,他知道,长安说他们就到这儿了,是真的,可他,不甘心,实在不甘心。
“你叫家里给你张罗婚事吧,赶紧娶妻生子,你如今身为鲁国国太守,大权在握何等威风,武道也有大成,如此光耀门楣,子嗣上也该上上心了。”长安也有些哽咽,转过身来看着李椒,伸手捂住他欲说话的嘴巴,深情道:“我自然懂你心意,我的心和你的心是一样的。你也别难受,别遗憾,咱们虽然不能长相厮守,但有这么一段缱绻深情,足以慰余生……”
红着眼圈,流着泪的李椒又要吻上来,长安再次捂住他的嘴巴,抽泣着,带着浓重的鼻音道:“我哭得鼻子不通气了,再亲,就憋死了。”
李椒闻言破涕而笑,他的长安真是可爱,他嘟嘴在她的手心亲了一下,又紧紧将心爱的人儿环在怀中,在她额头上烙下深深一吻。
欲继续说正事,忽瞥见镜中人儿,长安愣住了,侧身细细望着镜中,打量良久,赏心悦目道:“你看……”长安让李椒也看镜子。
“你真美!”李椒看看镜子,又看看怀中女子,再看着镜子里的她,由衷称赞。
长安最喜欢听人夸她美貌,登时忍不住缩回李椒怀里,咯咯笑起来,她和那些端庄持重的名门贵女不一样,自幼笑起来就肆无忌惮,叽叽喳喳像个快乐的小麻雀一样,李椒被感染,心情大好,也畅快地跟着呵呵乐起来。
长安笑着笑着,又懊恼起来,“哎呀,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看……”
“你真漂亮!”李椒又接上长安的话,脱口而出地赞美。真好,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亲密无间,他十分受用这一刻的甜蜜美好。
长安又是一阵欢快的大笑,羞涩的用抱枕挡住脸,笑够了,笑累了才对着李椒娇嗔道:“哎呀你讨厌死了,我不是要你看我美不美,漂不漂亮,是想说……你看,咱们多般配啊。”长安示意李椒和他一起观摩镜中的俊男美女。
健美壮硕的李椒,衬得身下娇小可爱的长安倾国倾城,两性之美交相辉映……
“你看,咱们多登对儿啊!”长安看着镜子,抬手抚上身后李椒的脸颊。
是啊,简直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可惜……李椒紧咬牙关,笑着点点头,眼泪止不住的滴落,砸在长安的肩上,颈子上,滚烫……
长安红着眼圈,微微仰头吸吸鼻子,道:“要是我健健康康的,定嫁你为妻,跟着你夫唱妇随,风风光光做国太守夫人,为你料理内宅,操持家务,繁衍子嗣,该有多好……”
那是他们共同向往的生活,李椒下巴颤抖着,长安含泪笑着问:“述职以后,你还要回鲁国?”
这是国事,长安不该问,她是想看看自己在李椒心中的地位。
“……殿下这次叫我回来述职,可能对我另有安排。”李椒顿了一下,如实相告。
“我猜是想安排你去北边,去岁匈奴来犯,雁门大捷,击退匈奴二十万大军,可郡守仓督重伤,拖到今年早春,还是殁了,若派你去顶缺,你可请奏领雁门云中两郡军政,从匈奴人手中把失落已久的老唐九原郡,收复回来,如此统领三郡军政,便依旧是国太守,还是个军功赫赫的国太守,到时候封侯也不在话下,你回去便写奏疏。离京之前,务必娶妻生子,若是来不及,上任以后,在当地找个好姑娘成家……”长安见李椒听到娶妻二字,脸色便立马不大好了,就搂着他的脖子,仰头亲了一下,双手抚平他眉宇间的沟壑。
见李椒稍稍缓和,长安柔声接着道:“我真心为你,你要听话,你只当我操的是正妻的心吧。唉,你家规矩森严,不许纳妾,我不好嫁给你空占了正妻的名分,再为你纳妾繁衍子嗣,这样坏了规矩,对人家姑娘也不公平。如今便许我操这份儿心,只当你还认咱俩的情份。”
李椒心都碎了。
忽的,他只觉身下潮热,摸了一把,拿出来一看,竟是一手的血。
“啊,你身上有伤吗?”长安紧张担忧道。
“不,不是我的,是,是你的。”李椒胀红了脸。
“……还愣着干什么,一手的污秽,还不赶快去洗洗。”长安当即知道是自己来了癸水,“你洗好了,把平安叫进来,然后就下山去吧。”
不知怎的,李椒并不觉得手上的血渍污秽,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仿佛这一抹鲜红,昭示着他跟长安的亲密又近了一层。爱到极致,是不嫌不弃。他光着膀子,起身下床,洗净双手,将衣服穿好,把厢房的平安叫了进来。
平安端了一大盆温水,李椒要帮忙,被平安婉拒。走进拔步床,看到床上的情形,和衣衫凌乱,脸上还未褪尽羞红的长安,愣了一下,只道:“怎么忽然来癸水了,日子提前了好几天!?”平安说着,看了看长安耳后的守宫砂,松了口气。
长安不仅来了癸水,还尿了一滩。她身下是一层薄褥子,薄褥子下面垫了一张隔水的皮子,平安收拾起来倒是方便,只将湿了的薄褥子卷起来,再换上一床新的即可。
长安下身虽然瘫了,上身还是可以自理的,她要强也不娇气,力所能及之处都是自己来的,与平安配合着擦洗更衣,一会儿便收拾妥当。
长安拉平安低声耳语,嘱托之事,平安一一记下,又跟长安确认一番,把脏污的衣物褥子床单一股脑儿放进盆里,端出去。看了一眼恭敬的守在外间的李椒,平安蹙了蹙眉头,张了张嘴,鼻孔出气,俨然埋怨,却最终什么也没说,便出去了。
李椒感觉到平安的不善,自然知道她为何不喜,愈发羞愧。
长安道:“你快回去吧,明日在家陪陪老夫人,写写折子,等空闲了再来看我,去山下的妙手娘娘祠就行,我平时在那里接诊。若是在那里找不见我,再来这山居小院。”
“长安,要不,要不述完职,我就辞官吧,一心一意伺候……”
“没出息!!!”不等李椒说完,长安便气得不行:“我要是喜欢会一心一意伺候人的,堂邑夫是首选,他体贴入微又伶俐,有眼力见儿,从不笨手笨脚,甚是合我心意。单论这个,你根本比不过他。我可不是善男信女,质朴纯良之辈,我势力,财迷,我爱慕虚荣,附庸风雅,喜欢权贵,爱奢侈享受,你要是辞官,没有前途,我是不会喜欢你的。我是美女,我只爱英雄!若你将来战功赫赫,封为侯爷,甚至做了国公爷,威风凛凛的,我倒是能上赶着贴你巴结你,到时候你甩都甩不掉我,你要多少爱,我给你多少爱,可若只是个伺候人的白身,那便是一点爱也没有!”
都是讽刺挖苦的牢骚话,李椒却越听越欢喜,笑盈盈地推门进来,坐到床边,耐心听长安絮叨完。
长安见他不为所动,更气了,像个炸了毛,亮着小小利爪的小猫,严厉警告李椒:“哦呵,我可不是跟你说笑,别看我这里是个山居小院,其貌不扬,你只看我这里的一应用品,陈列摆设,便知我花销多大,别的不说,就说我这房中大大小小照明的灯,羊角灯是最次的,琉璃灯也就一般,拔步床里的水晶灯不过寻常,里面用的顶级蜜蜡烛,燃起来火花稳,无烟还带着花香和蜂蜜的清甜,一晚上烧掉多少根?再看我脖子上腕子上手上戴的首饰,哪一样不是价值连城?便是我脚踝上那串链子,也够寻常人家几年用度。我奢靡的很!”
长安说着,拉了拉身上的被子,露出她那双极其可爱又好看的白白嫩嫩的小脚,给李椒展示脚踝上的脚链。
果然甚美!李椒宠溺的笑着一把握在掌心,轻轻揉捏着,看着粉而娇软的脚趾,薄而剔透的指甲,似莲花瓣儿上的露珠,竟忍不住送到嘴边吻了一下。“好看!”
“讨厌!”长安的黑脸一下子绷不住,又忍不住咯咯笑起来,花枝乱颤,她可真是给李椒逮住弱点了,偏她就吃这一套,最经不住人夸她好看。
“说真格的,你如今便是个国太守,俸禄虽然可观,若没有爵位,也养不起我。”长安收了笑,傲娇道。
李椒道:“我是真心想要照顾你,也是看你身边只有平安伺候,堂邑夫毕竟是外人,贴身的事儿他不好插手。”
谁说堂邑夫是外人了,平时他跟着平安一起伺候的,只是今晚你在这里,他不好进来帮忙。长安只道:“我是瘫子,大小解失禁,可我又天生傲娇,不能叫人瞧见狼狈污浊的样子。除了我妹妹,我不想别人近身,你更不行。”
不等李椒说话,长安便接着道:“我知道你不嫌弃我,我现在青春正好,漂亮可人儿,你爱不释手,刻骨铭心,可我也得防备等我容颜老去以后你对我的态度,到时候你爱意减弛,想起我那些污秽,不觉得恶心,已经是大有良心了。”
李椒揉捏长安小脚的手一顿,伤心失落道:“难道我是那‘信誓旦旦,不思其反’之人吗?”
长安低下头,很自卑的样子:“你现在的爱意自然是真挚的,可人都说男子痴痴一时,女子痴痴一世,我现下什么情况你也看见了,健全的女子尚且不能让男子爱慕一辈子,我更没有信心,维持你的爱意。”她深知男女之间那种事情很重要,没有那种事,感情根本没法长久,即便勉强维系,也百般艰难,煎熬痛苦,她既然给不了他,又何必因一时情动,而痴心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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