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没过多久，蛇群渐渐都转向赵杭那边，愈发疯狂地扑上来想将她撕碎。
萧鸣珏终于恢复正常，知道要先解决眼前麻烦。
他一咬牙，狠狠喷出一口血，血珠沾在长鞭上，随着萧鸣珏一甩长鞭，血腥味四散。
蛇群畏惧他的血，游走在两人周围，一时不敢上前。
他侧头看赵杭，试探性道：“弄脏你的鞭子了，我日后赔你一条。”
赵杭眼神落在长鞭上，确定鞭子没断后，才说：“没事，洗洗就行。”
她没有否认。萧鸣珏指尖轻颤，更加用力地握紧了长鞭。
“这蛇群，怎么解决？总不能靠你一直放血吧？”
她先前果然也瞥见了萧鸣珏的举动。
萧鸣珏强迫自己将注意力先放在眼前麻烦上。他扫过蛇群，轻声道：“找到蛇王就好了。”
蛇群后方，一抹金光闪过。
“找到了。”他眼神陡然凌厉，长鞭一甩便要上前。
赵杭却快他一步——
“你在这掩护我，我去。”
她先前回头时没错过萧鸣珏苍白的脸色和额上冷汗。很明显，他已经体力不支了，未必杀得了蛇王。在这，蛇群顾忌他的血，一时不敢妄动。
“蛇王通体金色，只要把它的眼睛剜下来就好。不必与它硬碰硬。”萧鸣珏拦不住赵杭，只得高声道，同时又洒出一片血，为赵杭开路。
“知道了”赵杭敏捷地踩着林中树木穿过蛇群，往后方去了。
“我还没回来，你可别就失血过多死了。”她在离开间被萧鸣珏的血溅到了，下意识开口提醒。
萧鸣珏盯着赵杭远去的身影，恍惚间那道身影又与十年前顾杭冲向山匪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他缓缓闭上了眼，只是将长鞭握得极紧。赵杭一离开，暴动的蛇群也渐渐安静下来。它们仍围绕在萧鸣珏身侧，但已经没了攻击之意.
而另一头，赵杭渐渐深入，却始终没看到金色的眼睛。
更准确说，越往里，越看不到蛇。照理说，蛇王身边都该有群蛇护卫才是。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赵杭没放松警惕，一步步深入，离萧鸣珏越来越远。
异变陡生。
一双金色的竖瞳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赵杭背后。
紧接着是猩红的蛇信子。
一条蛇缓缓游出，但毫无声息。这蛇竖起的半身比赵杭还高上不少，更别说它掩在密林中的尾巴。
但赵杭无知无觉，仍缓步往前。
蛇悠悠张嘴，却在能咬下赵杭的最后一秒迟疑着退了些许。尾巴在泥地上轻微游走，大大的竖瞳里有明晃晃的疑惑。
就这片刻间掀起的轻微风声，赵杭猛然感觉到身后威胁，瞬间后退几丈，转身举剑。
大蛇看清了赵杭的脸，再次张嘴，竖瞳中金光更盛，以难以看清的速度扑上来。只不过，这回它对上的是早有准备的赵杭，几乎占不到什么上风。
赵杭身形敏捷地在巨大的蛇身中穿梭，借力踩着蛇尾跃上了高树，与蛇眼持平。
大蛇变得愈发暴躁，蛇尾甩过赵杭所在的树，粗壮的树干瞬间倒塌，大蛇就在树干倒塌的方向，张着嘴等赵杭狼狈落下。
熟料，赵杭却用力一踩枝干，借力跃高了几仗，同时掷出手中的武器。大蛇眼见利刃将要刺到自己的眼睛，慌忙躲开。
却见赵杭以极快的速度踩着枝干到了它眼前。
长虹剑毫不留情地刺进大蛇的金色竖瞳。赵杭手腕用力一转，大蛇眼中便喷出黑色的血，溅了她满身。
同时，一只金色的眼瞳随着长虹的抽.出一同掉落。
密林是大蛇出场的最好保护，但也是赵杭快速移动的最好支撑。
“还得多谢你那一尾巴。”赵杭轻喘着气落地，嘴角微微勾起。
大蛇虽有两只竖瞳，但在赵杭刺中一只竖瞳后，便像个瞎子一样原地乱转。庞大的蛇尾在密林中掀起地动山摇。
树一棵棵地歪倒下。
赵杭本想迅速退回，但持剑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一抖，长虹落地。
她尽力躲过发疯的大蛇，想捡起泥地上的长虹。但她弯腰之际，本在另一边的蛇尾突然甩到她后方。
“赵杭！”萧鸣珏的声音顺着风传到她耳边，仿佛还有些破音。
千分之一秒间，赵杭便有了决定。她右手拾剑的同时翻身而起，整个人倒转于半空，接着右手持剑用力一撑，跃出几丈远。
但蛇尾甩过，掀起的强烈气流终究还是对赵杭的右手造成了伤害。
大蛇不知何时停止发疯，竖瞳直勾勾地盯着萧鸣珏。
萧鸣珏强迫将眼神从赵杭身上收回，看向大蛇。
一只竖瞳，一双黑眸。
跨过枯枝落叶相对。
但下一秒，萧鸣珏率先收回眼神。他越过残破的枝干来到赵杭身边，手虚虚地拢在赵杭身侧，问：“如何，可有受伤？”
赵杭用左手握住右手手腕，带着将剑收回剑鞘，轻声道：“无碍，这蛇——”
萧鸣珏将赵杭微微颤抖的右手尽收眼底，抬眼看向大蛇时眼底多了不少冷意：“我去杀了他。”
赵杭用左手拉住他，蹙眉：“它身型诡异，不容易杀。”
萧鸣珏声音冷淡：“无碍。他也怕我的血。”
赵杭依旧没松手。萧鸣珏还未抽身上前，大蛇突然转身飞快地离开了。仿佛是听见了萧鸣珏说的那番话，给吓走了。
萧鸣珏最终没追上去补刀，带着赵杭回到先前的营地。
围攻的蛇群已消失不见。
“蛇王的金瞳伤了，与蛇群的联系便断了。没了控制的蛇群自然怕死，便也逃了。”萧鸣珏解释道。
赵杭靠在树边，还在轻轻揉着右手手腕。
萧鸣珏垂眸看着手中长鞭，一言不发——先前见到赵杭受伤，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上前宰了那条蛇。
可不该是这样的，赵杭是赵廉将军之女，是陇长节度使。他们之间，不该有超出合作以外的关系。
萧鸣珏五指一点点用力收拢。
不会的，顾杭一定是在赵杭麾下，只是将鞭子借赵杭用用罢了。
“走吧，离苗疆不远了。”萧鸣珏用力压下心底的纷乱与恐慌，才抬眼，就看见赵杭身形一歪，倒了下来。
就这一瞬间，他难掩惊慌之色，下意识地冲上前将赵杭抱入怀中，伸手探了探她的脉息。
他脸色愈发难看。
赵杭手心的细细密密的伤口，经过先前的一番打斗已变得脏污，伤口处还沾着黑色的血迹。
是蛇的。
下一刻，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运起轻功，瞬间跃出几丈远，丝毫不管自己不断加重的呼吸声和喉间翻涌的腥甜。
——
西南方向的尽头是一扇门。这扇门突兀地出现在密林的树间，上边围着密密麻麻的蛇，几乎与门融为一体。
一个悠远的声音传出来：“你不该来。”甚至有些虚无缥缈。
萧鸣珏的黑眸中流转着金光，然后直接抬腿踢门。门上的蛇仿佛很惧怕他，只敢游走在两侧，任由他破门而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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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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