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觉得这小栖跑的可真不是时候。
至少该留下讨论一下双方的情报,再交流一下胡人的相貌。
不过现在也不是该思考这些的时候,带着闻惜一起,他跑到关卡处,那里已经围上好一圈人,都在嚷嚷叫唤“碍了生意”、“身后有火”。
这些事交给不良人处理就好,他和闻惜闪进刚刚小栖跑走的巷子,狭长的泥土地直直通到坊市尽头,一点小栖的影子都没有。
“少爷。小栖去哪了?”
“分头找。”
闻惜闻言奔向一个巷口,到了巷子里面才想起来,小栖少爷都会武功,可她不会啊。
刚刚的胡人可是看见了她的样貌,要是碰上岂不是三下五除二就会死掉。
她只是听武王妃的命令过来看着苏小云,本想着和她的丫鬟套一套近乎,没想到差点就死在了胡人的手里。
这条巷子是条死路,一看就没有人藏在这,刚想转身去找公子,就听见身后的房檐上有土落到地上的声音。
闻惜吓得笔直站在原地,现在能碰上在屋顶上跑的人,不就是胡人吗?
公子刚刚和她分头跑了,不良人都忙着救火。
喊救命都没有用,立在地上,她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听到身后的声音,她赶忙喊:“不要杀我!”
“小惜?我问你,少爷刚刚说了什么?”
转过身,蹲在房檐上的原来是小栖。
“你吓死我了!”
“抱歉抱歉。”
小栖蹲在围墙上,正用手摆弄着脑后的马尾。
闻惜这才看出来,刚刚的战斗她并不是毫发无损,先不说左边锁骨已经有紫青的淤血,就是头发都被削了一半,因为发绳掉了,现在披肩散发。
“这个给你。”
闻惜取下头上备用的发绳,递过去。
“谢谢,所以公子说了什么?”
“他叫不良人封锁了市口拖延时间,也派了人沿着西市外寻找那辆马车。”
“甚好。”
苏小云觉得李妙的决策不错。
但是现在就有另一个问题不得不面对。
“事态严急,时效过慢,要是每次都得这样面对面才能传话,别说找人了,就连这次的事传到刑部耳里,都要等上个片刻钟。”
更别说,檀香在马车里,只要四个人听到兄弟落网,下一秒刀就会抹上檀香的脖子。
不过胡人,绑架这家人是要做什么呢?
“闻惜,能帮我问问那家夫人胡人是要她们做什么吗?”
苏小云对着闻惜说道,忽然听见巷口那边有些动静,她赶忙站起身来,对着那边喊道:“有一个忽然应该是中了一弩,找血!不要说是我说的,谢谢你的头绳!”
赶忙跳到屋顶。
闻惜看着忽然就走掉的小栖,巷口的声音过来,她不知所措的东张西望,却见公子皱眉走过来,“可有发现?我细想了一下,胡人武艺高超,你我不该分头行动,现在开始你就跟在身后。”
“没有,那个...”闻惜不知道该不该对公子撒谎。
李妙见她支支吾吾,又催道,“直言便是。”
“血。我记得有个胡人中了一弩。”
“妙极。快快通知不良人。”
“好!”
这样到了关口通知下去,又过了半晌,就如小栖说的一样,这样找人效率太差,即便是发现了胡人的踪影,通知下去估计也早就包抄不了。
“又有何事?”
李妙最讨厌磨磨唧唧,看着闻惜低着脑袋思考的样子,他莫名就是很烦,“回公子。小奴觉得这样传话太慢了,马车时时刻刻在行,胡人时时刻刻在逃,我们得知一件事必须得靠一张张口或文书传下去,那段时间胡人又可以逃很远。”
他也觉得有道理,荔枝案时就是这样,当时在城里搜着商会,每家都要找,虽然划分好了区域,但消息总是传得太慢。
那时...好像苏小云也说过这句话。
当时圣人还没有点鸳鸯,女孩也不认识她是太子是侍读,跑了一天的苏小云下了马,夕阳在她的身后,女孩毫无风度地扭着腰腹诽,“早知道就跟着西坊的搜查队走了。”
李妙想起女孩那个样子,摇了摇脑袋。
谁能想到,一个月后她会穿着红嫁衣霸占了他的房间呢?
消息必须得速传。
一道马蹄从身后袭来,思考着该怎么样做,回头迎着不良人,一道刺眼的光射向眼中。
李妙用手挡住光线,本以为是有人来袭,定睛一看才知道原来是马鞍上的扣子。
反光......
铜镜!
“传我命令,征集西市所有铜镜,外安坊所有能识记者,通识旗语优先,上长安县及万年县的望楼。即刻动身!”
李妙一道命令下去。
闻惜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肩膀被一只手点着,她回头,却见到小栖正倒掉在身后商铺的房檐上望着她。
“你干嘛?”
“嘘。少爷真是好主意,这是我和师傅的暗语,比起旗语简单易懂一些,当命令够用。记得说是你想的。”
一张锦帛塞进手里,上面是长短不一的横线。
“这是?”
“你交给少爷便是。我要走了。西市尽头的护城河边,有沾着血迹的衣服。”
闻惜并不明白小栖为什么不愿意一起行动,也不明白为什么不要说是她想的。
但转念一想二人分开行动效率更高,而且李妙在锦瑟厅的时候确实在最开始向着另一边,也不奇怪了。
眼看着公子走过来,闻惜迎上去,递过锦帛,“这是...这是小奴,小奴觉得对公子有帮助。”
她还真不知道这个锦帛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可是公子接过后眼睛就直勾勾地盯着上面看去,随后凌厉的视线就刺过来,“通俗易懂,这是你想的?”
已经撒过一次谎,也就只能硬生生地上了。
“是。”
“很好。这份锦帛叫人抄录百遍,发给外安坊所有上往楼的人。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得犯错。现在有六名武艺高强的胡人混入了长安城,你们每一次犯错都代表着对百姓的安危不顾。”
“司丞,这,这是旗语吗?”
“是。第一次免罚,第二次就杖板,这样的问题不要再问。即刻动身,快!”
李妙知道这不仅仅是一次解救人质的行动,这更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倘若是太子的外安坊解救了檀香,这就是一场丰功伟绩。
至于地图,他先按兵不动。
插手是简单,但是要是插手后搞砸,那就是“置长安城安危不顾”,更不好还会被政敌污蔑“勾结外敌”。
地图案的做法,最正确的应该是引诱别人插手,再靠内应得知详情,倘若好,就抢功。
不好,就泼脏水。
立储关头,一切都得小心为上!
*
苏小云蹲在河边,嗅着空气里的腥味。
气味在河边消散,再往外就是排水的沟渠。
沟渠连通着整个长安城,不过她没有地图,不知道沟渠可不可以进城。
这下难办了,如果连通,那胡人应该是已经混进了城里。
这下可如何是好?
往身后看去,苏小云忽然发现往楼上星光闪闪,这李妙的动作还真快。
那些星光闪烁是有节奏的,她细细盯着一个看,用的确实是她的密文。
破解出来,就是她刚刚递过去的一个信息。
西北河口,血衣。
她不得不佩服李妙的想法。
用铜镜反射阳光来发暗语,不仅速度快,而且只要采光的位置够好,从城南发到城北,也仅仅不要半晌!
要知道从城南到城北,扰乱交通骑快马也要一刻半!
这下确实是方便了许多,眼看着一群不良人过来,苏小云冲到他们身边抢了一块铜镜。
“何人!”
说实话没权没势就会这样,躲开袭来的剑,她其实真的不想用武王府的名头。
“小奴乃武王府苏小云的贴身丫鬟,她叫我来助公子!”
不良人终于是静下来了,不过见她又对着一个望楼发暗号,又急地喊:“不要扰乱密报!”
“你看着便是了!”
这些人真烦,人命关天啊!
苏小云对着最近的一处望楼发暗号。
她说:胡人进了排水渠。
而一边的不良人见望楼真的转讯,他们对着锦帛好久,才翻译过来。
“你说胡人进了排水渠?”
“对。我问你们,排水渠连通吗?”
“当然通!四通八达,为了检修,还都是可入一人。”
李妙看着阳光闪闪,闻惜还在对着锦帛死盯着看,他就在心里默默解开了暗码。
“传下去,叫不良人找到民间医师官。望楼所有人找一找城里的马车。再叫人看住所有排水渠口,不,算了。”
他豁出去了。
这个功,他必须要拿。
“发悬赏!闻惜,你带人回府问苏小云...夫人要些银子,只要有身上湿漉漉的人的消息,赏银10两!另外,我要知道最近西市的贸易往来,查一查万年县里没人住的庄子。”
看着闻惜还不懂密语的样子,他又何尝不知道在女孩的身后还有一个高手。
虽然不知道他的底细,但是为了太子和自己,他也只能放手一搏。
消息顺着望楼的星光到了苏小云的眼中。
李妙的反应够快,伤口入水不找医师就是等死,那个受伤的胡人她可以不用管了。
但是袭来的可不止有一个,还有位完好无损的胡人,正潜伏在城中,伺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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