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光如水，静静倾泻在皇宫的琉璃瓦上，将这座森严的宫殿笼上一层朦胧的银纱。已是子时，大多数宫灯都已熄灭，只有几处值夜的灯笼还在风中轻轻摇曳。
薛长安躺在锦被中翻来覆去，九岁的孩童本应沾枕即眠，可今晚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在挠，痒痒的，让他无法安睡。窗外传来几声蟋蟀的鸣叫，更添了几分夏夜的躁动。
"反正睡不着... ...出去逛逛没事吧？"薛长安小声嘀咕着，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榻。他怕惊动外间守夜的宫女，连鞋都没穿，光着脚丫踩在冰凉的石砖上，悄悄推开了房门，偷偷跑了出去。
庭院里，月光比想象中还要明亮，照在地砖上看着雪白雪白的。薛长安深吸一口气，夜晚的空气带着花草的清香，比白天要凉爽许多。他漫无目的地在回廊间穿行，偶尔停下来摸摸石栏上雕刻的花纹，或是蹲下来观察月光下显得格外晶莹的露珠。
就在他转过一处假山时，忽然看见前方凉亭里有个熟悉的身影。
"江哥哥？"薛长安惊讶地轻呼出声。
凉亭中的少年闻声回头，月光下那张清秀的脸庞正是十四岁的七皇子江月明。他穿着素白的寝衣，黑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看起来比平日少了几分皇子的威严，多了几分少年的随意。
"小安？你怎么也没睡？"江月明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薛长安小跑几步进了凉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睡不着，出来走走。江哥哥也是吗？"
江月明点点头，目光投向远处的宫墙："嗯，心里有些烦闷。"他顿了顿，忽然笑道，"不过看到你，倒觉得好些了。"
薛长安闻言眼睛一亮，立刻凑近了些："那长安陪江哥哥说话！"
两人并肩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江月明说起今日太傅讲授的《诗经》，薛长安则抱怨练字的辛苦。月光下，两个少年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我们去那边看看吧。"聊了一会儿，江月明突然指向庭院深处一处少有人至的角落，"听说那里种了些稀有的药草，白日里都有侍卫把守，不让靠近。"
薛长安本就好奇心重，立刻点头答应。两人蹑手蹑脚地穿过几道回廊，来到一处被高大灌木半掩着的石洞前。洞口很小，需要弯腰才能进入。
"真的要进去吗？"薛长安有些犹豫，小手不自觉地抓住了江月明的衣袖。
江月明拍拍他的肩膀："别怕，我在前面。"说着，他率先弯腰钻了进去。
洞内比想象中要宽敞许多，月光从顶部的缝隙漏下来，形成一道道光柱。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特殊的香气，像是混合了草药与陈旧纸张的味道。
"这里好像是藏书的地方。"江月明低声说，手指拂过石壁上凿出的书架。那些书架上整齐地码放着各种卷轴和册子，大多已经积了厚厚的灰尘。
薛长安好奇地东张西望，忽然脚下一绊，差点摔倒。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半掩在尘土中的木匣子。
"江哥哥，你看这个！"他弯腰捡起木匣，发现并未上锁。
江月明凑过来，两人一起打开了匣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装帧精美的册子，封面是深蓝色的绸缎，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花纹。
"这是什么书啊？"薛长安伸手就要翻开。
江月明却突然按住了他的手："等等..."他的声音有些异样，"这可能是..."
但薛长安已经翻开了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幅极为精细的工笔画：一对男女**相拥，姿态亲密得令人脸红心跳。
"啊！"薛长安惊叫一声，差点把书扔出去。江月明眼疾手快地接住，却在看清内容后也僵在了原地。
两个少年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薛长安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心脏砰砰直跳，眼睛却像被黏住一般无法从画面上移开。
"这...这是..."他结结巴巴地说不出完整的话。
江月明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这是春宫图。"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就是...男女之事的图画。"
薛长安眨巴着大眼睛，一脸茫然："男女之事？"
洞内一时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江月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翻开了下一页。画中人物的姿态更加露骨，看得两个少年面红耳赤却又忍不住继续看下去。
"江哥哥..."看了几页后，薛长安小声问道，"你懂这些吗？"
江月明的手微微发抖："我...大概知道一些。"作为皇子，他自然接受过相关的教导，但如此直白的图画还是第一次见到。
薛长安仰起小脸，眼中满是好奇："那你能给我讲讲吗？为什么他们要这样...抱在一起？"
江月明看着薛长安纯真的眼神，忽然觉得有责任为他解惑。他清了清嗓子，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解释："这是大人之间...表达爱意的方式。当一男一女结为夫妻后，他们会..."
他的解释断断续续，时而卡壳，时而含糊其辞。薛长安听得似懂非懂，时不时提出一些天真无邪的问题，让江月明更加窘迫。
"可是，为什么画里的姐姐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薛长安指着一幅画问道。
江月明的耳根红得几乎要滴血："那不是难受...是..."他搜肠刮肚想找个合适的词，"是...舒服的表现。"
"舒服为什么要皱眉？"薛长安不依不饶。
"这个..."江月明抓了抓头发，忽然灵机一动，"就像你吃最喜欢的糕点时，是不是也会眯起眼睛？"
薛长安想了想，点点头："会啊！所以画里的姐姐是在吃很好吃的东西吗？"
江月明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差...差不多吧。"
两人就这样一问一答，不知不觉已经翻完了整本画册。洞外的月光渐渐西斜，昭示着夜已深沉。
合上画册后，两个少年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薛长安的小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他偷偷瞄了江月明一眼，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两人立刻别开视线，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江哥哥..."最终还是薛长安打破了沉默，"你说...我们以后也会像画里那样吗？"
江月明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傻瓜，那是男女之间的事。我们是男孩子..."
"那男孩子之间呢？"薛长安天真地问。
这个问题让江月明一时语塞。他十四岁的认知里，确实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宫中虽有男风之说，但那些都是讳莫如深的话题。
"男孩子之间..."江月明斟酌着词句，"就是像我们现在这样，做好兄弟。"
薛长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凑近江月明，在他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像这样吗？"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江月明浑身一僵。薛长安的嘴唇柔软得像花瓣，带着孩童特有的甜香。他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一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小... ...安..."江月明结结巴巴地说，"这...这不一样..."
薛长安歪着头："哪里不一样？我娘说，亲亲是表达喜欢的方式。"
江月明松了口气，勉强笑道："对，这是亲人之间的亲法。画里的是...另一种。"
"哦..."薛长安点点头，忽然打了个哈欠，"江哥哥，我困了。"
紧张的情绪一旦放松，疲惫感立刻涌了上来。江月明也感到眼皮发沉，他看了看洞外："太晚了，我们就在这里休息一下吧，等天亮了再回去。"
两个少年找了个干净的角落，背靠背坐下。薛长安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很快就歪在了江月明肩上。
"江哥哥..."他迷迷糊糊地嘟囔，"下次...再给我讲..."
江月明轻轻"嗯"了一声，小心地调整姿势，让薛长安靠得更舒服些。夜风从洞口吹进来，带着丝丝凉意。他下意识地往薛长安那边靠了靠，两人的体温交融在一起，格外温暖。
月光渐渐淡去，东方泛起鱼肚白。两个少年就这样背靠背，在藏满秘密的石洞中沉沉睡去，那本春宫图静静地躺在他们脚边，封面上的金线花纹在晨光中微微闪烁。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夏夜的交心，将成为两人记忆中最为珍贵的一页。那些困惑、好奇与朦胧的情愫，就像初春的嫩芽，悄然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
强迫症！！！每章都是整十数，标题也大部分是三个字的[可怜]一般省略号可能是三个点 一个空格，凑字数吧[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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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春宫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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