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九意歪了下头，“什么？”
海望舒并不知道，在他的直播间里，因为这一个站一个坐的高度差，让胡九意在这个自上而下的镜头里，显得无辜又可爱。
尤其是这个歪头，简直把海望舒普普通通的询问都衬托成了充满压迫的质问。
胡九意的粉丝们闻着味摸进了海望舒的直播间，马上就根据小狐狸脸上的表情，展开了一系列离谱的瞎猜。
总结一下，就是海望舒坏，海望舒恶，海望舒霸凌我们小九儿，让他站都不敢站起来。
离谱程度不亚于阴天的时候指责云彩，为什么不让我们的小太阳露面。
但是，海望舒的粉丝团已经是成熟的粉丝团了，到广场上稍微一打听就明白了，这些上蹿下跳的家伙们，统统都是因为最新MV入坑的新粉，还不知道小月亮和小九儿的关系。
于是便十分有默契地都不吱声，也不科普，只是默默地看着直播间，看着这些新粉把海望舒的直播间都快搅合成胡九意的直播间了。
“嗯？”海望舒也歪了一下头。
在胡九意直播间里，观众们就都看到了俯视中的小月亮，露出了比胡九意更加可爱的神色。
【宝宝宝宝，你们两个都是可爱宝宝！】
【胡三岁和海三岁，加起来六岁，不能再多了！】
【哎哟哎哟可爱鼠了！】
【下午小九儿没和小月亮说话，小月亮就颠颠跑过来问啦！】
【话说我们也很好奇，下午小九儿往海里扔的到底是啥。】
【直播间里没看到吗》】
【小九儿对着太阳看的，一闪而过，摄像头没拍到清晰的画面】
……
海望舒老粉和胡九意老粉，在这一刻，联合起来，一起打脸。
也让那些继续跳脚的新粉看上去更加像小丑了。
“你是说，我们在西海岸相遇的时候？”胡九意想了想，问道。
“对！就是那个时候！”海望舒大力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对方。
“哦，只是一块黑色的石头而已啦。”似乎是终于想起来那个时刻，胡九意突然一笑，说得满不在乎。
“哦，原来是一块黑色的石头啊。”海望舒恍然大悟，随即又露出一个更加可爱的笑来，“那我就知道啦！”
说完，他便朝胡九意摆了摆手，以示告别。
“拜拜！”在他们两个的直播间里，观众们就看着他们出现在对方的镜头中，互相笑着挥手，直至海望舒彻底转身，跑去找林洛了。
直播间没看到的是，海望舒彻底转过身的那一刻，胡九意脸上的笑容，就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岳灼看了一会儿，又面无表情地低下了头。
实际上，海望舒转过身以后，脸上的笑容里就带上了些许疑惑。
他总觉得胡九意哪里有点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
夜晚的海岛静谧安闲，夜晚的互联网，热闹非凡。
因为胡九意的部分新粉挑事，战火很快就从海望舒蔓延到了岳灼的身上。
正巧晚上九点，海望舒的微博账号发布了他获得题名的好消息，岳灼的毒唯们还记着下午海望舒的粉丝们用那个最佳新人奖题名来挤兑他们的仇，所以这条微博底下，很快就多出了几万条评论。
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岳灼毒唯和海望舒粉丝的骂战，胡九意的新粉们还在里面当搅屎棍，结果却被两头的粉丝一起骂，尤其是岳灼的粉丝们，战斗力天花板，很快就把第三方给骂自闭了。
唯粉们在真情实感地追星，就显得CP粉这边十分的岁月静好。
以前嗑CP只是嗑那个氛围跟感觉，直到下午的那场直播，岳灼用海望舒的GoPro拍摄，让CP粉们看到了一个真实的，岳灼眼中的小月亮。
好像，这个氛围跟感觉，快要成真的了……
.
岳灼也是这么想的。
他在温水煮青蛙，还是直播间数据给他带来的灵感，让他意识到，现在简直是个绝佳时机，用循序渐进的方式，让绝大部分粉丝接受这件事。
因此第二天，海望舒打开GoPro，走出房子的时候，就看到了等在门口的岳灼。
“今天有什么计划吗？”岳灼似乎是随口一问。
海望舒摇了摇头，他还没想好今天要干些什么。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起，继续昨天没有完成的探险？”
岳灼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晨光洒在他的脸上，给他本就英俊的面容，又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柔光。
也让弹幕掀起了一阵小小的疯狂。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玉兔有新鲜的灼哥看！】
【啊他这个眼神！妈妈我恋爱了！】
【等会儿，他这个眼神，所以，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什么，别说一半藏一半啊】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对对对，不可说不可说，姐妹有兴趣的话，欢迎加入酌月者联盟】
【？！！！】
而岳灼直播间画面里的海望舒也笑了起来，回答得甚至比岳灼的话更加自然。
“好啊，从昨天那个悬空湖再往西走，就能从另一条路登上摘椰子的悬崖了。咱们今天就到那去看看。”
于是两人就开始做出发前的准备工作。
昨天帮了大忙的瑞士军刀自然又被揣进了口袋里，这次他们还带上了一卷鱼线和两个不同大小的鱼钩，一个小小的铁皮罐头做成的炉子，以及一套多余的露营锅具，自己的餐具，压缩饼干，三瓶饮用水。
这是两个普通人类外出一天所需的最少资源，经常伪装人类的，都应该牢记于心。
一人背上一个小包就出发了，现在他们两个直播间的观众们都已经有观看经验了，一个设备播放海望舒的直播间，一个设备播放岳灼的直播间。
这样一来，就能从海望舒的直播间里看到岳灼的背影，又能在岳灼的直播间里时不时欣赏海望舒的回眸一笑。
两人脚程很快，有说有笑地走了不到半个小时，就来到了昨天捡到玳瑁的地方。
现在这个悬空湖已经彻底干涸了，并且表面的沙子都已经干燥了薄薄的一层。
可想而知，如果他们昨天没有发现这只玳瑁，那它可能今天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它很幸运啊，昨天遇到了你。”岳灼低头看着脚下的沙子，轻声说道。
“它还能活很多很多年。”海望舒这样说道，意有所指，也只有岳灼能听懂他的话。
所以岳灼转头看了海望舒一眼，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满含深意。
“走吧！继续朝着未知进发！”异样的情绪被海望舒一句话打破，小人鱼很快又变得兴致勃勃，踩着脚下的礁石，在高低错落间跳跃，灵活得仿佛从小在这里长大。
岳灼也跟了上去。
绕过一处突出的海岬，抬起头，远远地就能看到那片长在悬崖边的椰子林了，海望舒耳朵一动，却听见了虎鲸的鸣叫。
岳灼也听见了，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心里还在纳闷，这个地方，居然有虎鲸出没吗？
于是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小人鱼，海望舒却没有对上他的视线，而是定定地看着海面上的某个地方。
顺着海望舒的目光再次看过去，岳灼就发现了海面上出现的黑色背鳍。
虎鲸的鸣叫再次传来，可是这一次，鸣叫中却带上了急切与哀戚。
“他们在求助。”海望舒说得十分笃定。
说完，他就将指尖含在嘴里，吹出了尖锐的哨音，传得很远很远。
虎鲸明显是听到了，能看到海面上有三角形的水线直奔他们俩而来，直播间的镜头拍得清清楚楚，一共六个箭头，很快，六个箭头的尖端，就出现了六个笔直又漆黑的背鳍。
四个大的，两个小的。
其中最大背鳍的那一只雌鲸将头探出海面，看了岸上的这两个“人类”一眼，就朝着椰林悬崖的方向游过去了。
剩下的虎鲸紧随其后，看上去，他们是要带路。
海望舒跟了上去，即使虎鲸们很快就消失在了礁石之后，他却依然不紧不慢地跟着，搞得直播间里的观众都跟着着急了。
【啊啊啊啊快跑啊小月亮！虎鲸已经游不见了！】
【怎么办好紧张！为什么海望舒还是不紧张！】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昨天是玳瑁，今天直接就虎鲸了？】
【你什么意思？你想说是小月亮安排的吗？你觉得这可能吗？】
其实不仅弹幕对此有疑惑，就连岳灼也忍不住问道，“怎么这边来了两天，就遇到了两次事情？”
“大概跟半个多月前的那次台风尾和前几天的大雨都有关系吧。”海望舒嘴上说着，脚下也没停，继续跳过起起伏伏的礁石。
“唔。”岳灼听明白了，玳瑁是因为前几天的大雨才被冲上了那个水洼，而虎鲸们的求救，大概就要追溯到再往前的那次台风尾了。
在一个抬头看不到椰子林的地方，终于又发现了虎鲸们的影子。
那只最大的雌性虎鲸，正在冲着悬崖上的某个地方大叫。
然后，就有另一个听着明显稚嫩却又明显虚弱的叫声响了起来。
叫声跟雌性虎鲸一模一样，一听就是个虎鲸幼崽。
雌性虎鲸的叫声停了下来，那个稚嫩的叫声明显急了，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凄惨。
海望舒神色一凛，在岳灼的直播间里，能明显看到他的速度加快了，很快就发现了稚嫩叫声传出来的地方。
那是一处隐蔽在岩石间的山洞，距离海面不到两米，入口处平滑，不时有海浪从入口灌进洞中。
奇怪的是，现在正是退潮的时候，按理来说涨潮时这个洞口应该是彻底被淹没到水下的，怎么会把小虎鲸困在里面呢？
海望舒于是做出了决定。
“走吧，进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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