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别人干这事，秦英鸾只会满不在意的无视。
可换成张清妙，她骨子里就会涌动起一股跃跃欲试的添乱劲。
怀着这样的心思上课，坐在凳子上的小屁股都忍不住晃悠了几次。
见状，辛淇淇吸取上次传纸条的教训，改成上身使劲往前挤，在秦英鸾的身后虚着声问：“公主，你好像长尾巴了。”
秦英鸾：……
秦英鸾老老实实的坐稳了。
“好了，今天就讲到这里，课后把今天讲的字抄两篇，明天交。”
“夫子再见！”
上午的课已经结束了，屋里的人陆陆续续收拾东西往外走。
秦英鸾踱步到秦明霁桌边，把没送出去的杏酥糖放到她桌子上。
笑眯眯的问道：“吃不吃糖呀小霁？”
秦明霁看见糖眼睛一亮，看到人又暗回去了。
一旁收拾纸笔的张清妙率先回道：“不用了，殿下还是拿回去吧。”
秦英鸾也没像往常一样跟她呛声，一脸可惜的拿回糖，像给小动物顺毛一样的摩挲了两下：“小糖糖，我想把你送出去两次都被人家嫌弃了，还是找个地方扔了吧。”
“别呀！”秦明霁下意识的张口喊道。
扭身避开张清妙的眼神，飞速把糖剥了放进嘴里。
酥脆的口感，香甜的味道，一入口秦明霁就舒服的眯了眯眼。
“明霁！”
张清妙恨铁不成钢：你忘了她让你丢脸的事了？！
秦明霁呜呜：可是糖是无辜的。
秦英鸾笑呵呵的看她们眼神来回交流，不经意的问道：“早上清妙不是给你带好吃的了吗，怎么还对个糖块这么舍不得。”
张清妙听见她这声“清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还没抖落完，秦明霁已经先把她们的事抖落干净了。
只听她嘟嘟囔囔的反驳秦英鸾：“那不一样，清妙带的是糕点，我好几天没吃到糖了，特别是这种酥糖，昭仪娘娘说……”
秦明霁水灵灵的瞪圆了眼，一转头对上面无表情的张清妙。
秦明霁：呜呜，她怎么学会的引蛇出洞的哇！
张清妙：不好意思，没见过你这么贪吃的蛇。
“好你个张清妙！”仗着身边的人都走光了，秦英鸾“啪”的一巴掌拍到桌子上。
“梅昭仪明令禁止给二公主私送吃食，你居然敢顶风作案！”
张清妙怒声反问：“你不是也送了糖吗？”
秦英鸾无辜的回道：“对啊，那又怎样。”
她是长公主，梅昭仪还管不到她头上。
张清妙被她这副无赖样气笑了。
秦明霁连忙拉住秦英鸾的衣袖，哀求道：“长姐，你可千万别告诉昭仪娘娘，要不然清妙要挨罚了。”
秦英鸾一愣，觉得有些奇妙，一日之内，两个妹妹都做了拉她袖子这个动作，虽然理由完全不同。
秦明霁还在说：“是我让清妙给我带糕点的。”
说到这她颇有些羞赧：“每天都是一些清淡的吃食，我实在是馋了。”
秦英鸾面色复杂，既觉得她有些不争气，又觉得可以理解。
“梅昭仪之前不是天天变着法子给你做好吃的吗，怎么最近还控制上了？”
秦明霁小声道：“应该是因为我二表姐跟她说，小时候不减，大了就难减了，我大表姐就是因为胖被退亲的。”
秦英鸾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实有些圆润，话虽如此，“你才七岁，便是要定亲也还得等许多年，这有什么好着急的，更何况哪个吃了狗胆的敢退公主的亲。”
她说到这，倒真起了些好奇心。
纳闷道：“你二表姐是谁，大表姐又是哪个，我记得梅昭仪没有亲兄弟呀。”
张清妙冷哼一声：“礼部员外郎的女儿，大小姐我不相熟，就知道二小姐叫韩媛媛，跟昭仪娘娘娘娘搭了点边就攀附上来了。”
秦明霁支支吾吾：“可是昭仪娘娘还挺喜欢我二表姐的，时常让她进宫闲话。”
梅昭仪是嫔位之首，一宫主位，这种事情徐皇后一般也不会管。
“韩媛媛？”听到这个名秦英鸾倒还有些印象。
上辈子韩媛媛好像没过几年就嫁出去了，与她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曾在宫中撞上过梅昭仪给她的添妆。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礼部员外郎的祖父曾任职荆州刺史，与梅昭仪的祖父是兄弟，这样算来，虽然不是张清妙口中只搭了个边的关系，却也的确不太近。
而这个韩媛媛能靠着这样的关系在别的亲戚家小姐中脱颖而出，让梅昭仪在她出嫁时给做脸面，想必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张清妙说到此事还有些气愤：“那个韩大小姐怎么可能是因为身形被退的亲，又不是一日两日如此了，指不定因为什么却被韩媛媛栽赃到这个事情上，她明明就是给明霁使绊子，偏偏昭仪娘娘还真信。”
秦英鸾倒有些理解，她那日说梅昭仪多愁善感并不是空穴来风。
梅昭仪出身一般，父亲是个古板的清流文官，自己学够了书却只让女儿读些《女则》《女训》。
因为身子弱自小养在深闺中，没有什么见识，对别人的看法也很敏感。
论长相是婉约佳人，性子却有些无趣。
天子虽然看在诞下皇嗣的份上给她晋升昭仪，却并不常去她的绮春宫，所以她的一腔心思都在女儿身上。
听惯了女人应该弱柳扶风的言论，估计本身就有些忧虑，再经人挑拨几句，决定控制餐食也就不意外了。
不过秦英鸾猜测秦明霁毕竟年纪尚小，梅昭仪就算是再控制也不会多严重，左不过是清淡了点，只她习惯了山珍海味还偶加餐，小嘴不怎么停过，削减一些就受不住了。
故而秦英鸾更好奇的是，“你和韩媛媛的关系不太好？”
她这个做长姐的骄傲蛮横，三妹又生性娴静（此处因为她今天的言论要打一个问号）整日学习，按理说这个没心没肺的二妹一向人缘很好。
用弹幕的话来说就是海王潜质，她还有跟人不好的时候。
张清妙抿抿嘴：“其实也是因为我。”
“我跟她不对付，明霁是为了护我才和她起过争执的，我知道她小心眼的很，肯定记仇了，后来也时不时给添点不痛快。”
她难得的露出些愧疚的神色：“是我连累的明霁，对不起。”
“无事，你是我的伴读，我保护你是应该的。”秦明霁被她这番真情流露说的眼泪汪汪。
“停停停，”秦英鸾没好气的打断执手相看的两人，“搞什么朋友情深呢，谁问你们了？嗯？谁问了？”
自己不舒服，就忍不住欠嗖嗖的嗤笑一声：“张清妙你不会拿她没辙吧，这点能耐也好意思总和我吵架？”
“当然有法子，”张清妙立刻道，“我准备让人去韩府打探清楚韩大小姐退亲的经过，再去昭仪娘娘面前分辩。”
秦英鸾摇摇头：“治标不治本。”
“那你说怎么办？”
“要我说，”秦英鸾得意洋洋的开口，又猛地顿住，“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她拂拂衣袖：“好了，乐子听完了，我要回去吃饭了。”
见她真要走，张清妙挑眉道：“你不会是根本没有别的法子在这说大话呢吧？”
秦英鸾也挑眉：“激将法对我不管用哦。”
“你！”
“好姐姐，”秦明霁抬起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把张清妙愤怒的手指压回去，眼巴巴的对秦英鸾道，“姐姐若是能帮我解决了这件事，我请姐姐出宫去邀月楼连吃十天！”
见秦英鸾不说话，她咬咬牙一狠心：“不，吃一个月！”
邀月楼是衡都最大的酒楼，请秦英鸾自然不能轻易的一两个菜就够了。
可以想见，这一个月的酒席够她把未来半年的月例都支出去了。
那又怎样，秦明霁再度眼泪汪汪，只要能正常吃饭，她做什么都愿意。
秦英鸾这才开口道：“我要张清妙欠我一个条件，以后无条件完成。”
张清妙狠了狠心，看在秦明霁的份上：“可以，就一个条件。”
秦英鸾笑眯眯道：“还有那一个月的酒楼也得请哦！”
干嘛要做选择，谁说小孩子不能全都要呢。
张清妙怒目：“你真是贪得无……呜呜呜呜。”
秦明霁眼神歉疚，但捂她嘴的动作飞快：“行，就按长姐所说，我们答应了。”
张清妙努力挣脱，咬牙切齿道：“你最好是真的有法子，不然我就把你今天说的大话挂到南墨阁的墙上！”
“放心放心，不会有那一天的，”秦英鸾起身往外走，潇洒的挥挥手，“留着纸写以后的罚抄吧。”
——
等在门口的雁秋把事情听了个大概，笑着问道：“公主不是为了她们的条件才要帮忙的吧？”
秦明霁蹦蹦跳跳的下台阶，反驳道：“谁说的，我就是想让张清妙低我一头，看她平常那副桀骜不驯的样子。”
她嘟嘟囔囔：“这个宫里，不许出现比我头扬得还高的人！”
若是鹿呦在这也许会刺她两句，而雁秋听完只是含笑应了。
没听到问话，秦英鸾忍耐不住自己说了：“秦明霁整日好吃懒做，不思进取，没心没肺，糊里糊涂。”
她像是憋了很久一样，一口气说了一堆不好听的形容词。
又道：“可再怎么样，她也是公主，是天子的女儿，是我秦英鸾的妹妹。”
秦英鸾顿了顿，目光中沉了些冷意，拂然不悦道：“也不是能被人随便欺到头上去的！”
话里不只有对韩媛媛的不满，还包括了对梅昭仪的。
“雁秋你让人帮我办几件事，生辰宴之前，我要看到结果。”
秦英鸾细细的对雁秋交代了一番。
“是，奴婢明白。”
今天是口是心非的小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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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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