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会射箭吗?”
他的话将她的思绪拉回,长公主看着自己被包得里三层外三层的手,嘀咕着说是不是太夸张。
魏长沁仰着脸认真思考了一番后,摇了摇头。
虽说射箭乃君子六艺之一,她却并未涉猎,实际上是兴趣不在此处,偏爱风月。
孟听寒将那支轻巧纤细的反曲弓递给她,自己拿起另一只长弓。
二人正说着话,他已然从箭筒中抽了支箭,搭在弦上:“公主向来掷得极准,臣还以为您是射箭的老手。”
话音未落,他将弓弦拉起如满月,破空之声带起一阵强风,那箭矢已然牢牢钉在了草人右胸。
这是不是在埋怨她?
长公主早就没了深挖的心思,自己竟不知道孟听寒有这弯弓饮羽的好功夫,她也要学!
孟听寒当然知道她的想法,仿佛能读心一般,微笑道:“公主若不嫌弃,可否让臣教您射箭?”
魏长沁等他这句话等得太久,以至于失了沉稳。
她脸上的笑容明晃晃的,跃跃欲试地从箭筒中拿起一支箭。
她照着孟听寒的样子站好,将箭尾槽叩入弦里,动作没错,只是做得颤颤巍巍的。
孟听寒见长公主的手有些发颤,不知是紧张还是力气不够,从身后将她环住。
魏长沁刚闻见他身上的檀香味儿,他的手就已经扶住了她的身子。方才的长衫上只是淡淡的余味,如今他脱了外套,却觉得檀香味更甚。
还想仔细分辨是否是自己送他的那份礼物,孟听寒已然握住了她的手,牵引着她的动作。
“请公主凝神。”
似是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他的提醒在耳边响起时,她竟有种读书时,被先生抓到开小差的紧张感。
只听得“啪嗒”一声,那箭脱了手,落在了地上。
魏长沁听到头顶传来几声轻笑,脸登时红了。比起被嘲笑的愤怒,更深层的感情汹涌而出,她无法言清。
“公主是初学者,脱靶很正常。”他的语气一本正经,仿佛方才笑的人不是他。
孟听寒从箭筒中抽出一支箭,从站位到握弓搭箭,将她的动作细细纠正,无一遗漏。
她心中的好胜心也苏醒,叫嚣着一定要让他刮目相看。
长公主闭上左眼,专心用右眼瞄准靶心,凝神静气,只听嗖的一声,弓如霹雳弦惊。
那箭竟然正中靶心!
她抬起头,正好看见身后孟听寒的脸,他的表情赞赏中带着些许惊讶,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的靶子。
不知为何,她的视线向下,落在的孟听寒紧闭的唇上。
隔世的柔软触感又涌上心头,她突然好想扣住他的脑袋,再尝一尝。
这算不算明知不可而为之?
即使视线已经撤离,她仍旧放不下这个想法,心中感情愈发激荡,难以自抑。
“听寒。”
魏长沁低低唤了一声他的名字,说得太轻,以至于像错觉。
孟听寒低下头,二人靠得很近,她几乎就被他搂在怀中。
他没有说话,而是仔细听着,等她的命令。
他俯下身后,自己只需踮起脚,就能摘下那枚日思夜想的果子。长公主越看越觉得燥热,孟听寒横竖都像在勾/引她。
不管了!且当试探他的心意罢。
林中幽静,只有蝉鸣鸟啼声。
她一手扶着他的臂膀,另一手环住他的脖颈,让他无处可逃。
动作之快,只几下眨眼,她就已凑了上来。他闻见一股甜腻的口脂香味,已然来不及躲避。
孟听寒迅速别过脸,她的吻落在他唇角,留下一个淡淡的唇印。
躲得真快。
二人迅速分开,她瞥了一眼孟听寒的背影,默默垂下眼帘。
见他半天都不肯回身,想必是生气了吧。魏长沁心中有些打鼓,但若此时不解释几句,只怕从前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调教得他对自己百依百顺呀。
魏长沁悄悄地走到孟听寒身侧,想偷看他的神色,却看见他脸上那枚唇印,心也漏跳一拍。
孟听寒早已发现了她,却并不想拆穿。
他已无余力做什么动作,说什么话,全部精力都用在平复自己快要破胸而出的剧烈跳动的心脏。
长公主眯起眼睛,她并未看见自己想象中孟听寒的表情,却看到他唇角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他分明是想要的。
她心中一松,不安和紧张瞬间退去,又恢复了胜券在握的从容感。
“作为初学者,这一箭如何?”
她已经失去了等待他冷静的耐心,手中拿着一支箭,用箭羽轻轻扫过他发红的耳尖,“师、父。”
明知她是故意的,而自己再退让,只怕她会愈发得寸进尺。
孟听寒回身,用手背将那枚唇印抹掉,那抹红立刻烟消云散。
他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淡漠的模样,只是眼底的感情还未平静:“公主天赋异禀,臣心悦诚服。”
她拉弓搭箭,拼命寻找刚才的感觉,却如何都不得要领,便求助一般望向孟听寒。
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她又被一双坚实的臂膀揽入怀。
她直了直身子,靠着孟听寒的胸膛,后者也不避让,就这么让她倚着。
二人将箭筒中的箭全射完,那几个靶子已经成了刺猬。长公主头一次觉得如此尽兴畅快,玩得不愿意回府。
回府路上,马车刚一发动,长公主就累得睡着了。孟听寒早已习惯了她靠在自己肩上补觉,只是不知觉间,竟然一年已过了大半。
他也无法确认自己的心意了,仅仅是她一个未得逞的吻,就乱了阵脚。马车在夕阳下缓缓前行,驶入府中。
长公主醒来时只觉得浑身黏腻,房中留有一盏昏暗灯,勉强照出个轮廓。
魏长沁睡得头疼,从床上爬起来,手抵着太阳穴,希望能缓解天旋地般的转晕眩感。
怀中的荷包突然掉了出来,那枚耳坠也落在床上。
那日这耳坠被她扔出去打落了烛火,楼上起了火,暗道内又那么黑,情况如此紧急之下,他竟然还能找回来这样一个小东西。
魏长沁将它拿起,明明对自己来说这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意而已。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随手一挥就能找来数千数万个一样的替代品。
耳坠上被火燎过的地方有些发黑,如今看来也不太明显,估计是认真清理过,却还留着些印子。
孟听寒是怎么想的?
既不拒绝也不主动,是全凭自己处置么。到底是放任她沉沦,还是他自己也已深陷其中,无力挣脱了呢。
在寝宫外的侍女听见了屋内的动静,在门口请安,她吩咐几句让她们准备好热水与宵夜后,又问了一声现在是什么时辰。
外边匆匆答道,已是亥时一刻了,说罢便听见一阵脚步声,估计是去做准备了。
长公主慵懒起身,将耳坠放在梳妆台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何时回的府,也算不清自己睡了多久。
沾满泥土的劲装外套已被换下,或许是没有擦洗身子的缘故,仍旧觉得身上黏腻。
还是先去浴室洗个澡吧。
她如是想着,从衣箱中找出一件素纱里衣做替换。外边穿一件半臂就好,即使已经入夜,风还是带着暑气。
天气热也有个好处,那便是烧水快了许多。
浴室中水汽氤氲,她泡在铺满花瓣的热水中,感觉到一天的疲劳都渐渐消散。
放空时她又想起了孟听寒,即使只碰到了唇角,却依旧回味无穷。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魏长沁掬起一捧水泼到自己脸上,试图将那团柔软从自己心中驱逐。
她脑海中浮现出孟听寒射箭时的模样,那般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又记起他衣服下结实紧致的肌肉,一如他的年纪,朝气蓬勃。
以他的准头,说他百步穿杨也不为过。
前世在公主府通宵畅饮后,她常常见孟听寒清晨时,在后花园练剑。
晨曦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面庞,似是天气太冷,抑或是他身上太热,总有一层白雾蒸腾于空中。
不愧是领兵灭了魏国的大将军,手中电曳倚天剑,直斩长鲸海水开。
她从水中抬起手,花瓣纷纷从指缝中逃逸,不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果然一切都有迹可循,小到自己的心症,哥哥的死,孟听寒的离开,大到国家命运的走向。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
或许是真的是太累,草草收拾完,长公主一沾枕头便睡了过去。
她耳边传来潺潺流水声,睁开眼,自己手中竟捧着一盏花灯。
“沁儿。”
魏长沁抬起脸,烛火照亮孟听寒近在眼前的脸庞,她看见他眼底纠缠灼热的**。
如此直白,毫不遮掩,简直要把她燎燃。
“乞巧节到了。”孟听寒握住她双手,把她带到河沿,“沁儿今年,想许什么愿?”
原来已经到七夕了,也难为他这么准时入梦。
魏长沁在堤岸边蹲下,望着不见尽头的河水:“我没有什么愿望。”
“那怎么行。”
孟听寒不知从何处找来一支毛笔,在花灯上写下几行小字,“不是答应要与我百年吗,若不许愿,神女怎会保佑你我呢?”
说罢,把那花灯又塞回她手中,只见花瓣上写着:
花不尽,月无穷。
两心同。
放花灯约了稿子!在作者专栏头像!!
擦边亲了一下脸颊,嘴对嘴的话还得等一下嘿嘿……
说实话看多了帖子也觉得好迷茫,我给沁儿设置这么多阻碍和考验,只是为了让她获得男主的爱吗?我这样真的是爱她才这样安排,还是觉得她的苦难,只需要获得男人虚无缥缈的爱,就能够抚慰匹配她的付出…所以现在巨卡无比,唉…
碎碎念一下,也是警醒自己吧,不要落入俗套
妹宝的唯一诉求是上桌吃饭,不让我上桌就把桌子掀了!这才是我的沁儿宝宝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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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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