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长公主与韩玉凝从车架下来之际,洛阳城门明宣帝萧崇与文武百官已等候多时,连当日押送完粮草回洛阳后便称病休沐的方刺史亦位列其中。
长公主与韩玉凝步下车架,自烽烟尽处重回繁华似锦的洛阳城中,犹如隔世。
“参见圣上。”长公主与韩玉凝一同施礼。
“韵儿与韩小姐一路劳顿,寡人已收到冯大将军奏折,此次击退北魏你二人功不可没,寡人三日后于絮雨庭设宴,为你二人接风洗尘。”明宣帝言道。
“谢父皇,然此次击退北魏,非我二人之功,乃边关十万将士舍生忘死,以血铸剑守我南唐军威,当与他们同庆。”
明宣帝闻之,脸色微沉,须臾恢复如初。
“韵儿所言极是,看来此番边境之行收获颇丰,寡人甚感欣慰。”言罢,向边关方向躬身一拜,“敬我边关将士,英勇杀敌,保我南唐太平。”见明宣帝如此,其余大臣亦纷纷效仿。
待与韩元直回府后,韩玉凝才注意到他鬓角又多了几缕白发,连忙跪地请罪道:“不孝孙女玉凝,让祖父担心了。”
韩元直将她扶起道:“祖父说过,日后行事你可自行斟酌,来与祖父说说你在边关的见闻。”
韩玉凝将初至边关到两次兵退北魏的事情一一向韩元直复述,不过却隐去了其中的凶险与秋雨的事情。韩元直吩咐下人给韩玉凝备好饭菜,待其用餐后,嘱咐她好好休息,宫廷晚宴,不可失仪。
南唐建安二十年三月初一,天至酉时,韩元直唤醒韩玉凝,命其整理着装,一同赴宴。
待二人至絮雨庭时,尚未开宴,韩元直于首位与诸位大臣交谈,韩玉凝在女眷处见长公主尚未入席,颇感无聊,只见一身着碧绿长裙的女子向她走来。
“可是丞相府的韩小姐?”韩玉凝从未见过此人,疑惑道:“不知姑娘是何人?”
那女子道:“我名贾荟,家父户部尚书贾许曾是韩相门生,至今感念其当年恩情,听闻韩小姐与长公主同往边境退敌,心中敬佩,故来结交,还望韩小姐不弃。”
“此战功不在我,还请贾小姐莫要妄言。”韩玉凝道。
“是我失言,还请韩小姐勿怪。”贾荟在韩玉凝身侧落座后不久,长公主便传旨宣韩玉凝入揽月殿。韩玉凝对贾荟微微颔首后随芷儿离去。
待韩玉凝进入揽月殿后,长公主侧卧在塌上。“坐吧,不必拘谨。”
“可否像殿下一般端庄?”
“几日不见,你竟会调侃本宫了。”
见长公主并未动怒,韩玉凝继续道:“不知殿下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宫廷宴会,最是繁琐,怕你无趣,故唤你来本宫处。”
“那便多谢殿□□恤臣女,不过殿下一直如此口是心非吗?”
长公主起身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处道:“本宫是否口是心非,玉凝可以来听听。
”韩玉凝只觉得脸上一股燥热,长公主也觉得此言不妥,连忙转移了话题。
“方才于絮雨庭与你交谈的女子是何人?”
“回殿下,是贾小姐,其父工部尚书贾许曾是祖父学生。”
“看来玉凝与贾小姐私交颇深。”
“殿下误会了,贾尚书虽是祖父学生,但我与贾小姐并无深交。”韩玉凝解释道。
“既无深交,那便好。”未等韩玉凝细想长公主话中深意,芷儿便前来告知二人,群臣已至,宴会即将开始。
待明宣帝落座后,他看向群臣,沉声道:“此次宴会,一为庆祝北魏兵败议和,二为褒扬朝臣中仍有忠义之士为国出力不畏生死,三为我南唐皇室以血戍边,安定天下。”语竟,举杯与群臣共饮。
“户部侍郎温玠,此次击退北魏,你功不可没,想要何赏赐?”
温玠出列答道:“回圣上,温玠已身居高位,当为国效力,义不容辞,圣上应封赏边境将士,以安军心。”
明宣帝闻言笑道:“诸位当以温爱卿为例。”随即将目光投向韩玉凝处:“此战玉凝也有功劳,既然温侍郎不要封赏,那便由玉凝与他一同受领。”
韩玉凝出列道:“谢圣上,但臣女……”话音未落,她便瞥见长公主手中反复把玩的一块玉佩,她继而道:“谢圣上,但臣女所求之物怕有人不肯割爱。”
明宣帝闻言大笑。“你但说无妨,今日你所求之事寡人皆允之。”
“臣女想要长公主手中之玉。”
听闻韩玉凝所言,明宣帝看向长公主道:“既然韩小姐想要你手中之玉,你便赐予她,待日后寡人再替你寻一块。”
长公主闻言,握玉的手因过于用力而微微发白,不过还是开口道:“儿臣遵旨。”
待她将玉交于韩玉凝手中之时,目光中略带不舍道:“此玉乃我母后遗物,自幼我便佩戴于身侧,从未离开,今日恩赐于你,还望善待。”
韩玉凝未曾想到此玉竟是长公主母后留给她的遗物,更未曾想到的是圣上方才的言语,若他真的在乎先皇后,岂会连她的遗物都能随意送人,此时也能理解初见秋雨时长公主与她所说之言。
“臣女定会妥善保管。”韩玉凝从长公主手中接过玉佩,只见玉佩两面绘有凤凰图案,而侧壁还刻有一个小小的“陈”字,确是其母遗物。她仔细观赏后,小心地将玉佩放于香囊内,然后入座。
晚宴结束后的隔日,韩玉凝于百香楼内约见长公主,取出玉佩归还于她。“可是不喜此玉?”
“并非如此,只是此玉乃皇后留给殿下的遗物,扼臂啮指之情,玉凝不敢亵渎。”
长公主伸手触碰玉佩的瞬间,眼中流露出挣扎之色,最终还是将手缩回。轻叹一声道:“太子于朝堂本就如临深渊,本宫若再因此事被人诟病,得不偿失。”生于皇家,诸多无奈。
二人交谈之际,百香楼内一片喧嚣。韩玉凝唤小二前来问道:“何事如此喧哗?”
小二尚未答话,一身戎装的男子便不请自入,此人面容与萧疏韵有几分相似,但不同于她的和婉,眉宇间流露出更多的则是杀伐之气。萧疏韵起身行礼:“见过皇兄。”
此人便是雍王萧疏弦。雍王在一张椅子上坐下后道:“我在外带兵,不似洛阳多礼节,皇妹随意些。”语竟,将目光看向韩玉凝,道:“这位是?”
“回殿下,臣女韩玉凝。”
雍王闻言,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韩玉凝道:“在外戍边之时便听闻你与皇妹协助冯大将军击退北魏之事,其间细微,可否说与本王听?”
韩玉凝将长公主回城对明宣帝所言,一字不差复述于雍王。雍王闻言,脸色一沉道:“韩小姐可是在敷衍本王?”
萧疏韵微微侧身,将韩玉凝护在身后道:“不敢敷衍皇兄,当日情形却是如此。”
萧疏弦审视萧疏韵片刻后道:“既是皇妹所言,本王自是相信,自归来后还未入宫探望母妃,皇妹可愿同去?”
韩玉凝闻言,只觉得雍王心机深沉,若长公主与他同去,则是默认雍王生母可享皇后之尊,若不去,则是不孝招人非议。
萧疏韵神色自若道:“本宫久居洛阳,不比皇兄常年在外,便不去打扰皇兄与贤妃母子相聚。”
“如此甚好,你若真与本王一同前去,倒也着实尴尬。”萧疏弦闻言起身,掸了一下身上的尘土向宫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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