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距边关还有多少行程?”韩玉凝端坐于马车之上,沉声问道。由于携带了大量的粮草辎重,行程比从洛阳赶至商洛多耗费了不少时日。
“回小姐,距边关仅剩五十里了。”如兰手持简略地图,语气凝重。“前几日送往边关的信件可有回复?”
“还未回复。”玉兰的回答让韩玉凝心头一沉,她深知粮草辎重对于行军打仗的重要性。如今方刺史那边毫无消息,连接应的人也不见踪影。若不是边关战事紧急到无暇他顾,她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想到这里,韩玉凝当机立断,下令商队加速前进。
还未等商队众人起身,一阵杂乱的马蹄声传来,约数百人将商队团团围住,为首者是一位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只见那魁梧大汉左手握住缰绳,右手持一柄长刀,沉声道:“诸位不打声招呼便想从我风云寨过路,于理不合吧?”“不知阁下是何人?”车队中有人出声询问道。“居然连我们大当家都不认识,便敢擅闯风云寨的地盘,你们是活腻了吧?”还未等那魁梧大汉开口,一个目光阴鸷的中年人便已经回话。
这是遭遇劫匪了?商队众人皆是从商洛雇佣而来,身边暗卫恐怕难以应付如此多的匪徒,韩玉凝只得起身拱手道:“在下初至贵地,未来得及拜访大当家,多有不周之处,特奉上银钱百两,还望大当家海涵。”随即示意如兰拿出几张银钱,递交到那人身前。只见那人接过银钱,在手中略微把玩后,目光盯向韩玉凝身后的车队道:“马车上的物品留下,你们可以走了。”
南唐边境军营内,大将军冯彦清正翻阅战报,冯不疑与温玠侍立在旁。一士兵来报:“几日前东瑜送来的粮草已清点入库。”冯彦清闻罢,停下手中笔看向冯不疑,沉声道:“玉凝可有消息?”“尚未有消息传回,父帅不必担忧,许是表妹贪玩,误了时辰。”冯不疑话未说完,温玠便拱手道:“末将与韩小姐有过一面之缘,深知她并非公私不分之人,此刻未至营帐,想必是有变故,还请大将军派人接应。”冯彦清颔首,韩玉凝在韩元直身边长大,自然不会因私废公,当机立断道:“你二人速去接应玉凝,以防不测。”“遵命。”长公主查对完所有账册,正欲同冯大将军商议粮草不足一事,忽见冯、温二人步履匆匆,当即上前,问明缘由后,与之同行。
“马车上尽是些无关紧要之物,还望阁下高抬贵手,放我等离去。”韩玉凝与之对峙。“你这是在同我讨价还价?”大当家提刀指向韩玉凝,威胁道。韩玉凝正思索如何退敌之时,身后的车队中突然传出一声呼喊:“大当家,车上装的皆是粮食。”大当家闻言大怒,高声呵道:“竟敢欺瞒于我,把他们都杀了!”话落,那帮土匪手起刀落,离韩玉凝最近的一个护卫当即身首异处,溅出的血迹打在韩玉凝的身上,模糊了她的双眼。被称为大当家的土匪持刀砍向韩玉凝,如兰强拉着已然恍惚的韩玉凝堪堪躲过这一刀后,向远处逃遁。
看着韩玉凝在他刀下逃走,大当家并未动怒,反而生起一丝兴致,他侧身上马,一路紧跟在二人身后,阵阵刀风传来,却未伤及二人分毫。韩玉凝再无力奔走,与如兰一同摔倒在地,满身尘土,狼狈不堪。“哈哈哈。”正在大当家张狂大笑时,一支羽箭破空而来,穿透大当家的咽喉,顷刻间,他便从马上坠落,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似是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未能发出任何声音。韩玉凝顺着羽箭的方向看去,一身戎装的长公主面色沉静,唯有搭在弓弦上的手微微颤抖。而她身后,正是多日未见的温玠与表哥冯不疑。
长公主下马走到韩玉凝面前,将她扶起,掸去她身上的尘土,语气温和地问道:“玉凝,可曾受惊?”韩玉凝万没想到与长公主再见会是这般情形,“臣女无碍,多谢长公主殿下刚才出手搭救。”韩玉凝起身谢道。“表妹只谢长公主?难道忘了还有我这个表哥了?”谈话间,冯不疑已将所有土匪斩杀殆尽,走到二人身前。“自然没有忘记表哥,只是玉凝与表哥乃是一家人,不便言谢,若让舅父知道了,恐怕要责怪玉凝见外了。”韩玉凝这番话让冯不疑无法反驳,只得一笑而过。
“殿下,是否要先行回营?”冯不疑向长公主请示道。“冯少将军,你觉得这些匪徒该当如何处置?”“国家危难之际,他们却趁火打劫,死不足惜。”“攘外必先安内,此时正是肃清寰宇的好时机。”“末将遵命。”冯不疑在得到长公主的旨意后,率领军队于边境剿匪,誓要还南唐境内一片安宁。
待冯不疑率军离开后,长公主望向韩玉凝道:“这群山匪在此处作恶多端,不知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不如将这寨子付之一炬,也可清除他们的罪孽。”韩玉凝刚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听闻此言,赶忙劝道:“殿下不可,这山寨之中或许还有他们绑来之人,且寨中或有余粮可供军需之用。还是先派人探查清楚,再做定论。”“是本宫考虑不周,此事确应入寨后再议。”
韩玉凝与长公主一同迈入山寨内查探,地牢内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臭气息,让人不禁皱眉。如兰手持灯盏走在前方,为众人照明。突然,她的脚不小心踩到一块尸骨,发出一声惊呼,芷儿急忙上前扶住如兰,才使她避免跌倒。“是奴婢失态了,请殿下责罚。”如兰心下担忧自己刚才的举动惊扰到长公主,慌忙跪地请罪。长公主微微摇头,示意她噤声。众人屏气凝神,仔细聆听,地牢内似乎传来“当当”的声响。循声而去,只见一个头发散乱、面容憔悴的女人被铁链紧紧地缚在石柱上,嘴里还念念有词,显然已失去理智。
长公主以眼神示意芷儿走上前去查看一番情况,芷儿接过如兰手中的灯盏,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女人,端视了一会儿,便神色慌张地匆忙退了回来,连灯盏都差点失手掉落。
“殿......殿下,是秋雨!”芷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惊恐和难以置信。
见到芷儿如此反应,韩玉凝涌起一股强烈的好奇心,不知这女子是何人?又与长公主是何等关系?
“将她带上,我们回去吧。”长公主声音沉稳,听不出任何异常。
返回军营后,韩玉凝见到芷儿带着一位医师进入长公主营帐内,便悄悄跟在芷儿身后。然而,当她走近营帐时,却听到了长公主与芷儿的交谈声。原来,那名叫秋雨的女子,竟是已故皇后身边的宫女。可是,她为何会出现在风云寨中?这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为之?韩玉凝觉得事情愈发扑朔迷离,令人难以窥其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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