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公主蹦蹦跳跳,来到司马弘身边,像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围在司马弘身边,“休渊哥哥,真没想到你的功夫也那么好,休渊哥哥,你教我用剑好不好,我让父皇也赐我一柄宝剑……”
几个贵女连同九公主围在司马弘身边,漆姑余光看过去,九公主眼睛里闪着毫不掩饰的崇拜的光。
上辈子九妹对她嫁给司马弘一事就耿耿于怀,即使他们已经成婚,这九妹妹也要追着到她的公主府来嘲讽一通。
就更不用说高如玉这些贵女,对嫁给了她们心中最佳夫婿,对她的恨只会有多无少。
漆姑正隔岸观火,就见自己表哥张均走了过来,对她道:“表妹,之前阿兄一直驻守北大营不得见你,如今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此时的张均没了在演武场上的板正刚硬,他走到漆姑面前,一张常年训练而显得黝黑的脸,扬起笑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漆姑站了起来,行礼道:“均表兄,刚才你和匈奴的对战很是精彩,若不是你武艺高超,贺兰德他们的阴谋就要得逞了。”
张均见这个失落民间八年的表妹,并不拘束也没有不适应,反而从容有余,这样盛大的场合,她在民间应时没遇见过的,但她一点也不局促。
而她对他的态度也也落落大方、亲近自然,没有一丝怯懦的犹豫,张均不由想,难道这就是血缘带来的天然的亲近?他心中越发柔软。
小时候他曾偷偷听过阿父和姑母的对话,他知道表妹丢失不是对外宣称的走丢,而是被皇上和姑母抛弃的。
后来阿父为了将姑母从燕王那里救出来,在战场上不敢有一丝懈怠,历经千辛万苦,终于将姑母从燕王军营中救了出来。
所以从小他对这个流落在外生死不知的表妹,就怀着别样的愧疚,那么小的表妹,就这样被亲生父母抛弃,在那样危险的情况下,就算没有敌人追击,光是在战乱频频的世道,也很难活下来,也许上天都怜悯表妹的遭遇,庇佑她活了下来和他们团聚。
他早想来见她,只是要替父亲和姑母驻守北大营,不能随意出入。接到姑母演兵的任务后,他便想终于可以来见表妹了。
他看着眉眼间长得很像姑母,皮肤虽然没有都城女子的白皙,可是透着一股秋日粟麦的健康的漆姑,她身上的气度,一点不输都城养尊处优的二公主和九公主等人。
他由衷的感到高兴:“那不值当什么,本就是姑父和姑母交代给我的任务。”军人完成任务理所当然。
两人在角落说着话,张均心想表妹实在太苦了,他今后定要对表妹特别特别好才行。
漆姑不知道张均的想法,她看着没了刚才演武场上压迫气势的表兄,想到上辈子,这位表哥好像对她态度十分温和,可惜舅舅去得太突然了,表哥突然之间承担起家族重担,他们也没有什么时间培养出浓厚的兄妹之情。
还有就是上辈子,舅舅去世后,母后本是有意将她嫁给表哥的,但那时她一门心思在司马弘身上。
不知是不是表兄发现了,表兄曾经单独问过她,是否对他有一丝男女之情,她明确表示不喜欢表兄侯,当时表兄只是点点头,道:我明白了。
那之后,表哥单独求见母后,不知二人说了什么,母后再没提过让她嫁给表兄的事,再之后,表哥娶了永康候曲岩的侄女,接管了舅舅的北大营十万兵权,常年在军营中。
现在想来,母后当时对她的婚事是用心良苦的,嫁给表哥等于嫁到自家人身边,有着这层关系,加是表哥又是张家用心培养出来的接班人,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她嫁给表兄,是母后对她最为稳妥的安排,可惜,她偏偏选了一条最为艰难崎岖的路。
跳出迷雾,漆姑才看清,表兄那时看她的眼神带着愧疚和怜惜,这一世表兄依旧笑得温暖,他常年在军中,但是面对他的时候却总是带着小心翼翼。
她知道并不是因为她是公主身份,她想,大概是表兄知道,当年她不是自己走丢,而是被父王和母后抛弃的真相吧。
无论如何,表兄透露出来的善意,说明平日里舅舅和母后对她是心存愧疚的,因此表兄才会耳濡目染,对她总是多了几分爱护。
“表兄,在军营要注意劳逸结合,注意身体,受伤了一定要找医匠,身子有哪里不舒服也一定不能大意。”
“哈哈哈!”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表妹这样关心自己的身体,但是表妹对他并不陌生还带着天然的亲近,张均十分高兴,更觉得今后要对表妹更好一些才是。
“放心吧,表兄身强力壮。”
漆姑又顺势说道:“表兄还年轻,但是舅舅就不好说了,这么多年再战场上拼杀,等他回来,表兄也要让舅舅时时注意身子才是。”
漆姑希望这辈子舅舅和表兄都能健健康康的,这样她离开都城也能安心。
想到父亲,张均道:“阿父身子骨一向健朗,一顿能吃五大碗粟麦饭呢。”不然皇上也不会派阿父和义王一起出征讨伐前朝大将韩兆。
漆姑有些不信,若是真的健朗,怎会一场风寒就让那么一个久经战场,打了不知多少场仗的武将一病不起,倒下后就再没站起来呢。
罢了,等姨母找到叶神医,表妹和舅舅的身体到底有什么问题就知道了。
“呀,你们在这里呢。”曲周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只见她白皙厚软的手拍在张均的肩膀上,“好小子,今日在演武场上没有丢我们张家人的脸,哈哈哈!”
曲周侯走到漆姑身边,“漆姑,这是你均表兄。”又对张均道:“这是你表妹,你知道了吧。”
漆姑道:“姨母,刚刚我和表兄已经相认了。”惹得张均又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另一边,司马弘看着漆姑明媚飞扬笑看张均,他眸光冷了冷。
他从人群中走出,朝着漆姑所在的方向而去,九公主跺了跺脚,却无可奈何。
高如玉看着司马弘离去的方向,咬着嘴唇,看着那俊逸的背影,休渊你难道真的……
今日格外安静的二公主站在外围,将九公主、高明玉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她坐在阴影中,这时身后一个看不清楚轮廓的声音靠了过来,在她的耳边说了什么,没人看见她眼神中是什么。
张均发现司马弘走了过来,忙朝他拱手道谢,“休渊,今日多谢你出手相救,否则阿伦吉的铁锤就要敲碎我的脑袋了。”
“不过是举手之劳,分内之事。”他虽是和张均说话,眼神却在漆姑身上目不转睛。
漆姑被他看得挺不自在,上辈子的司马弘从来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人,直看得她发毛。
只听司马弘轻笑一声,“多日不见,公主身子可安好?”
休渊也认识表妹?张均虽经常跟着父亲驻守北大营,但是也知道司马休渊最是清高出尘,看着皮相好,但实际性子冷,做事又狠。
都城官员对他又恨又爱,都城女子对他就全是爱了,但他对每个人都……平等的冷淡疏离。
便是他们张家身为后族,司马休渊也是爱答不理的,但怎么看起来,他和表妹似乎很是熟稔。
“多谢义兄挂怀,我身子早好了,现在健壮如牛,您放……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漆姑就因为喝了一口夜晚的秋风,咳嗽出声,刚咳嗽完,眼睛还带着咳嗽出的湿润,她抬头就看见面前的司马弘,一双清冷目光凝在她身上,将她冻得一动不敢动。
仿佛她是一个说了谎话,谎话当场被拆穿的孩子,“我就知道,你不会好好照顾自己。”眼神全是赤·裸·裸的责备。
司马弘吩咐阿泰拿来他的披风,为漆姑披上,漆姑当即快速的退后一步,“义兄我不冷,我刚刚只是喉咙痒而已。”
漆姑感觉到四周无数双如狼似虎的眼睛正盯着她,她可不敢披上这披风,否则披上这披风,那些女郎们锋利的眼神就能披风戳出成千上百个洞!
司马弘却不容漆姑刻意的疏远,他早不满漆姑和他保持距离,就算他们今世不再是夫妻,也不必畏他如蛇蝎!
他强势的为漆姑披上自己的披风,低头为她系好领口的带子,带着耐心道:“不要任性,你的身子刚好,你想让李先生着急。”他亲昵的动作和低语,让漆姑警铃大作,司马弘这厮要害我!
漆姑往后退开,立即道:“多谢义兄,多谢义兄。”拉开了和司马弘的距离。
张均和曲周侯二人对看一眼,自家才找回来的白菜,就要被那什么拱了?
“义兄?表妹,你和休渊何时成了义兄妹?”
漆姑几乎喜极而泣的看向自家表兄,终于有人注意到这个重点了,不枉她一直强调。
漆姑大声道:“我是被司马大人送回都城的,上次又刚好被司马大人救了,为表感谢,便和司马大人义结金兰,哦不,结拜为义兄义妹,兄妹相称!”她看似是对张均解释,实则她是对着身后一群幽怨的女郎解释。
司马弘轻哂一声,这哂笑带着几分狂狷邪性的味道,在宫灯的照耀下,这样英俊的一张脸,十足的魅惑人心。
漆姑仿佛听见了贵女们齐齐的惊叹声,漆姑的的心也跳了跳,不是被迷惑的,是被吓的,司马弘平时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笑,他端方、守旧、持礼,冷淡、疏离,但……只有她知道,他只有在床·事上会露出这样的坏笑!
所有人看着司马弘,他一双眼睛带着不达眼底的笑,说道:“漆姑,我从未说过和你兄妹相称,我们永远不可能是兄妹!”他对曲周侯和张均道:“曲周侯、张小将军,我有些事情要和大公主殿下单独说,失陪。”
在曲周侯和张均,以及九公主级高明玉等贵女众目睽睽之下的震惊中,司马弘拉着漆姑走了……
这一章算半个修罗场吧[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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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表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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