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起身看向云浮,小小一只,有些可爱,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微微扬起。
当她踏进侧殿看到天君给她留的信后,内心五味杂陈,信上说他这一去不知能否回来,倘若他回不来便去神界,神界的二位上神会护她一世平安。
那时她心里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能跑这么快,冲出玲珑宫的速度是她此生最快的速度。
凭着信上画的路线,白薇很快便到了神界门口,可是她等了许久也不见动静,她心急如焚担心天君会出事。
云浮一但下定决心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她早该来侧殿的,若是早些来或许就能见到上神,就能拦住天君。
她蹲坐在神界门口,就在这一日快要过去的时候,若朝神女回到了神界,她急忙将信递到她面前,并请求神女阻止天君。
神女的话让我松下一口气,但见到天君的那一刻又不免担心起来。
他受伤了,差一点就死掉了。
那一刻白薇愣在原地,在她眼中,除了两位上神便属天君法力高强,可就这样一位强者居然险些陨落。
倘若天君没有活下来,她的生活又会变成一潭死水。
无悲无喜,度日如年。
天君对她的好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他教她礼节,教她下棋,教她法术,带她脱离苦海。
让从前胆小懦弱的白薇一步步变强,他们相伴的时间不长,可在她的眼中那便是灰暗世界里唯一的光彩。
白薇趴在云浮的床边,看着熟睡的他,心里想着幸好你没事。
半夜里花镜的法术消失,云浮化为人形,这张床榻终于不再显得那么大了。
他的睡姿极为规矩,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花镜悄悄来看了一眼,见他身上的封印没有松动的迹象便离开了。
两人漫步在花林里,神仙可以几日不用睡觉,况且他二人身居神位。
“云浮体内的污秽之气我瞧着还算稳定,不过仍需早日剔除,否则渗进他的仙力里就难了。”
“嗯...不过你今日也太过袒护云浮,我还能将他吃了不成?”
“哎,这事追究起来,我也有一份责任,那日我......”花镜将此事娓娓道来。
“我若是等他醒了多问一句,也不至于此。”花镜停下来拧眉道。
“不过幸好,你丢的神器护了他一命,若是没有那神器,就是你我出手那时也无力回天了。”
“我就说这小子有福气吧。”花镜笑了一下,三步并两步追了上去。
若朝走得不快,也没有特意放缓脚步等他。仿佛,他们二人的步伐本来就是统一而融洽的,并不需要谁去将就谁。
“当初那么小一只,如今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若朝感叹道。
“这小子小时候可倔了,若不是你时不时沉睡,定会被他气个半死。”花镜想起往事,笑意爬满他的眼睛。
“我极少参与他的成长,一醒来便是对他严厉教导,这孩子怕我也可以理解。”若朝转过头道:“你辛苦了。”
花镜一怔,有些怅然:“不辛苦,命苦~”
险些给若朝气笑,“既然你这么爱演戏,明日起你就去仙界替云浮处理仙界事务吧。”
“如此甚好,正好我去杀一杀仙界那群蛀虫的风气,让他们一天天闲的没事老想些歪点子勾心斗角。”
“真是,德不配位。”花镜冷笑一声。
“兄长不必生气,待我开创新世界后,想必仙界就会大换血了。”若朝隐约猜到了道元的想法,让下界子弟肃清污秽换取功德,由此便可突破境界,飞升成仙。
“到那时,或许神界也会诞生几位新神了。”
————
今日阳光甚好,挂在绿叶上的雪有融化的迹象。
“连下了几日,这雪终于停了。”“薛逐舟”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小跑几步下了竹梯。
他早起了一会,现下正拿着扫把在院子里清扫积雪。
他的动作很快,一看就是经常做活的人,雪被他堆到两边,留下一条可以容纳四五人行走的道路。
清扫完后,他的手都由寒冷变得温热,“薛逐舟”穿的很多,似乎很怕冷的样子。
他将手放到自己冰凉的脸颊上,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薛公子。”一道清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陈公子,绿萝姑娘。”语气温和谦逊。
两人下了竹梯,向着“薛逐舟”靠近,“昨日叨扰了,多谢公子。”
“风雪已停,我二人便要启程了,江湖有缘再见。”陈清霄拱手作揖,绿萝微微欠身。
“说起来,还是我欠两位颇多些,公子太过客气,逐舟在这里祝二位一路顺遂。”“薛逐舟回礼。
忽而他踉跄了一下,意识有些模糊。
“公子你没事吧?”陈清霄手疾眼快的扶住了“薛逐舟”,仔细看着他。
“无碍,想来是昨晚没休息好的缘故。”他站稳表示自己真的没事。
目送两人离开后,那股眩晕感更强烈了,仿佛有人在拉扯他的魂魄,要将他拉出体外。
“鸠占鹊巢的家伙。”薛逐舟再次睁开眼时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了。
“若非我冰晶丢了,岂会由你占了身体。”他低声道,语气充满不屑。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差不多了才走进屋里,一进来就仿佛春天一样,暖意瞬间包裹住他全身。
薛逐舟解开斗篷随意的搭在椅子上,好久没见到曦和了,如此想着他抬脚往里走去。
“曦和,醒了吗?”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凶。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穿衣的声音,曦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醒了,逐舟,饿。”
“啧,知道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闷闷的,许是隔着一道门的缘故。
很快,薛逐舟端着热腾腾的饭菜用脚轻轻一勾将门带上,他将碗筷摆好走进里间去扶曦和。
曦和听到他的声音,摸起床边的拐杖小心翼翼的行走。
“哒哒哒”的声音极有规律的响起,薛逐舟不紧不慢的走着,一步一步稳稳的向曦和身边靠近。
他终于再次握住了曦和的手臂,几日不见她的气色好像差了不少,那个占了他身体的家伙不会养吗?
薛逐舟虚搂着曦和慢慢向餐桌走去。
“今日的饭菜,很好吃。”曦和约摸着他的位置,冲他所在的地方抿嘴笑了笑。
“好吃就多吃些。”薛逐舟又给她夹了几筷子菜,心里腹诽道‘死魂,臭魂,烂魂连个饭都做不好,都把曦和饿瘦了。’
他看着曦和与之前相差无几的身形大言不惭的胡说。
‘还要再去寻些冰晶。’他正了正神色,盯着她进食,然而思绪已经跑到外面去了。
酒足饭饱后,薛逐舟从一个隐蔽的小柜子里拿出一张破布。
他以一种虔诚的姿态打开破布,又觉得拿在手里看不真切,于是他将身后的桌子打扫一空。
破布被他摊放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这是一张线路图。
代表着路的曲线泛着金光,将他的目光引到他想去的地方。
“找到了!”他伏低身子指住了那里,有些激动。
“一来一回...如此...”他嘟囔道,让人听不清他说的什么。
“看来明日要进城一趟。”怕自己记不住,薛逐舟坐下来铺开纸一笔一划认真的将需要采买的东西写了下来。
他虽性格有些乖张,但这手好字却担得起一声称赞。
在薛逐舟离开后,曦和坐在床边摸索出一条白绫覆于眼上,明明窗外的阳光那么柔和,可对她来说刺眼极了。
她感受到不对劲,薛逐舟对她的态度很不同,就连语气也有细微变化。
但他身上的气味是熟悉的,手掌的薄茧同样带着些刺挠。
曦和回忆起薛逐舟当初刚捡到她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违和感,甚至比现在更强。
但那时的她沉溺于失明的痛苦中无暇顾及其他,现下细细想来,他犹如一团迷雾,让人辨不清方向。
需要了解他吗,曦和过去曾问过自己,但那时的她给出了否定的回答。
现在,她想多了解他一些,每天多一些。
当初薛逐舟救她时给出的理由是觉得自己可怜,现在看来其实是他太孤独了......他受够了一个人孤零零的生活,恰巧她又出现在那里,这是缘分,也是因果。
曦和忘记了自己的姓名,也失去了记忆,她醒来时便倒在血泊中,只觉得双目刺痛无比。
薛逐舟说她的双目被人狠心挖去了,身后有一个很大很高的树被火焰烧的一片狼藉,叶子被烧的精光,只留下粗壮的树干跟细密的树枝坚守在原地。
他说他从未见过如此“枝繁叶茂”的树,跟他一样可怜。
等他下次回来,便问问他吧,问问关于他的一切,曦和如是想着,覆上了自己空荡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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