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长门废后16
椒房殿里，卫子夫正在亲手给刘彻穿衣，低垂的眼帘，睫毛轻轻的一闪一闪的，看的刘彻心动不已，不待衣服穿完就将卫夫人搂在怀里。这样子温柔贤淑，怎能不满意。
杨得意等在旁边，眼神焦急，欲言又止。刘彻早就看到了，细细交代了卫子夫保护好身体，才从里面走出来。
杨得意依然像是在考虑着什么，刘彻直接问：‘行了，说吧，什么事情？’
“启禀陛下，长门宫走水了。”杨得意颤抖着。
刘彻一愣“ 长门宫？......走水？那阿娇呢？“
“火势太大，没来得及救出娘娘”
刘彻听完，过了很久，也依旧一言不发。他只是一路前行至宣室殿，就如往常每日一样。
宣室殿鼎足而立的四神炉，氤氲着浓郁的龙涎香。
自五岁起就伴随着这位帝王一起长大的杨得意，一路看着这两个人的一路以来所有的一切。废后的深情 ，帝王的利用和对待废后的刻薄，都不是他们这种人能够有资格揣测的，但是还是内心不可抑制的有着一丝悲凉 。
陛下端坐在紫檀黑金漆的玉案前，摊开一则昨日未读完的奏折，皱着眉头看着奏折，许久未换。
又下起了雨。仿佛每次阿娇有事情，都有一场雨。本是一切生机勃勃，满含希望的季节，阿娇却丧失掉了她的生命。
殿外的雷声隐隐的，声音不大，轰隆隆的。偶尔一道雷鸣声传来。
微微有风吹进大殿。
卫子夫有所行动他是知道的。不过他对阿娇的事情一向不在意，不去深究，说到底，伤害阿娇已经很多次了，多伤害阿娇一次也没大多区别。与阿娇不过是一场交易，他当皇帝，阿娇当皇后，而自己已经兑现承诺。自己并未承诺姑姑要让阿娇做一辈子的皇后不是吗。想着曾经不得已对阿娇的虚以为蛇，他对阿娇只有厌倦，平时也从来想不起来。上一次路过进入长门也正如阿娇所料的那样，只是去告诉阿娇，他的选择多么的正确，他多么英明神武。只是阿娇表现出来的聪慧，他是那么的不喜，他也乐的卫子夫给她一些惩罚。
只是没想到阿娇竟然葬身大火。
这一刻的心情是复杂的。阿娇几乎陪伴了他整个成长的过程。自从四岁起母亲和馆陶公主达成了共识，阿娇就总是出现在他的生命中，几乎成了幼时时间最长的陪伴，也从此改变了他的命运 。她的活泼天真，顽皮任性，似一个不含任何杂质的美玉，完全不像是皇宫长成的人，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只是很早他就知道她身上真正的价值 ，他喜欢她，但是他更爱她身上的价值 。
他一直很游刃有余的驾驭着这种价值，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他本身也并不在乎阿娇爱不爱他。他喜欢的是温柔的，能歌善舞的女人。
可是现在他却感到一丝怅然若失，就好像他年少的时光也跟着他一去不复返。在阿娇那里，他总是习惯了计较利益 。他在考虑这件事情如果被姑姑知道了，姑姑会怎么样，姑姑一向跟各诸侯王关系不错，是否天下又不太平了呢。
子夫马上生产在即，卫青又很得用，如果在阿娇死亡的时候，宣布卫子夫为后，难免不会引起一些猜测 。目前卫子夫都是让他很满意的。想着他的女儿们，还要他即将出生的皇长子，他顿时满心都是温柔。
只是阿娇的尸体没有被找到。仵作过去仔细翻找，依然毫无结果。又检查了并无密道。不能确定阿娇是否已经完全烧成飞灰。
刘彻还是来了一回长门宫。大殿已经被烧的所剩无几，凌乱的有些没有烧透的木头倒的横七竖八。周围的树木也被烧的面目全非。一直延伸的把稍远的偏殿也烧去了一半。可见火势之盛。
最终，他对杨得意吩咐道 ”阿娇依然在长门宫 ，记住，没有这场大火 ，切记不可让馆陶公主知道 。”
杨得意微微一怔，低头答“诺” 。
一个皇后的“逝去”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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