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利莫里亚(火)
城门内,灯火通明,佳肴酒桌排成列从大殿向广场延开,马蹄声渐进,胜战的将士们回来了。
一支支队伍小跑带着风整齐入座,火族战队的态势,很好地诠释了这片土地,这里总是暖和干燥的,没有北方的酷寒,也没有东域的潮腻,一切都是那么利落干脆。
吉恩卡佩拉朝柯拉使了一个眼色,女祭司一个点头心领神会,她起身转头,发丝尖、袖口和裙摆处飘散出无数的飞火,火团炸裂成将士们的部队形态,士兵们盘坐在酒桌边谈笑甚欢。
这情形果然使多洛莉丝的耳朵感觉吵闹,她想逃离,奈何眼睛被柯拉的舞姿吸引了去,暖光照在柯拉因舞动而偶尔裸露的皮肤上,女祭司的脸颊看起来更润软了些,红唇微张,唇珠将鼻尖和下巴连成一条丝滑的直线,火焰周围的光晕愈演愈烈,多洛莉丝晃了神,下一秒,鼻息间就覆上了柯拉的脸,她将唇间叼着的一颗枣送到多洛莉丝面前,带着强烈威压感的眼神迫使多洛莉丝将那颗枣吃下,柯拉满意地拉起多洛莉丝走到广场中央:
“伟大的皇,光荣的将士们,今天,这片大陆上最勇敢的公主多洛莉丝愿意赏脸,参加我族的荣耀庆典,多洛莉丝·卡佩拉!”
“多洛莉丝·卡佩拉!”,所有人跟着柯拉齐呼。
吉恩·卡佩拉见此情形,将面前的一碗酒一饮而尽:
“今年的十二骁将荣誉将由公主亲自授予,按照往年的惯例,十名将士,两名兽将!”“卡佩拉!”,整个大殿和广场笼罩在海浪般的呼声里。
柯拉舞动着双手,肢态舒展,广场上弥漫着酒香和女人的香气。
男人们各个醉了眼,迷离的醉眼里星光跳动,直到多洛莉丝发现了那双一直注视着她的那双眼,她记得精灵麦伦跟她说过的话,此刻,达丰将士藏在心里的,也不再是秘密。达丰眼里的光灼烧得多洛莉丝的脸有些发烫,她下意识摸了摸眼角的疤,不自觉地再次转头看看柯拉,火光的阴影投在柯拉眼角的位置,即便这样,讨厌的女祭司今晚依然显得格外美丽。
柯拉衣摆飘动,风不停地抚掠过她耳边,同时也把女人的体温带到每个在坐者的脸庞,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离她越来越近,柯拉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愈发快速地舞动着,直至某处的桌盘逐渐也发出震动声,风声和呼吸声交错,兽人盯着柯拉的背影忽然开始颤抖,张着嘴,湿哒哒的舌头迅速朝女祭司的腿袭去,刚好在柯拉转身的时候舔到了火焰上,火焰顺着舌头迅速滋啦滋啦往上窜,蹿入兽人的口腔,穿破食道,不到三秒,那个兽人便哀嚎着**了起来。
远处的火团还是滚入了吉恩卡佩拉的视线里。
“怎么回事?”!
大殿里的欢乐被兽人的哀嚎和皇的质问打断。
“皇…”柯拉一边拽紧领口往上提,一边狼狈地朝吉恩·卡佩拉跑过去,略带歉意地说道:
“那个兽人想……”
兽人打起滚来,将怀下地面上那一滩黏糊糊的液体沾得浑身都是,沾有黏液的地方火势更旺。
“真是可耻!”,一位兽将高声怒吼,替同伴感到耻辱。
“可耻!”,在座的其他兽人也接二连三跟着怒斥了起来。
一张张兽脸因羞愧而脸涨得暗红,压抑的“耻辱感”不光堆积在脸上,也充斥着它们变得肿胀的下半身。
“造物主的残次品!”,吉恩卡·佩拉抓起手边的剑就朝那火团的扔去,一击砍掉了那兽人的羞耻处,再顺手拔出身旁将士绑在腰部的剑,一击刺穿了兽人喉咙,柯拉连忙退到吉恩卡佩拉的身后,质只见血花飞溅啪嗒落地,大殿瞬间恢复了安静。
“撤销今日庆典对兽人的授誉仪式,并且从今往后,撤销兽族的一切荣誉资格!”
【殿寝】
“这些次等生物是要造反吗?连他们的皇都不放在眼里,居然敢对你有□□。”,啪的一声,玻璃杯砸向石墙,红酒像鲜血一样在墙缝中蔓延。
“皇,那只是其中失控的一只罢了,我在火焰中看到了兽人们集体泄欲的场面,真可怖。”,柯拉跨坐在吉恩·卡佩拉身上,一边说一边委屈地头埋进火皇的胸口。
“皇,那东西真的要来了。”,柯拉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恐慌。
“什么东西?”
“今天兽人那副模样,我想你也知道,不止是兽族,所有的非人类灵族都有些失控的个体,这都是因那来自东方的邪种而起,听精灵族传言,‘那东西’是凡格里洛的鹿女皇之子。”
“鹿女?风国一向代表着秩序和稳定,怎么会招惹这种令人惶恐的事?何况鹿女年少时就掌管风国,数年来独身一人,从不沾男女之事,怎么会有女皇之子的说法?”
“所以那东西格外邪劲,说来也奇怪,不过,风国女皇的私事我们不了解,也管不了,但恐怕从今以后,我们要对付的,就不止冰族人了,我想,北方人过来‘求和’,只怕也是因为那个邪种,无论如何……我们得保护好多洛莉丝。”
凡格里洛(风)
瀑布的水流划动空气带着微风吹动着树叶,桌上可可冒处出的热气也跟着摆动,偶尔有那么几声餐盘和食具碰撞发出的清脆声,跟鸟叫混合在一起,面包、熏肉片、黄油果酱这些东西对兹拉斯特来说,都干得像极了令人窒息的气雾,兹拉斯特总是在早餐的时候,感觉时间很漫长。
一只飞鸟熟练地将兹拉斯特面前的面包叼走一片。
“对待食物不止有吸吮和吞咽,用你的牙齿咀嚼。”,兹拉斯特回想起辛西娅说过的话,皱着眉很不情愿地嚼起口里的食物。
盖德忽然笑出声来,他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
“你边吃边用鼻子闻,黄油很香的…”,奥萝拉停顿了一会儿,又补了一句:
“是奶香。”
“你都多大了还喝奶,我们就比你大一点,鹿女皇抱你回来的时候,母亲就不让我们喝奶了。”,盖德猛地喝下一口热可可,打趣地说到。
“母亲…”,兹拉斯特小声重复了一遍。
奥萝拉和盖德对视了一眼,便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好了兹拉斯特,我们要去法士那里上课了,以前都是在画池陪你一起学习,但现在我们有不同的功课要学,鹿女皇现在应该也在画池,晚点她回来后,会亲自己教你。”
【画池】
雾林的后山被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包围,辛西娅朝前方的水幕走去,脚下木质长廊被一层水镜覆盖着,每走一步,脚尖处就带起圈圈涟漪,辛西娅一时间分不清木板间隔处是林子里的雾气还是这水镜反射的天空,每一步都要踩空的样子,辛西娅感到眩晕。
“亲爱的皇,你好像有些疲惫。”,温暖的男声驱散了一些空气中的湿重感。
水汽将几缕发丝黏在了辛西娅的脸颊旁,彭托拿起一支气雾状的笔在辛西娅脸颊上轻轻抹了一笔,发丝又清爽地跳回颈间。
长发男子挪了挪身体,在他的身后是大大小小长短不一的木质画架,画架上的画仍然是没有白纸作底,悬浮在空中一幅幅流动的景观,水波悬在画架上涌动,光在画架内跳跃,火焰在燃烧…只不过,画里的速度越来越慢。
“彭托,你确定兹拉斯特不能再‘回来’了吗?”
“皇,我知道你的意思,你看……”
远处的一张画架迅速移动到辛西娅面前,她看到兹拉斯特正往山顶走来。
辛西娅背对着水幕站在涌泉旁,一个长发男子正在她的跟前说话,男子嘴角带着笑意,他们被画架包围着,男子的指尖不停有雾丝缠绕流动,当他的手伸过辛西娅耳旁的时候,雾丝凝聚成一支画笔的形状,笔尖正对辛西娅的后脑勺。
几声细碎的冰滋声从辛西娅后脑勺传来,泉水和画架上的‘画’在一瞬间被冰霜凝结:
“兹拉斯特,不可以。”,辛西娅惊觉是兹拉斯特来了,紧接着便是一声清脆的骨骼折响,辛西娅反应慢一秒,画家的腕骨可能就碎掉了。
“哎呀,我说是谁呢。”,手上的寒冰褪去,腕处是一层绵密的气雾,画家若无其事地甩了甩手腕,轻声对辛西娅说:
“亲爱的皇,我没事,刚刚的骨折只是拟声。”,彭托抬起画笔在辛西娅面前晃了晃:
“这小家伙的脚踏上水镜开始,我就知道了。”,一排排画架在彭托的说话间整齐地往兹拉斯特的方向靠拢,最后按逆时针旋转的方向排成圆环,在那些画里,兹拉斯特看到了辛西娅,年幼的奥萝拉和盖德,看到了雾林,小镇,中庭……这个圆环似乎是兹拉斯特沉睡16年里的记忆轨迹。
“我这里是通往梦境的边界,兹拉斯特,欢迎‘回来’,在这里,所有的灵力都会被封锁,你看到的,只是我们想让你看到的。”
在画架的起点处,兹拉斯特看到了辛西娅怀中抱着一个小孩从火烧的吊桥上走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眼神那样凌厉的辛西娅,还没等兹拉斯特看清,这些画架就迅速打乱归移到最初的位置。
“亲爱的皇,非常抱歉,兹拉斯特可以回到这里,但我们无法再提供对她的保护。”,画家的身体忽然呈涌动状,霎时间分化出另外两个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三人朝辛西娅微微低头示歉,而后转头怒视兹拉斯特,三种声音含混着变得格外严厉:
“按道理说,今天你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要不是女皇在,从你进入画池踏上水镜的第一步开始,你就不要想再出去,能保护你的地方同样能囚禁你。”
【中庭】
辛西娅带着兹拉斯特回到中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凡格里洛大陆常年被厚重的气雾笼罩,从不曾有阳光落下,唯独月光能穿破气雾。
“他们分别是造梦人,画家和梦境守护者。”,兹拉斯特跟在辛西娅身后,忽然停下来:
“辛西娅。”,稚嫩的声音传到辛西娅耳边。
“你在叫我的名字?”,辛西娅不可置信地回头看着这个少女,这是兹拉斯特第一次喊她。
“是…”,兹拉斯特看着辛西娅的眼睛,她黑色的睫毛微微颤动,反射出细碎的月光,兹拉斯特犹豫了一会儿,小声疑问道:
“母亲?”
“我并不是你母亲。”,辛西娅迅速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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