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8.1
酒恹-文
天下本为姚氏一族统领,但统治者昏庸无道,百姓民不聊生。
终于,皇亲魏氏一族首先举起了起义的旗帜,随后南氏、槃氏纷纷带领封地百姓起义。
数月过后,天下三分。
原都城被魏氏一族占领,建立魏国。
南氏一族南下建立南国。
而槃氏本就生活在边陲之地,北迁后建立了北漠国。
刚刚结束战争的天下支离破碎,对新的统治者并无信任可言,但三国统治者都十分勤政爱民,逐渐稳定了自己国家的政局,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三国鼎立却和平相处的局面维持了将近七十年。
魏国与北漠国交往甚多,通过贸易、和亲等手段措施维持两国的“友谊”。
至于南国,它与魏国隔了一条宽阔、波涛汹涌的江河,需在北漠国边境绕路方可到达,但它与北漠国之间又有无数的高山阻隔,路途十分艰难。
三国之中,南国不仅对外交流最少,地理位置也是最劣势,稀少的人口更是雪上加霜,虽然有了几十年的太平时光,但对于那两个国家也不得不防。
魏国作为实力最强的一国,自然是南国想要依附讨好的首要对象。
南国贵族曾和魏国的王公大臣联姻结好,但对魏国陛下魏豫而言,这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
而当魏国使者前来觐见,声称魏国陛下魏豫想要与南国缔结姻缘时,南国陛下南承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
若真能通过与魏豫和亲来维持友好,对南承来说,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只是......
“魏王求取南国公主南长宁。”
使者的话如一盆冷水浇灭了南承的激动之心。
南长宁是南国唯一的公主,也是南承唯一的孩子。
魏豫虽为君王,但年纪样貌上两人实在不般配......再者,南承已经有心赐婚南长宁和将军李臻磊。
“这......”在南承犹豫的空隙,使者进一步强调:“陛下心慕公主已久,除了公主,谁都不要。”
见南承不说话,使者又加重了筹码:“陛下直言,若有幸与公主相守,也定会与南国和平长久。”
南承只有三天做决定的时间,三天后,使者便会返回魏国。
南承深刻的体会到了“弱小被欺”这一说法,不答应的结果是什么?就要每日戒备,不知哪天,魏国就打了过来。
南承知道,魏豫的野心已经藏不住了,和平了几十年,到他这里,他还是想要统一天下。
而地理位置处于劣势、人口稀少、国力微弱的南国,很有可能——不,一定是,魏豫的第一个目标。
如今,魏豫却求娶南长宁,这算不算一种主动示好?还是说,魏豫想要联合两国之力最先解决掉北漠国?
南承并不觉得南国能给魏国带去什么,联合?听起来就有点好笑。也许魏豫是想要无后顾之忧吧?魏豫的心思,南承猜不透,但南承内心中已经被迫做了选择。
南长宁是第二日收到了这个消息——南承同意了魏豫的求娶。
南长宁并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只是在想自己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回到故土,又想到父王膝下就她一个孩子……
南长宁忽然想到那人,舒了口气。
“这样也好,他便死心了。”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和亲的命运,如果魏豫真的能信守承诺,与南国保持和平状态,南长宁觉得也值了。
就算百年后魏国还是会向南国出兵,起码在这个时期,父王能够安心地度过晚年。
南长宁不是圣人,她不去想南国未来的命运,也不去想之后的天下会是何种模样。
之前李臻磊说她:“你是公主,应当关心一些国家的未来。”
南长宁笑着回他:“那能改变什么呢?”
李臻磊哑口无言。
得到南承肯定的答复,魏国使者兴高采烈地回去了,南承心里却不舒服,他心疼女儿,但为了国家百姓只能同意。
南长宁没觉得自己多委屈,“历来公主大多数都逃不过和亲的命运。”
南长宁和南承高兴地说:“听说魏国的女子都不用戴面纱,那边晚上还有专门的集市,光是听说我就新鲜的很……父王,你照顾好自己,我没事的。”
南承见南长宁懂事的样子更加心酸,“你也是,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南承安排了不少人护送公主前往魏国,更是将珍藏的宝石珍珠拿出来给南长宁做嫁妆。
魏豫亲笔写了一封信给南承,字字情深意切,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照顾公主,希望两国能够和平相处等等,这也让南承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好。
但魏豫却是个不守承诺的伪君子,就在南长宁离宫前往魏国的那一日傍晚,魏豫出兵攻打南国,直逼南国都城,随后派人一把火烧了宫殿。
南承来不及调动军队,甚至来不及离宫,就这样被活活烧死在了寝殿之中。
而另一边,护送公主的队伍已经到达了南国边境,本来等待第二日进山前往北漠国边境,却收到了飞鸽传书。
随后魏豫的军队加紧追赶,车队走散,人员伤亡严重,最后居然只剩下李臻磊和南长宁两人。
一天一夜后,李臻磊无奈之下,打算让南长宁跳车躲避追赶,而自己则驾车引开魏军的追赶。
“一直向北走,就能到北漠国的边境。”李臻磊咬牙道:“公主,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南长宁看着满脸血痕的人,忽然笑道:“父王其实想给你我赐婚。”
李臻磊一愣,听到这话有些不知所措,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臻磊,我们都活下去。”南长宁继续说道,“如果你活着,我会找到你的。”
李臻磊露出一个笑容,眼神中却满是凄凉,“长宁。”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别找我,去找槃珂,他才是能保护你的人......你到了边境,守卫知道你的身份,槃珂便会.....”
“他会逼死我。”南长宁打断他,面不改色地说道,“李臻磊,我会活下去的。”
李臻磊得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答案,终于露出满意的神色,“好,你要活下去。”
乘着马车在山脚处拐弯的空挡,南长宁跳了车,顺着土坡滚到了杂草丛中,她早就换了衣服,丢掉了带着珠宝点缀的面纱,夜黑风高,无人发觉。
南长宁撑着身子打算往林子深处走,想找一个暂且可以安身的地方,结果一活动才发觉自己的脚刚才崴着了。
随后,不远处传来士兵的喊叫声、马匹的嘶吼声,南长宁猛地回头——她知道,李臻磊怕是凶多吉少了,她忍下内心的悲伤,摸索着前行。
南长宁不愿苟同李臻磊的建议,但事实上,也只有槃珂能够保护自己,也只有北漠国还能有自己的一方安身之处。
只要到了北漠国的边境就好了。南长宁在心里不断的默念着这句话,暂且到了那里,就好些了。
一天一夜没吃东西,脚腕又受了伤,南长宁想要停下来休息,却又害怕身后有魏军追来,只能强撑着身体继续前行。
深山老林,参天大树遮掩了大部分的月光,射进来的几缕光却让南长宁更觉阴森可怕。
南长宁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谨慎,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掉进沟里去。
这里曾经兴许是有人经过,杂草丛中压出了一道明显的车辙印,南长宁决定顺着车辙走下去。
东方日出,天渐拂晓。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些,南长宁松了口气,抬头看仍然是一眼望不到头的丛林。
跳车前,李臻磊给她指的就是这个方向,让她一直向北走。
现在南长宁有些模糊,不敢肯定这一定是北的方向,但她也不敢轻易换方向。
白日里路好走的多,南长宁的脚腕越来越疼,撩起来一看,自己的小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划伤了。
“我居然一直没有感觉到。”南长宁低头看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喃喃自语道,“哎。”
南长宁决定找个地方暂且缓解一下伤痛,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南长宁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才找到可以平躺下去的杂草丛。
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晚上蚊虫叮咬早就已经习惯了,眼下休息恢复体力才是最要紧的,她瘫倒在草丛里,深呼了一口气,望着头顶仅有的一方天空,鼻子一酸,眼泪顺着就流了下来。
心中说不尽的苦楚与悲伤,而罪魁祸首——就是魏国当今的陛下,魏豫。
南长宁恨魏豫,不守信义、卑鄙小人,又想到自己的父亲,痛苦地闭上了眼,任由眼泪滑落,她千千万万的族人就这样没了,一个国家一夜之间就被踏平、焚烧......
南长宁用力地摇摇头,不愿再去想过去的种种,她睁开眼,看到上空中盘旋的鸟嘶叫着离开了。
“如果我是一只鸟,该多好?”南长宁苦笑道。
南长宁目光呆滞的望着天空,太过疲惫,困意逐渐袭来,她慢慢盍上了眼。
南长宁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她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梦......但这仅仅是梦罢了,现实依旧是——
阳春四月,南国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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