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的背景是十几年前......
那时太尉还是一个穷书生,他家里有三个弟弟,弟弟们从小不学无术,只有他这个大哥勤奋好学。
过了几年,太尉靠着才学被一位高官看重,没过多久考中状元当了官。
而他的几个弟弟却成了地痞流氓,终日欺负村里的老弱妇孺。
后来太尉一路升官,娶了高官的女儿,二人生下一个女儿。
但是他的弟弟们听说哥哥发达,立马找上门要求谋个一官半职。
太尉为人老实,就找了几个清闲的官位给他们挂着。
有了这层身份,三个弟弟愈发横行霸道。
不过,他们的恶行招致正义之士憎恶,最终两个弟弟被打残,终身躺在床上苟延残喘,剩下一个弟弟当场殒命。
这件事在当时可是轰动一时,人人拍手叫好。
太尉内心悲痛却又自知是弟弟们罪有应得,最后也没有追查是谁伤的人。
三个弟弟虽不能再作恶,却留下一个毒瘤。
这毒瘤就是其中一人的儿子。
太尉重感情,在三个弟弟一死两伤后妥善安置了他们,那个留下的儿子也带回府里养着。
但恶的基因总是很顽固,那儿子长大后也是横行霸道。
太尉虽管教过,却一点用也没有。
这不,前段时间这儿子看中了一位富商之女,但那女子却心有所属。
若是门当户对也就罢了,可惜富商之女中意之人是个穷书生,自然遭到其父强烈反对。
后太尉得知富商有一个儿子,虽然左腿残疾但相貌俊朗,就提出换亲。
富商原本不同意,但太尉许了他行商路上诸多特权,便同意了换亲。
两家的女儿听闻此事皆是万般不愿。
若那富商之女的心上人是门当户对的也就罢了,可惜她的心上人只是一介清贫书生。
纵使富商之女一哭二闹三上吊,还是无法逃脱这门亲事。
那女子被家中长辈牢牢看守,她的心上人几次三番前来求情都被打了出去。
太尉的女儿不想嫁给一个身有残疾的人,于是假装脸上长了红疹日日装病。
就这样,原本定好的亲事一天天推迟。
听完这个故事,平熙和若梨面面相觑,眼中尽是无奈。
常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婚姻中有万般不幸,人们也没有勇气冲破这八个字的桎梏。世世代代如此,这两个孤立无援的女子又怎能逃出生天?
“你能救救我吗?”姑娘突然扑倒在她们脚边,满脸红红白白的泪痕,“你身为女子却能成为女医,想必一定有神通广大的本事,求你救救我!”
平熙连忙扶住她,可她浑身泄力坠在地上,险些将平熙扯倒。
“姑娘,我没有什么神通广大的本事,我万般艰辛才走到如今,为此我也失去了很多,帮不了你,对不住......”平熙稳住身体柔声安慰道。
她仰着头望向平熙,盈满泪水的眼微微晃动,紧咬着下唇颤抖着,极力克制着不让泪水流下。
看着她的样子,平熙鼻头一酸,她这个样子像极了曾经绝望的自己。
片刻,她低下头,豆大的眼泪瞬间滴下。
再抬头时,她已经擦干了泪水,声音有些哽咽道:“真的没有一丝希望了吗?”
平熙只是一个行医的,没有权利也没有能力插手他人命运,只能对她冷静地摇摇头。
她彻底绝望,晃晃悠悠站起跌坐在床上,双目空洞地盯着地面。
“多谢,我会和爹说病已经好了,该付的诊费不会少的。”
若梨扯扯平熙的衣袖,有些担忧地瞥了瞥她。
她这个样子确实很反常,只怕是起了寻死的心思。
脑中灵光一闪,平熙有了一个主意。
如果这是她躲不过的命,那平熙只能让她更为坦然地接受这一切。
“你可了解那位世家公子?”
听平熙这么一说,她立即舒展眉头,兴奋地问道:“你愿意帮我啦!”
“若你想逃开这门婚事,我帮不了你。”
她又瞬间哭丧着脸。
“你只告诉平熙,是否对那公子有嫌恶之心。”
若她不对那公子本人憎恶,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姑娘摇摇头道:“我与那公子素昧相识,只能从爹爹口中得知他的品性。可纵使爹爹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相信同意换亲的人家会教出品行端正的子孙。”
她顿了顿,继续道:“就算那位公子人品好,我也不会接受自己成为一件可交换的物品。我一直相信爹爹会替我觅得一位如意郎君,可怎么也想不到会被卖给别人。”
如果不是换亲,平熙想她会接受父亲的安排。
“你先安心待着,我帮你去探探虚实,你我同为女子,我理解你的心情。”平熙说完便拉着若梨往门外走。
“多谢!”
院子里太尉正焦急地踱步,见她们出来连忙迎上来。
“大夫,小女如何了?”
“太尉大人,令千金无恙,只是需要时间静养。”平熙沉默片刻,继续道,“您也是个疼爱女儿的,切莫为了旁人害了自己的至亲至爱啊。”
平熙有心提醒他,但话也只说到这,别人的家事平熙没有权利干涉,点到为止就好。
他面上一滞,两只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若有所思地深深看了平熙一眼,随即恢复笑容,连连说道:“是是是,多谢大夫!”
太尉果然财大气粗,只来这一趟的诊费就抵过平民百姓一月的开销。
回到医馆,前院排着许多人都是来买玉肌膏的。
自从宫里买了玉肌膏,各个贵族世家的女子都争先恐后前来采买,生怕自己没赶上潮流。
平熙看着眼前布着密密麻麻黑墨的簿子,一个头有两个大。
每日前来购买玉肌膏的人数不胜数,更别说有些人十瓶二十瓶地买,就算平熙有三头六臂也供应不了这么多。
看平熙如此发愁,殷弃道:“如此下去不是办法,不如每日仅限二十瓶?”
“是个好办法,可每日二十瓶于我而言还是过于繁重,不如以七曜为一期,一期供应四十瓶。”
殷弃点头赞同了平熙的想法,之后他们便制定了较为详实的计划。
玉肌膏出售以七曜为一期,一期仅限四十瓶,先到先得。
七曜之首日开放预定,七曜之末交货。
当晚他们就在门口张贴了启示。
用了晚饭平熙便在院中处理药材,忆安跟着帮忙碾药。
看着她愈发娴熟的手法,平熙不甚欣慰,如今她也能帮着景弘打打下手。
忆安对学医很感兴趣,景弘也常常夸她有天赋,再长大些就能独当一面了。
平熙清理着药材根部的泥巴,心里却一直想着怎么才能名正言顺地打探那世家公子。
如果贸然上门定会叫他们厌烦,况且平熙也不能单独与那公子交谈,这事得从长计议。
“怎么了?愁眉苦脸的?”殷弃在平熙身旁蹲下,拣起一根药材就开始剔除泥巴。
平熙不想总是将不开心展现给他,忙扯着嘴角道:“没事,就是在发呆而已。”
殷弃停下手上的活,一脸了然道:“不开心就和我说,在我面前不用掩饰情绪。我希望你与我在一起能够全心是依赖我、信任我。”
是啊,从前什么都是自己扛,现在殷弃的存在不就是可以依赖的避风港吗?平熙应该全身心地信任他,将自己最真实的情感反馈给他。
“今日太尉请我给他女儿看病,没想到那姑娘是装病。而且她装病是为了逃婚,逃一场作为交易的婚事。”平熙淡淡陈述道。
“交易?”殷弃问道。
“对,是交易,太尉和一个富商以女儿为筹码换取婚事。太尉千金要嫁给身有残疾的富商公子,富商千金则要嫁给太尉家不学无术的亲戚。”
“岂有此理!世上竟有如此荒谬之事!”殷弃面露愠色呵斥道。
“世上这般事多了去了,有权有势的人家尚且如此,贫苦人家也就可想而知,女子生来便是这般身不由己。”
殷弃望着平熙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答应太尉千金打探世家那边的情况,可是我不能无缘无故就登门......”
“我陪你去,届时只说我是你的侍卫,如此就能保证你的安全。”
平熙点点头,继续道:“可是我也没有理由去拜访他们,毕竟人家没邀请我,得寻个名头......”
殷弃沉思着,他似乎也想不到什么好的理由。
“罢了,此事日后再说吧,也不急于这一时。”
一个晚上时间实在是难以想出解决办法。
第二天一早,医馆外就等着一堆人。
这些人都是想着早点来预定玉肌膏,却没想到医馆张贴了启示,一时间人群里沸腾起来。
殷弃先去开门向百姓们解释,大家虽心有不满却还是接受了。
平熙和若梨收拾好厨房也一同来到门口。
有人见平熙来了,高声喊道:“平大夫!您去看看西市七里街甄府的告示,重金求大夫治病呢!”
“对啊对啊!以您的医术一定能行!”
一旁的百姓纷纷附和道。
西市七里街甄府,平熙倒是从未听说过,正当平熙犹豫之时又一人开口。
“不过甄府那个公子跛脚很多年了,估计是治不好的。”
跛脚?怎会正巧这家公子也跛脚,平熙心下有了答案,或许这甄家就是太尉千金要嫁的人家。
这是个好机会,平熙可不能放走。
“阿弃,咱们去甄府看看。”平熙迅速转身去药房取药箱。
殷弃取了一把短剑别在腰间。
他们很快赶到甄府门口。
此时大门外已有一群大夫候着,门口有几个小厮给大夫一个一个登记,核验通过的便放进府里。
过一会进去的大夫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出来,嘴里念叨着“太难了”。
也不知这甄府为何突然要治公子的腿病,之前不治拖到现在怕是无力回天。
“听说甄家和太尉府联姻,但是太尉千金硬是要那公子治好腿病才肯嫁,太尉大人这才找大夫治,这不是屎到屁门才着急嘛。”
话音刚落,人群里响起一阵哄笑。
前面的人越来越少,轮到平熙时一旁站着的男子拦住了她。
定睛一看,这人穿着打扮比小厮要华丽些,小厮对他点头哈腰的样子更是透出他的不凡,但他眉毛倒挂,呈倒八字,还有眼中透出的精光,都让平熙感到很是不适。
那人拦住平熙,语气不善道:“外人不得入内。”
“我是大夫。”
男人面露鄙夷,从上到下将平熙扫视一番,嗤笑道:“女大夫?”
他说完比了个“请”的手势,将目光落到平熙身后的人上。
平熙知道这是赶她走的意思。
“你这是何意?”殷弃也领会男人的意思,有些气恼质问道。
“什么意思?请你们离开,我们不找女大夫!”男人傲慢地瞥了他们一眼,毫不客气地赶人。
这时,记录名册的小厮犹豫着开口,声音细微如蝇。
“甄管事,老爷说过只要能治病,无论男女老少都可一试。”
声音虽小,却足够附近的人听清。
甄管事没料到小小奴仆会当众驳了他的面子,一时有些气急,再说出口的话就有些刺耳。
“老爷如何嘱咐我自然晓得,前头那么些大夫都治不了,一介女流又如何治得好?你倒是教训起我来,这甄府换你来管事好不好?”
一番言辞呛得小厮满头满脸涨红,头低得就要碰到纸上,握笔的手更是不住颤抖。
平熙想再反驳些话,但一看这管事就是个小肚鸡肠之人,恐怕心里已经记恨上,便将到嘴边的话都咽了回去。
不过他们不作声,旁观的百姓们却看不惯了。
“既要求医,何必纠结是男大夫还是女大夫,能治病的不都是好大夫吗?”
“是啊是啊,想不到大户人家的管事眼界还这么浅。”
“这姑娘我认识,医术好得很。”
“我也认得,她可是先帝御赐的女医,我一介老妇人都知道,怎么他这抛头露面的管事不认识啊?”
“就是就是,估计就和小女子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哈哈哈哈哈哈......”
......
听着人群议论纷纷,甄管事面上挂不住,嘴角都要耷拉到下巴了。
正要发作,甄府里头急急忙忙出来一人。
“甄管事,怎的还不放人进来,老爷都等急了!”
甄管事阴郁着脸不说话,恨恨地一甩衣袖站到另一边去。
来人见气氛有些诡异,悄悄朝一旁的小厮询问发生了什么,小厮低垂着头默不作声,一只手在底下慌乱地挥了挥。
那人见问不出东西就一脸狐惑地带着他们进了甄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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