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之楮和莫衾来到正厅,平日里陈惺都坐在那,今日却没了影子。
整个陈府一夜之间一个人影都没了。
“陈惺消息倒是灵通,这么快就发现我们找到菁华了?”
付之楮打量着,突然白鸟从他肩头飞走了。
“诶!”付之楮赶忙追了上去,只见白鸟立在了大厅中央挂画的前方。
画上女子眉含春水,肤若凝脂,盈盈细腰,乌黑的头发应是随风飘起。
这是……尘瑜?
付之楮微微皱眉,障眼法罢了,抬手便将画中含笑的少女粉碎彻底,漏出藏在底下真正的东西。
只见画中充斥着诡异,黑色的森林,枯萎的藤蔓,黑色的身影,这画上画的竟是陈府。
莫衾徐徐地走过来,看到这画也是瞳孔微缩。
这黑色便是莫衾了,这是昨晚的画面。
付之楮伸手,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吞噬进画中,脑中嗡嗡作响,眼睛酸涩难忍,只好闭上。好像沉进池水中,喘不上气。
手中忽地碰触到熟悉的温热,付之楮微微睁眼,那种酸痛感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桓楝竟然又出现了。
付之楮微微愣神,桓楝为何时而出现时而又变成白鸟呢?
不等他细想便失去了意识。
桓楝将他揽入怀中,看着眼前白嫩的脸,一时间桓楝不知道说什么。
掀开衣袖,那浅红色的印记加深了一分。
万千言语梗在喉间也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他知道自己越来越濒临绝迹,时日不多了。
另一边的莫衾看着付之楮被吸进画中不为所动。
陈惺,莫衾反复念着这个名字,还真是小看他了,竟然能做出梨花图,昨夜闻到的梨花香便是这画传来的吧,竟然早有预谋。
聪明人和聪明人斗争,他也不想走的太快,那便送陈惺一个礼物吧。
莫衾掏出符纸,随意念了个咒语便贴在了画上。
付兄也让我看看你的本事吧。
画上的路口被封了,莫衾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而后走到主位懒散地靠在了上面。
陈惺也是个奢侈之人,主位的布料亦是上等,如此富有,也难怪这城中无人敢与他为敌。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陈惺已经在梨花图等着他们了呢,可惜来的却只有付之楮一个。
想堵住悠悠众口没那么容易,毕竟他没付之楮那么傻。
但若是付之楮真就这么死了也并不可惜,毕竟这么弱的人留在身边也算是个累赘。
付之楮睁开了双眼,冷风吹在脸上,他觉得心烦。
梨花图本就是他的东西。
醒来这么多天,他也记起了许多事。看见这图他心中就觉得熟悉,刚刚入图便想起,这是他升仙时桓楝赠与他的。
还未细想,便被眼前之景断了思绪。
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虽是冬天每家屋檐都落下寒霜,但人声却不绝于耳。最大的一间铺子上写着,“锦花楼”里面传来的声音也是最大,令人唏嘘的却是锦花楼是青楼。
而付之楮变立在此处,还未有所动作,一袭白衣少年穿过他的身体径直走向里面。
付之楮也无处可去,竟然这幻境有所指引,便也进去了。
里面更是华丽,金色的绸缎挂在所及之处,台上的舞姬更是娇艳。每个人在此处饮酒作乐,脸上尽显笑意,但谁也说不清他们到底有无婚配。
都来青楼了,又有谁会在意呢?
随着白衣少年的脚步,忽然脚步一顿。付之楮有些莫名,只见左手边的桌好像发生了口角,愈演愈烈。甚至其中的黑衣男子直接出拳打在了另外一人脸上,随着这一拳,也将这争执推上了浪尖。
那男子身子微倾,嘴角竟是流血了。他眼神发狠,突然掏出一把小刀,用力插进了黑衣男子,“我让你瞧不起我,我让你算计我!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说着还连捅了十几刀,血像水一样四溅,一时间全场静默了,血蜿蜒流出来像小河般。
“不好了!杀人了!”随着一名胆小舞姬大喊一声,整个锦花楼都布满了尖叫声。
那男子见势头不对,立刻跑了出去。白衣少年都看在眼里,追了出去。付之楮也赶忙追着他们。
终于在他走进死胡同里时,他跑不动了,眼角发红,直接转身握着刀就想和白衣少年拼命!
“咣啷”一声,刀竟被那白衣少年挡下还生生折断了。付之楮这时才看到少年的样貌,他戴着一副眼罩,但绝对是富有的人,连眼罩都镶着金色的边,眼罩下是一双染着浓墨的眼睛,嘴角微微上勾,加之白衣身段高挑,虽面戴眼罩但也看得出十分英俊。
“你……你要杀了我吗?你是天界的人?”那男子声音颤抖,“这件事不关你事吧?还是说你是官府的人?”
白衣男子笑的更深了,“不,我是来救你性命的。”
男子微微愣神,片刻又吼道,“放你娘的屁,我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我已经过来了,那时候怎么没人来救我呢?!我已经杀人了,一切都晚了!”
白衣少年就静静的看着他,好像在看着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他虽是个少年,但眼中的威压和俯视让人不得不屈服,就如同这名男子一般,很快便沉默了下来。
“沈星,我有法子能救你,但是需要你付出一点代价。”白衣少年过了许久开口道,他还是这样淡淡的笑着,就好像与你聊着家常,可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我要你去衙门自首。”
那个叫沈星的男子先是疑惑他怎会知道他的名字,但听到他接下来的话沈星怒不可遏,“你让我去自首?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白衣男子微微叹息,抬手,只听一声尖叫,一团肉块便落了地,沈星嘴角又流出血,他眼含热泪,痛苦哀嚎。但他却再也讲不出话来,因为那白衣少年竟是直接将沈星的舌头拔了下来!
“沈星你太过心浮气躁了,我讨厌插嘴之人,现在你能听我好好讲话了吗?”
沈星嘴里还在不停的流血,听到这话也不顾嘴里的剧痛,忙不迭的点头,生怕得罪了他。
“很好,你去衙门自首后,进牢房,我会接应你出去,届时我会找个替死鬼将他易容成你的样子……”白衣少年又笑了起来,“但我救你是要有筹码的,我要你帮我养这个。”白衣少年从袖里掏出了一个印着不知道什么花的盒子扔到了他身上。
沈星被砸的闷哼一声,却也不敢有所动作,看清怀中之物,疑惑地看着他。“哦忘记了,你的已经舌头被我拔掉了,唔……”白衣少年故作思考的样子,其实旁人早已看出他心中已有想法,“这样吧,等你出来后我就治好你,这个盒子里的东西是菁华浮梦,你也不必问太多,种就是了。”
沈星瞳孔缩小,脸上布满慌乱,他知晓菁华浮梦是何东西,他要是种了不就变相修魔了吗……他不愿,但更不愿死。所以只能模模糊糊的叫着,但却说不出话来,十分狼狈,“唔,唔……唔!”
“不愿意?那么你就只能一辈子做个哑巴,说不定还会被人发现你逃犯的身份呢。”白衣男子浅浅笑着,玩味地看着沈星,好似觉得这主意不错。
沈星听后全身都松懈了下来,是的,他被逼上了绝路,他现在就在山崖边摇摇欲坠。他不愿死,不愿进大牢,但也不愿修魔。虽然不知道那白衣男子是什么意思,但他不敢违抗。这一刻活着占了上风。
沈星连忙摇头,指着这个盒子手忙脚乱地指地,生怕对方看不明白,嘴巴还留着血,时不时的滴落在地,不知不觉间已经流成了“小河”。
白衣少年被他窘迫的样子逗笑了,好像觉得很好玩般,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那就说定了……”
付之楮看着眼前的画面有些许烦躁,他总觉得着少年很熟悉,但却想不起来是谁,他的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再怎么想都是徒劳。但这沈星是谁就不必多说了,便是陈惺。
这菁华还真是他人指使陈惺种的,这梨花图也确实有用,竟然将陈惺的记忆告诉他了。但陈惺怎么会这么容易的将自己的伤口刨给他看?
果不其然,很快的这繁华的街道就消失了,转而代之的便是陈府。
“陈家陈惺成婚喽,那派头简直是大啊,到处都是红色,都透出了一个“喜”字呐!”
“是啊,要是我也能遇到这般好的郎君就好咯。”说完那女子咯咯的笑着,“要我说那小姑娘也真有福气,能嫁给这样好的郎君,叫人羡慕死喽。”
付之楮加快脚步,走进陈府。
洞房花烛夜,新郎与新娘交换着酒杯。
陈惺那双好看的眸子紧紧盯着那盖头下的女子,“青儿,从今夜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你嫁给我我定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
那女子轻笑,“嗯,只愿我们二人白首不相离。”
陈惺拨开了长青的盖头,女子睁着大大的杏眼看着他,笑的柔情蜜意,他的手覆上那细腰,亲柔的吻在她的耳上。
接下来两人便倒在了床上。
那画面付之楮不忍直视……
付之楮退了出去,脸颊还带着一些红润。陈惺的执念里怎么会有这个?尘瑜和他竟是夫妻,他怎么不知道这一点。
耳畔那声音终于消失了,这画面也消散了。
紧接而来的又是陈府,但这一次却是昨夜莫衾在院中与菁华打斗的身影。
而陈惺竟然就在那柱子后头看着,他年岁已高,却能做到悄无声息。那双眼睛早已不似当初那般澄澈只剩下浑浊一片,他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莫衾的动作。他佝偻着背,看起来倒像是将死之人。
他转了转眼珠子,看着莫衾亲手将他好不容易养大的菁华给炸了也没有动作,直到莫衾离开他才忽地咯咯笑了起来。那声音像是从嗓子最底下扯出来的一般,令人发指。
“莫衾,倒是个聪明的主……”陈惺感叹般说着,“毁了我的菁华,我不会让你逃走的!”
而后这画面便散去,只剩下空荡荡的陈府,一个人也没有。陈惺的执念已经被他看完了。他知道陈惺不会让他出去的,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活不长久。
他突然想起桓楝早已不在身边。他四处张望,这里是黎光院。院子里的池水早已被莫衾榨干,这么一看就好像**的家族,毫无生气。
他忽地闪过一些记忆,当初桓楝赠予他梨花图时,就讲了破局之法,首当其冲便是要找到阵眼,而阵眼往往在拥有此图之人执念最深之地。看了陈惺的执念,他觉得陈惺最执着的应当是菁华,可埋藏菁华之地却不似阵眼,那么会在哪里呢。
他看着偌大的陈府,心中有些犯怵,这么多间房屋,要让他一间一间的找吗……
写完啦[亲亲]莫衾这人吧,就是又好又坏,毁了菁华,但又帮助了主角[狗头]
付之楮:你真把菁华毁啦?
莫衾:昂
桓楝:你完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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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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