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云建国之始,江湖门派可谓功不可没,但对于帝王而言自然是个威胁。
于是定都云京后,帝王为遏制门派势力发展,下令朝廷所辖十一州内一向不允江湖门派设立驻地。
是以大云建立一直以来,江湖门派都分布在北域、南域、东境、西境内。
但随着时间的发展,江湖势力的不断分化和迅速扩张,历代帝王或是有了些忌惮,开始设立四位领主代替朝廷驻守。
说是领主看似位高权重,实则不过挂名,天高皇帝远,更多看的可是门派说话,表面来看朝廷与门派间却也一直相安无事。
而北域作为东西南北两域两境其一,虽血脉同源属大云境内,却同样也不受大云皇帝管辖。
但北蛮与大云仅隔北域一地,若北域沦陷,大云亦危矣。
北域与北蛮隔一深渊,名曰穹瘴渊,内宛若天穹,毒障弥漫,历来一直都是拦截北蛮人南下的天堑。
但先帝在位时期,北蛮人不知找到了何方法,竟渡过了穹瘴渊,在一天夜里悄悄入了北域。
时北域朝廷所派镇守驻军不多,也或许是适应了安逸而不堪一击,北域城门很快便被攻破。
在北蛮入侵的那一夜,许多百姓惨死在睡梦中,惊醒的百姓却同样无一战之力,同样亡于北蛮人的宽刀之下。
婴儿夜啼戛然而止,老弱妇孺皆无所生。惊惶之下,仿若摆设的驻军,手无寸铁的百姓,在目睹自身家园践踏中悲愤无奈死去。
在域内能与身材高大的,力量惊人的北蛮人有一战之力的,此时唯有一些江湖门派了。
大难当前,自保为先并不少见。
许多小门小派在得知消息后,为明哲保身逃离北域,但更多的门派选择留在北域与北蛮人一战。
北域驻军早在破城时便向外求援,向朝廷求援。
八百里加急,派出了一匹又一匹精骏。
彼时许亭风正驻守在与北域相邻的昱州,得知消息后,便迅速带着一同驻守的三千精锐赶往北域,其余镇守原地。
可无帝王调令,擅自动兵是为大忌。且许亭风本就被君王忌惮,君王一直苦于无由发难不得。
如今北上,无论此去战果如何,已算是给君王递了一个把柄,结果就自然不仅仅是剥夺军权了。
当时北域并非全部习武门派,且许多门派人许多都分散在大云辖下的云京与十一州活动,真正北域武力高强之人对比起北蛮几万军而言却如同蚂蚁当道。
北域局势岌岌可危,幸而当时以不归楼楼主易云清为首的较大门派站了出来。
率领楼内及其他武功高强之人在前抵挡北蛮军,让老幼妇孺与不善武之人后撤。
抵挡了三天,用尽各种御敌之法,战线终是一寸寸后移。
北蛮所到之处,草木无生,火光冲天照亮残肢断臂,死伤惨重,却迟迟未有援军,北域将陷。
眼见北域将陷,终于第四天破晓之时,一杆黑色长枪挑破北蛮将领的脖颈,破风的喉管和喷溅的鲜血扭转了战机。
正是许亭风带着三千精锐在危机时刻赶到,带着那杆重达百余斤的陨铁长枪,挑下了敌军的头颅。
短暂击溃敌军之后,迅速与御敌的门派众人汇合,商讨对敌之策。
交战多年许亭风早已对北蛮人了如指掌,早同帝王提过北域之患,帝王却以此震怒,最终只能退而求其次退驻昱州以备不虞,不曾想这一天真的到来。
如今形势危急,虽带的是三千精锐,但与北蛮几万军相比,难以硬碰硬。
是以,许亭风与易云清等人商讨了北蛮军的特点以及各门派的长处。
观星,暗杀,武技,各门派绝学层出不穷。
最终众人商讨,决定让精于暗杀的门派中人暗杀将领,辅以夜袭火攻。
计划如期开展,一切如意料之中发展。
精锐称得上精锐,自然是在谋略、武力、对敌上都屈指可数。是以在一番筹谋下,众人暂时扭转了溃败的局面。
凭着对地域的熟悉,计划的筹谋与各门派层出不穷的武学和手段,战线终于被一寸一寸的拉了回来。
七日后,北蛮退回穹瘴渊。
至此,许亭风所带三千精锐至今只余三百,各门派所剩之人也寥寥无几。
但只有真正把北蛮驱逐出穹瘴渊以外,并保证北蛮不再过境才会是结束。
穷寇莫追,一个用兵如神的成熟将领如何不知。
但这一直以来未有其他援军的到来更让许亭风进一步确信,朝廷与江湖门派间已势如水火,帝王已有弃北域之意。
是以,倘若此次未解决此隐患,北蛮再犯,必定再无下一个许亭风来此。
如此,北域危矣,百姓危矣,大云危矣。
于是,许亭风决定孤身一人入穹瘴渊,一探北蛮如何渡过穹瘴渊其中之缘由。
众人欲阻止他的决定,但听到许亭风对帝王之意的揣测后,皆陷入沉默。
不归楼楼主易云清没有阻止,表示与他一同前往,同时吩咐让门内人同其他门派一同守好北域。
说是其他门派,其实并无几个了,这场突如其来的战役竟让许多门派就此灭门。
许亭风所辖剩余的三百军却不愿听令,齐声呐喊,“许家军誓死追随将军。”
这声呐喊,震耳欲聋,亦传入北域城内,哀嚎与互相疗伤的百姓动作不约而同的停止,即使隔着城墙也望向了城门外的方向。
还有一些能走的百姓站了起来,踉踉跄跄走向城门口的方向。
许亭风听到这声许家军笑了,笑的有些邪性。
许家枪法著名,他也擅枪,所带的军多以枪为武,军队名字倒是跟着驻地和编号一直在变。
但却不知怎的在军中甚至上百姓口中传出许家枪、许家军。
君王忌惮由此更甚,他也就在军中明令禁止了,倒是许久未听见许家军的名号了。
高高耸起的马尾显得张扬肆意,笑骂道,“一个两个干什么,我们可是有编的,叫什么许家军。我就算能活着回去,说不定落得个斩首,可不划算,倒是你们,回去了换个军队再呆便罢了。”
与许亭风张扬肆意相比,士兵们即使浑身是伤,疲惫不堪也站的挺拔,眼神凝重望向这个看似轻松的少年将军。
众口不一的说,“将军在,许家军在,许家军令,敌不退,我不退。”
许亭风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铮亮的眼睛也微微湿润,转身背对众人隐藏眼中水光骂道,“敌不退,我不退,倒是一个个赶着送死了”。
许亭风掩去眼中星光,再次转身枪穗扫过染血的战旗,大声说道,“也罢,我许家军,向来就没有退的道理,若活着回来了,有一个算一个,请你们吃我家夫人包的饺子。”
士兵们脸上的肃穆也渐渐化去,似乎活络了起来,“将军总算不藏着掖着了,这饺子我们一定得吃。”
“对,得吃,还得大吃特吃。”,胡络腮士兵声音豪迈。
有一个看着憨厚满脸脏污的士兵说,“俺娘说,吃饺子得配醋嘞。”
一个年纪略小的官兵眼睛亮亮地说,“我还要吃夫人包的混沌。”
许亭风笑了笑一一应允,随后喊道,“许亦桓出列”
副将许亦恒动作干脆利落,声音有力,“末将在!”
“你在此镇守,倘若我真回不来了……告诉英娘,改嫁吧。”
许亭风冷硬的眉目间带着一丝柔情和挣扎,很快又都消失不见。
出列的副将许亦桓义正言辞拒绝,“将军,此事可安排其他人!”
许亭风语气恳切,“阿桓,我从未求过你什么,只是这一次,求你替我照看好英娘。”
许亦恒声音依旧有力回答,却带着一丝哽咽,“是,将军”
许亭风拍了拍许亦恒的肩膀,转向另一个人喊到,“许一狸出列”,
这个年纪最小的士兵语气清脆的回答道,“将军在”
许亭风用诱哄得语气对许一狸说,“你留下,在这里看好许亦桓知道么,我回来了给你买烧鸡吃。”
许一狸,原是许亭风贴身侍从,天生生力,后随许亭风入伍后在战场上伤了脑袋。
虽说伤了脑袋却依旧不减战场上的敏锐和实力,加上不肯离开许亭风便也让他一路跟随。
可如今,倒不必多一个人送死了。
许一狸觉得有些不安,却不知何故,半响思考了一下坚定地说,“那你要回来给我买烧鸡,还要让夫人给我包馄饨。”
许亭风抬手摸了摸许一狸的头,看着这个自己一直当做弟弟的人,说了句“好”。
随后转身走向穹瘴渊,正欲下令,城门处传来,“将军留步!”
众人抬眼望去,竟是一群百姓踉踉跄跄走了出来,为首之人拄着拐杖被搀扶着呼停了许亭风的行动。
为首之人踉踉跄跄拿出手上的布袋,“要入穹瘴渊,带上此物吧,虽效用不大,含于口中却也可抵挡瘴气些许”
随即其他百姓也掏出此物,竟是只开于穹瘴渊的白色花。
倘若口含便可抵挡些许,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提纯就可做出完全可以抵挡之物呢,不过此时并没有时间去思索。
许亭风吩咐众人口含后,望向底下一片迷雾笼罩的深渊,抬手下令,“剩下所有人听令,入穹瘴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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