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程过半,萧瑞林提出一起去看滚灯表演。最后萧瑞林和佟依一还兴致勃勃地混进了踢灯队和众人一起玩了起来。
萧烛年和尹郁欢在旁围观,他们一个负手,一个抱胸,手里还提着之前帮玩闹的两人赢来的花灯。
“你对佟依一是日久生情了?”尹郁欢突兀道。
终于肯主动跟他说话了?萧烛年唇角一勾,故作高深,“不好说,当然还是要看你们哪个更和我的心意了。你要是还对我这种态度,宠妾灭妻的事我也不是干不出来。”
两人站得很近,说起话来却谁也不看谁。
“不过都是你眼中争权夺利的工具,你还要分个高下?她可以任你摆布,我手中可不是全无筹码,我舍得分出精力陪你在人前演戏已经是仁至义尽了,你还敢要求我的态度?”尹郁欢也不装了,她先前再怎么跟他阴阳怪调那也是好声好气的,现下摆起脸色又变成了那副你敢说错一个字,我就能当街干|死你的架势。
萧烛年以为自己的意图应该很明显了,可是旁边的这个死脑筋为什么就是听不懂人话。可见平时那个精明劲儿全败在打打杀杀上了。“我有在跟你讲争名逐利?是,原来大家各取所需是不错,但过去这么久,现在已经不一样了,我也不可能一辈子把你们视作名利场的产物。”
尹郁欢态度也冷了下来,对于一个毫无耐心的人而言,她不明白这人车轱辘话的中心思想到底还能表达出什么高深的意思。“哦,所以你就是喜欢上佟依一了呗。”
萧烛年差点被气笑了,暗示不行,就别怪他一步到位了。他手指磨了两下花灯杆子,纳闷道,“尹郁欢,你的脑子是不是该去看一看了。”
尹郁欢最听不得的就是有人说她脑子不好,登时就急了,抬腿就要踹人,“你骂谁呢。”
“就是骂你!”萧烛年不等尹郁欢回击,喊回意犹未尽的两个人,以时间过晚为由强制把几人带离了灯会。
萧瑞林顺道去了宁王府暂住,他本想再跟着尹郁欢听听她讲的那些个惊世骇俗的奇闻异事。佟依一在接到萧烛年的眼神后,马不停蹄将人带走,“瑞林,来,我还带回了一个小滚灯,我陪你玩。”
送走了萧瑞林,世界瞬间清净了。萧烛年一路跟在尹郁欢后面,也不多言,直到跟她进了卧房。
“你一直跟着我干嘛?”尹郁欢从街上就压着火,此刻头发险些要烧着了。她很想把人关在门外,可是人就卡在门口,推都推不出去。
萧烛年自然地将门带上,“睡觉啊。”
“睡觉你就去找佟依一啊。”尹郁欢十分不理解,甚至莫名有点烦躁,“而且我记得我之前就说过吧,这屋子你既然那么怀念,我大可腾出来还给你就是了,随你跟佟依一两个人怎么折腾,总之不要吵到我就可以。你没必要整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像我欠你八百吊钱一样。”
萧烛年正经道,“我的确是要搬回来。”
“可以,明天我就把东西腾空,你可以直接搬箱入住,现在满意了吗,可以离开了吧。”尹郁欢当着他的面解开两粒上衣扣子,示意萧烛年识相点有多远滚多远。她今晚还想去如梦药庄找周晚襄,实在不宜跟他纠缠太久。
萧烛年没有丝毫非礼勿视的自觉,“谁说我要明天搬了,今晚我就要住进来。”
“你有病吧。” 尹郁欢有点气闷却反常得始终没有发作,她懒懒道,“住吧,随便你,我出去总行了吧。”
萧烛年适时挑衅道,“怎么,我睡这你就要躲了,难不成还怕我吃了你?”
尹郁欢脱了外衣就坐在床上,“你说谁怕?该怕的应该是你。睡就睡,之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
萧烛年努力绷直嘴唇,因为某人凉凉的目光始终一错不错地瞪着他。他简单收拾了一下,走到床边,“你睡里面。”
“我还能跑了是怎么着。“尹郁欢不情愿地往里挪了挪,心里还盘算着如果半夜趁萧烛年睡着,自己成功溜出去的几率有多大。
烛火熄灭,夜晚重归安定。尹郁欢始终侧身一动不动,她就像一只幽灵般睁眼看着萧烛年。萧烛年也不介意他枕边审视的目光,兀自闭眼睡着。
尹郁欢侧耳听着身边的呼吸渐轻,直到均匀绵长,心想他睡得还挺快。
保持一个姿势还是太累了,她胳膊都有些麻了。小心地撑起一点身子,她准备着开启今晚最惊险刺激的项目。
她努力越过萧烛年,将手臂搭在床外侧,然后屏息轻轻抬起上半身,就在她即将移动自己左脚的时候,萧烛年突然挣开了眼睛。
好在尹郁欢的心里素质足够强大,才没让她一头栽在萧烛年身上。她们四目相对,呼吸极近,迎着透进来的月光,甚至可以在夜晚看清对方颤动的睫毛。
“你要去哪?”
又是那种让人沉溺的蛊惑气息,这熟悉的牵引力让尹郁欢忘记了修正这个暧昧的姿势。
“我……”她应该编点什么借口好呢。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并不用找什么理由,甚至不需要在萧烛年身边偷偷摸摸,因为他本来就该对自己背地里做得那些很了解不是吗,就像她调查过他一样。
正当她要和盘托出的时候,唇上传来一点很轻的触感,如雪花落下。
那是一个很轻浅的吻,轻到让尹郁欢怀疑萧烛年刚刚不曾抬头向她贴近,轻到让尹郁欢觉得那种绵延而起的升腾感是她的错觉。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一种让她自甘堕落的**,不知不觉便引领着她潜入海底,感受隔绝空气后的另一番天地。
于是,她放低身体,加深了那个亲吻。
萧烛年的双手不由自主地划上她的背脊,抚过她的腰肢,在感觉到面前人试图脱离他掌控的时候,他稍显暴虐地按紧她的身体,钳住了她的脖颈。
他潜藏的那份热切终究是像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冲碎了无数的砖墙泥瓦,冲垮了心底的高阁围栏。他善于隐藏情绪,但不代表他的内心真的无波无澜。他习惯了伪装,习惯了假装与人为善,但当真的出现一个人可以让他卸下那具厚重的假面,展现最真实的自我的时候,他也会感到轻松,感念如释重负。
即便他身体里与外界交互情感的纽带已被他深深掩埋,化为一滩死水。但死水终未散,即便日照干涸,也无人能泯灭它存在的痕迹……
直到尹郁欢的眼圈泛红,眼中映出点点流光,才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别再继续了,会忍不住吧?” 她的声音低低的,揉进了许多难以自持的气息。她不知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在意指萧烛年。总之,她的指尖正划开身下人的里衣,微凉的触感一路下探……
与萧烛年不同,尹郁欢会在欢愉时尽情放纵,在愠怒中发疯狂躁,没人教过她缘何会有虚伪二字,也没人告诫过她为人处世需要看别人的眼色行事。她同样会演戏,会模仿所有的表情动作,但那只是为了让她自己开心,结果也不过是想观察别人被蒙骗时有多么滑稽可笑。她的生活里好像永远以自己为中心,她生命里好像也没有过分在意的人与事。
她以为萧烛年也会是她无用人生中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她只当他是一件与众不同的艺术品,毕竟这种一体多面的腹黑人格在她以往的参览中绝无仅有。但她却在几次被人触及底线后毫无作为,甚至陷于一种被吸引,想靠近,妄图刨析了解他面具下还有多少不为人知奥秘的状态,她想知道他脆弱的由来,她想知道他背负的枷锁……
她后天养成的性格决定了她不会回避自己的所有好奇与期待,她会一步步迈向自己的所思所求,所想所盼。
萧烛年屏息感受着她的一举一动,她煽动的眼睫,好似两只淬毒的黑蝶,魅惑人的心智,吸走人的魂识。终于,他好像彻底化身为一头被异化的野兽,他的手在她腰上恶劣地一拧,随着一声短促的呻吟,他直接翻身,把人压在了身下。
“既然忍不住,那就别忍了。”
朝云叆叇,行露未晞。游鱼群戏,翔鸟双飞。
第二天一早,尹郁欢是被床上另一个人的动作带醒的。
“吵醒你了?”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萧烛年的声音还有些哑。
阳光一如既往地透过窗户洒进室内,外间洒扫的仆人也都井然有序地清洁劳作,屋外还是一样的寒冷,炭火亦如往日般刚巧燃尽。如果不是地上零落散着的几件衣服,不会有人发觉今日同往常有何不同。
以前早起的时候,尹郁欢都会裹紧被子,抱怨冬日里恶劣的天气,今日也是奇怪,不光不觉得冷了,还觉得鼻头有些闷。一睁眼,竟发现自己正被萧烛年抱在怀里,她脑子里瞬间划过昨晚屋内厚重的喘息声和某人温柔的碰触……
她想也不想,就要将人推开,“你给我放开,赶紧从老子床上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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