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怎么回事?”她声音微颤,但仍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为何从未察觉到?而且我可以肯定,我并未中毒。”李观尘终于有了一丝的慌张,这是她下山以来第一次慌张,对于自己现在的情况束手无策,这是之前从未考虑过的事情。
“这是你的命,你当初本就不应该活下来,十九年的寿命本就是偷来的,像你这种本不应该活下来的人,十九年已经很久了,很多人都只活到了九岁,这是规律。”阿岁语气低沉的说道,眼睛看向桌子上的长生铃。
李观尘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重新系好衣服,抬起头,语气平稳的问道:“没有人能违背这个规律吗?”
“有一个人做到了。”阿岁目光深沉的说道:“你师父也是想让你找寻这条生路,也就是那道士在寻找的——长生不老之药。”
“长生不老之药?”李观尘轻声重复,声音中透着难以置信。她闭上眼,试图理清自己的思绪,但心底却越发混乱。她缓缓睁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苦涩,“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师父让我去找长生不老药来救自己的命?”
“对。”
李观尘咬紧牙关,低头沉思片刻,忽然自嘲一笑:“这……也太荒唐了些吧。”
“很难接受吧?”阿岁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漠,似乎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命运。
“长生不老药真的存在吗?”
“存在,”阿岁点点头,语调沉稳,“不过,它并非一件现成的东西,而是需要集齐不同的材料,经过炼制才能得成。”
李观尘听罢,眼神微微一动,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枚珠子。
阿岁见她沉默了,不由得问道:“你不想知道都需要什么吗?”
李观尘抬眸,神色依旧平静:“倘若你愿意告诉我,你自然会说。不愿意,也就罢了。”
阿岁听罢,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解:“你不想活下去吗?”
“应该是想的吧,”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但也不能强求。若真是要我死,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好家伙,你还真是个无欲无求的人,”阿岁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这般悲观,倒是少见。”
李观尘挑了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也不能说无欲无求吧,我可是很爱钱的。”
这一夜,李观尘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睡。阿岁的话如阴影般在她脑海中盘旋:“你的寿命最多到明年春天。”这样冰冷的语句,犹如一道闷雷,狠狠击碎了她内心的平静。她躺在龙婆家简陋的木床上,透过窗棂看着夜空,天边的星子稀疏,却显得格外清冷。
火炉中的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微弱的火光映在李观尘的脸上,将她的神色映得更加沉郁。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背,仿佛能感受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黑色纹路。她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阴影笼罩在自己身上。背后的纹路好似一根根冰冷的藤蔓,逐渐缠绕上她的脖颈,令人窒息。
“我真的要死了吗?”她轻声自问,声音几不可闻,却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回荡。或许是心理作用,她越发感觉到身体的不适。不知是火炉的原因还是什么,似乎呼吸都有了一些困难。四周静得可怕,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和火炉的余温陪伴着她。
脑海中思绪翻涌,“如果真要死,那还有什么是未完成的?”她闭上眼,浮现出老鬼和黛姐的身影,想着他们此刻可能正在哪里喝酒谈笑。想到这里,心底竟然生出一丝隐隐的酸楚。现在得知快要死了,有这时间不如跟老鬼和黛姐呆在一起,还有这种事情老鬼为何不直接告诉她?
如果真的无法集齐那所谓的“长生不老药”,自己真的能坦然接受死亡吗?
会不会在最后一刻,心中仍旧充满遗憾?
但自己已然偷来了十九年,或许已该满足了才是。
但还是要争取一下吧。
这些问题盘旋不散,像是黑夜中无法驱逐的迷雾,让她头痛欲裂。
想着想着,窗外的天色渐渐明亮起来。
天刚蒙蒙亮,薄雾笼罩在村子四周,空气中带着潮湿的寒意。李观尘正迷迷糊糊地想着昨晚的事,忽然听到一阵嘈杂的吵闹声从外面传来,声音由远及近,夹杂着愤怒和震惊。随即,一阵急促的大力敲门声响起,声声催促,如同催命的鼓点,“哐哐哐——”砸得院中的门板都颤了几颤。
李观尘迅速从床上坐起,披上外袍,随手将头发束成马尾,用凉水匆匆洗了把脸,清醒过来后直奔院中。她拉开门,一股冷风夹杂着外面的寒意扑面而来,门外站着一个满脸怒气的男人,正是孙二。
孙二双眼通红,脸上因激动而扭曲,见到李观尘,立刻扬起手,指着她厉声喊道:“就是你!你这个外来的女娃娃害死了念安的爹!大家快来看,评评理啊,这个外来的害人精把人给治死了!”
他声音震耳欲聋,仿佛怕没人听到似的,连一公里外的村民都能清楚听到。这番喊叫很快引起了围观,不少村民从家里探出头,带着好奇和不安走近围观。
李观尘眉头微微皱起,抬手不慌不忙地掏了掏耳朵,语气冷淡却带着一丝隐隐的不耐:“吵死了,大清早的,你嚷嚷什么?”
孙二一愣,显然没料到李观尘竟如此冷静,没有半点慌乱。他顿了一下,接着继续大声嚷嚷:“你都杀人了,怎么还这么镇定!”
话音未落,院子里传来拐杖敲击地面的沉闷声响。紧接着,龙婆被阿岁搀扶着缓缓走出,苍白的头发有些凌乱,龙婆的脸色十分难看,她握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声音却依然威严:“孙二!你莫要血口喷人!这里没有你胡言乱语的地方!”
李观尘回头看了龙婆一眼,淡淡说道:“龙婆你先别急。”随即,她转回头,目光如刀般直视孙二,眼神中透着一股冷厉,“念安的父亲死了?”
孙二见她目光如此锐利,不由后退了半步,但很快又昂起头,扯着嗓子喊:“对!就是被你给治死的!”
李观尘的神色依然平静,语气却冷了几分:“哦?你有什么证据吗?”
“他……他就是喝了你给的药才死的,这还不是证据吗?”孙二被她问得语塞,声音有些发虚。
李观尘微微一笑,带着讥讽的意味:“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给他药了?”
孙二理直气壮地说道:“我,我看到了!”
天色渐亮,淡淡的朝霞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光线勉强能照亮村口的小路。李观尘抬眼看向孙二,嘴角微微勾起,话锋一转:“哦,那他是什么时候死的?”
孙二面色不善,心虚地咽了口唾沫,强作镇定道:“就刚刚,天还没全亮呢。”
李观尘似笑非笑,声音低缓却带着一丝寒意:“哦?这么早?那你刚刚是在念安家?”
孙二闻言愣了愣,似乎没料到会被问到这个,语气顿时有些慌乱:“是……是啊。”
“那可真有意思,”李观尘不紧不慢地向前迈了一步,语气愈发平静,“这么早就去别人家里,你是特意在等他死吗?”
孙二脸色骤变,脚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额角隐隐冒出冷汗:“我……我正好路过不行吗?”
“哦?路过?”李观尘眯了眯眼,声音依旧淡然,却带着逼人的气势,“你可真是会挑路。念安家是村里最靠里的地方,你无缘无故跑去那里做什么?”
她的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激起了村民的疑惑。围观的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有人低声说道:“对啊,孙二平时最懒,从来不起这么早。”
另一个声音也附和道:“而且他去念安家干啥?平日里他和念安家走得也不近啊。”
孙二被这接连的质问和村民的议论搞得慌了神,双手不自觉地攥紧,目光四处乱转,显得愈发狼狈:“我……我……我只是正好经过,怎么了!”
“经过?”李观尘声音微扬,步步紧逼,“你经过的可真是‘巧’,要不要再编个更合理的理由?”
周围的村民交头接耳,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大。孙二被逼得面红耳赤,连连退后几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的嘴唇哆嗦了几下,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这时,一声沉稳的咳嗽从人群后传来,原本嘈杂的围观者顿时安静下来。村长缓缓走出,眉眼间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他目光淡淡扫过孙二,显然对他的表现有些不满,随即转向李观尘,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好了,现在吵这些没用。最重要的是赶紧去看看念安的父亲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顿了顿,略显审视地看向李观尘:“既然这事儿和你有关,那你也一并去吧。”
李观尘神情淡然,微微点头:“可以。不过我要带一个人一起去。”
她话音未落,已经回头指向身后的阿岁,平静说道:“她要跟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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