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负责交接的并不是刑警大队,韦清也不负责这方面的事情。
坐在警车里,每一个路过的行人都会向这边张望。
张言心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羞_耻和恐慌,这关注和她想象的光鲜完全不同。
她看向舅舅,声音带着埋怨:“当初你就不该做这种事。”
主管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联系的律师马上来了,你做好准备吧。”
张言心不明白舅舅的意思,也别过头去。
车子很快驶向警局。
做完笔录后,律师很快走了进来。
那是一位男性,寸头。
律师在张言心身边坐下,扶了扶眼镜,压低声音:“一会把所有事,特别是篡改稿件和针对华曼音的部分,都推到你舅舅身上。咬定是他指使,你只是被利用或不知情。这样你才能从轻处理,明白吗?”
张言心一愣,下意识看向不远处同样在做笔录的舅舅。
舅舅的身子有些臃肿,有着典型的啤酒肚。
舅舅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迅速低下头,没有与她对视。
律师催促:“听清楚了吗?照我说的做。”
张言心沉默一阵,点了点头。
审讯持续到了下午。
她独自待在审讯室里,心乱如麻。
就在此时。
面前的笔自己动了起来,笔尖狠狠的在白纸上下压,滚珠与纸面接触发出一阵刺耳声响。
张言心一脸恐惧,想立马将那支笔甩出去,可是却有一力道带着她,紧紧扣住她五指,歪歪扭扭写下两个字。
“偿命”!
字迹有些歪歪扭扭的,更像是牢狱里的人用指甲在墙壁上一点一点刮出来。
张言心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她知道自己这是撞邪了。
四周温度越来越低,不透风的房间里却刮起了一阵阴风,将纸张掀的哗啦啦作响。
她感觉有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就好像……那双眼睛就在她虹膜上一样。
她视线中什么都没看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抬头扫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
她很清楚,刚才那支笔上并没有其他的外力,她也没有主动去写下那些字。
好在那阵风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四周温度像是回春一般变暖起来。
张言心死死盯着垃圾桶里那个写着“偿命”的纸团,恐惧感并没有完全消退,依旧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过了许久,恐惧渐渐平息。
她有些烦躁,将那一团纸揉的稀巴烂,最后,扔进垃圾桶里。
她走到走廊,律师立刻迎上来。
张言心没看他,直接对站在不远处的警官大声说:“篡改稿件的事是我做的!华曼音也是我带头欺负的!跟我舅舅无关!”
她说完,不敢再看任何人的表情。
她能想象到舅舅震惊的表情,但她觉得,自己总该做一件正确的事情了。
负责的警官看了她一眼:“那你可就要行政拘留了。”
陆梵生双手抱胸,静静看着这一幕。
杀意在他胸腔里翻涌。
他们欺负她啊,这样的人,怎么配和她活在一个世上呢?
他几乎能想象到他们因为死亡而痛苦求饶的场景,想象到血液疯狂蠕动蔓延的场面,欣赏他们生命流逝时绝望的表情。
那种冲动让他愉悦到灵魂颤_抖。
他看了眼墙上的钟表,眸子一缩。
快到下班时间了。
快到给她准备晚饭的时候了,天气有些冷,应该煲点汤。
这个念头瞬间压倒了所有杀欲。
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不能让她饿着,不能让她久等。
毕竟,今天他们也算是和好了。
他最后阴冷地瞥了一眼审讯室的方向,身形化作一滩黑影,融化在地消失不见。
负责张言心的律师见张言心被警官接走,起身接了一通电话,微笑起来:“啊,沈总,她自己认了,不需要咱们出力了。”
对面沉默一阵,最后“嗯”了一声:“麻烦你了。”
律师很快恭维一笑:“这都是我该做的。”
……
华曼音到家的时候,陆梵生已经把饭做好了。
食材都是沈逸枫找专人每天配送的,格外新鲜。
华曼音脱下有些单薄的外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今天格外冷,这边的天气基本上都是这样反复无常,下个月就要多穿一件衣服。
吃饭时,她咳嗽了两声,明明饭菜很香,入口却觉得索然无味,身体也一阵阵发沉。
冷。
身上非常冷,像是进入冰窖一样。
她意识到情况不对,也清楚这不是普通感冒。
这种蔓至骨髓的虚弱,源于体内过盛的阴气。
她只在父母刚离世时经历过一次。
那时她极度悲伤,偷偷跑去坟前,紧紧抱着他们残留的魂魄死死不松手。
四周聚集的魂魄太多,阴气侵体,导致她周末回家后便高烧不退。
当时的陆梵生守在她床边,紧抓她双手,一步未离。
这种阴气引发的病症,普通药物无效。
唯一的办法是强行引出体内阴气。
方法有两种。
一是借助极强的阳气强行压制。
二是由魂魄主动燃烧自身的魂火,用这火焰灼烧驱散阴气。
那次,陆梵生尝试用自身阳气压制过一段时间。
但最终还是靠华曼音找到的一个魂魄,那魂魄点燃了自己的魂火,才彻底清除了她体内的阴气。
然而魂火是魂魄的核心,如同心脏。
燃烧过度,魂魄便会消散死亡。
此刻的华曼音紧闭着嘴,身体蜷缩成极小的一团,下巴深深抵在膝盖上。
只有这个姿势能让她稍微好受一点。
她的发丝散出微弱的气息,飘进陆梵生鼻端。
她冰凉的手轻轻搭在他手心,皮肤下那属于活人的微弱脉搏,清晰地传递到陆梵生的感知中。
她的意识持续下沉,浓重的困意席卷而来。
身体冷得剧烈颤_抖,完全无法控制,连手指都僵硬地蜷曲着,无法伸直。
陆梵生立刻扶住她,指尖感受到一片冰凉。
他瞳孔微缩,将她打横抱起小心地放在沙发上。
调高空调温度后,他蹲在她面前,紧紧盯着她苍白脆弱的脸还有蜷缩成一团的瘦弱身躯。
空白的记忆里多了一些画面,地理蜷缩的身影和面前的女人几乎重叠到了一起。
陆梵生突然发现自己想到了一些微乎其微的记忆,只有一些零碎的画面,像是闪现的照片。
他记得她上次这样,几乎丢了半条命。
他攥紧拳头,呼吸不由急促了几分。
她现在如此虚弱,如此易碎,看起来像是马上就要消失了。
他不能让她有事。
绝对不能。
她是他的,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
如果她消失了……
这个念头带来的毁灭感甚至超过了之前想杀人的冲动。
他必须让她好起来。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就在此时。
一段完全陌生的景象强行塞入陆梵生的脑海。
他看见一只鬼魂。
那只鬼魂的手刺入自己胸膛,从心脏位置抓出一团燃烧的绿色火焰。
接着,鬼魂将那火焰按回自己身上,整个躯体瞬间被绿火吞噬。
而蜷缩的人儿感受到那股火焰,紧皱的眉头舒展不少。
这段景象来得突然,消失得更快,几乎立刻就从陆梵生的意识里消散。
等他再次试图回忆时,那只鬼魂的具体样貌已经无法辨认,一片模糊。
“梵……生……”华曼音突然嘶哑喊了出声,不知道迷糊中看到了什么,眼角居然带上了一地泪水。
看着面前迷糊到说不出一句完整话的女人,陆梵生深吸一口气:“还是再多活一阵吧。”
他将手伸向胸膛,忍受着魂魄被撕裂般的剧痛,取出一团幽绿的火焰点燃自身。
华曼音立刻有了反应,无意识地向火源靠近。
陆梵生抱起她,任由她依靠着肩膀,迈开长腿缓缓走向楼上。
火焰包裹着他,却没有伤她分毫,只散发出驱散阴寒的温度。
昏迷的华曼音本能地贴近热源,用脑袋蹭他的锁骨,将脸埋进去,手摸索着试图抓住更多温暖。
“别乱动。”陆梵生声音低沉,更紧地环抱住她,将她整个禁锢在自己散发的热意范围内。
他知道她碰不到,于是只能主动贴上。
她的依赖和贴近让他意识感到一种扭曲的满足。
因为魂火加持,他如愿肆无顾忌吻上她的唇,撕咬,感受着那份独属于活人的微弱气息和心跳。
最后,他们被包裹在被窝里,多余的衣被扔到了地上。
这晚他抱着她,除了提供温暖,他什么也没做。
只是依旧洗着冷水澡,虚弱不少。
第二日。
华曼音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衣服全都不见了,身上没有,地上也没有,现在可以用“一尘不染”来形容了。
她记得昨天吃完饭后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像是被下毒了一样。
“当时是阴气入体引起的,”华曼音看向镜子中生龙活虎的自己,“怎么这么快身上一点阴气都感受不到了?”
“陆梵生?”
华曼音在屋内喊了两声,不见对方踪影。
只是当她走到衣帽间的时候,听到了里面压抑的咳嗽声。
“谁?”华曼音不确定,弱弱的问。
门并没关,华曼音透过门缝,看到了自已消失的衣服被陆梵生捏在手里,上面沾了些什么。
她最后一脸黑线的悄悄推了出去。
门内,陆梵生停了下来,顺着门缝向外看去。
确认她彻底走远后,他甩开衣服,跌跌撞撞磕向墙边,剧烈咳嗽着,哪怕捂着嘴,那些血还是源源不断往外冒,顺着五指缝隙肆意蔓延。
“咳咳咳……”
“果然,燃烧魂火带来的痛楚比平常还要严重,还好她暂时不会过来了。”
陆梵生擦去鲜血,起身将那些衣服丢进了洗衣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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