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火了
闷笑声传来，像是从幽深山谷传来的鼓点声，沉闷悠远。
“难道是一伙你就不卖了？”霍衍抬眸，眼中的慵懒闲适全部褪去，只余下些许不明的思绪。
林芷眯着眼瞧了半晌，也没从那双眼睛里看出什么，只感觉他这话中带着讥诮。
“当然不卖！”方晚晚站起身，几步走到那男生面前，抬着头雄赳赳气昂昂的。
蚍蜉撼大树。
林芷脑海中不知为何响起这样一句话。
然后突然偏过头轻笑一声。
眼角笑意还未褪尽的林芷把只及男生胸口高的方晚晚拉到身后，“您拿好，谢谢您和老板请我们套圈和随的伴手礼。”说着林芷抬了抬自己手中的塑料袋。
霍衍微怔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一拳打进了棉花里，插在口袋里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他的嘴角绷成一条直线，仿佛被口罩封印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
林芷见他不说话，也不再逗留拉着方晚晚挤过人群，走了。
霍衍的目光跟了一半，旋即似乎反应过来，手插进发中有丝丝懊恼地顺了顺卷发，“收拾了吧。”
戏的主角已经走了，围观的人也逐渐散去。
老板听到男生的吩咐，嘴中连连“好的好的”地回着，心情由阴转晴地将手办放回原处。
“以后我不会来了。”霍衍将夹在耳侧的铅笔拿下，铅笔在手指间上下飞舞，他掀眼，“做生意还是要厚道点。”
-
第二日，检查任务进入正轨。
林芷和方晚晚跟着各自的领导兵分两路，随同的还有两位第三方的专家。
林芷正想同方晚晚打声招呼，看着方晚晚围着他们那组的专家帅哥正转悠个不停，她懒得打扰人家好事，替王科拉开了车门。
任务共十五个点，林芷这组因为是老专家，考虑到他的身体状况只分了七个点，半天一个任务点，最后一天的下午检查完毕后集合回单位。
时间很赶，几乎没有休息。
第一个点是宜市新开辟出的旅游景点，在郊区山中。
阳光太好，公车司机带着他们在山间绕来绕去，明明灭灭的光在树林间落下圆形的斑点。
王科和专家聊着天，不时商议着项目的各项注意点，林芷有些晕车闭着眼休息，什么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到达目的地，林芷抢先下了车，连帮领导开门都没顾得上，先行扶着树缓了半晌。
稍事休整以后，项目负责人带着他们查看项目。
林芷拿着专家们给的各项资料，跟在领导身后，飞速地翻阅了解项目概述和项目实施分析书。
项目承包方在建筑方面名声极大，是林芷这个外行都有所耳闻的程度。
林芷抬头看去，玻璃栈道沿着山边延伸而上，只能站两脚的梯面因着玻璃制成愈显凶险，索性项目还没有完全完工她们不用上去体验其中的艰险。
林芷跟着领导先去了解了整个项目的资金使用情况，拷贝了项目材料，又跟着专家实地勘测项目的各个点进行拍照留证，了解项目的具体完成进度、完成时间等。
等一切掌握地七七八八以后，一上午已经过去大半。
林芷在问题清单上画上最后一个勾时，工作餐已经到了，她接过一次性餐盒，从包里翻出张废纸垫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上去。
林芷边吃饭边在心中哀叹一声，这样忙碌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周五下午。
吃完午饭后，领导让林芷在车上休息半小时，林芷没有推辞，坐进车中就开始闭目养神。
也就不过两分钟，手机响起来。
林芷长吁出口气，有些烦躁地睁眼，接起电话：“晚晚怎么了？”
“林芷，我们被拍了！！”方晚晚的语气满是激动与兴奋。“你看到了吗？”
林芷微微闭眼舒缓心神，大约也能猜想到是昨晚套圈的视频，但仅仅一个小视频应该不至于让晚晚这么激动。
林芷透过车窗向外看了一眼，太阳已经走到正上方，停在树下的车也开始闷热起来，“忙到现在，没时间看。”
“发你了发你了，快看看。”
林芷刚挂上电话，手机就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林芷点开与方晚晚的对话框，视频标题写着：百发百中套圈美女霸气回击黑心老板！
林芷：……无语过后，林芷还是点开了视频。
拍她的人大约站在摊子的右边，拍摄的角度刚好是她的右侧脸，视频是从她投出去的第二个圈开始的，一直拍到她把战利品摆在摊前说20元一个。
昨天晚上围观的人多，四周声音嘈杂，她的声音近乎听不见，幸好她口罩戴得严实，又因为视力的问题，眼睛拉成了一条细线，不是与她相熟的人大概率认不出她。
林芷倍速浏览完视频，收回手机，开了静音，闭眼睡过去。
再醒来时，车已经再次出发了，林芷抬手看了眼表，距离她看完视频已经过去了四十多分钟。
从包里掏出矿泉水，林芷喝上一口才算清醒过来。
“小林醒了啊。”王科的声音从前排传来。
林芷赶紧咽下口中的水，小声回答：“嗯嗯”。
“上午的项目重要的点都记下了吗？”
林芷思索了几秒，“是，基本都记下了。”
“今天下午检查结束以后麻烦你把今天两个项目的简报做一下，如果有不懂的多和专家交流交流。”
林芷放在背包下的手轻轻攥紧，心中感慨难怪这一次的任务没有人愿意来。
“好。”
-
匆忙地查完下午的项目，回到酒店后，林芷饭都没吃就一头扎进了房间里。
等她从浴室出来，手机刚好响起。
“芷芷啊……”妈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哎，我亲爱的妈妈，怎么打电话给我啦？”林芷声音稍扬，将手机开了扩音，坐在床边，用浴巾擦头发。
陈淑琴和林建成只有林芷一个孩子，两人在外务工半生，在林芷考进体制后，回到老家安阳镇开了一间小杂货铺，日子过得还算舒适。
小杂货铺是镇上不多的几个聊天圣地之一，今天林芷的堂弟林荣巴巴地跑到杂货铺里，给陈淑琴看了段套圈视频，视频刚打开，陈淑琴就认出来套圈的是她的女儿。
“妈妈今天在你荣荣表弟手机上看到你了。”
林芷微怔，连忙再次打开与方晚晚的对话框，她点开链接，视频标题下方出现了“日常-人气飙升”。
早上还只是有几百个点赞，现在连转发都有几千条了。
甚至在这条视频的下方，推荐的视频有好多条都是昨晚她套圈场景，只不过来自不同人的拍摄视角。
眼看着林芷打开视频的这几分钟，点赞还在继续增长，她的心陡然间慌了。
“芷芷？”
“哎，妈妈我在呢，你说那个视频啊，我看到了，不过那个不是我哦，今天也有好几个人问我呢，虽然那个女孩子和我长得有些相像，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芷芷遗传了你漂亮的大眼睛！”林芷掩住内心的慌张，语气略带轻松。
“就会笑你妈妈……”陈淑琴勾着唇点点头，按住林建成想要接电话的手，“不过看到这个视频，我就想起芷芷你小时候丢东西就特别准，特别讨嫌，用炮仗炸牛粪一炸一个准哈哈哈哈……”
提着心又分别和爸妈闲聊了几句，林芷挂了电话。
好几个人给她发来的信息，大多都是问套圈视频中那个百发百中的美女是否就是她。
林芷一概回了不是，直到看到文槿怡的消息。
文槿怡：【乖乖，我的姐你火了！】
林芷：【我说那不是我，你信吗？】
文槿怡：【emmm，要不是听到我报点的声音，我猜我信了。】
文槿怡：【怎么，出名了不开心吗？】
林芷看到这句话弹出来，静默了几秒，放下手机去了浴室，思绪在吹风机嗡嗡的噪音中如她的发丝一般在风中翻飞。
等吹完头发后，林芷回到：【如果我不是从事现在这份工作，出名的话应该会很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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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五月，柳宜在大学改论文改到头皮发麻。干脆收拾了东西，麻利滚回家。
老妈看她心情不爽，转头拿上家门口那串最大的钥匙圈，带她满城去收租。
柳宜就是在那时遇见的周晖。
他吊儿郎当地衔着一根烟，黝黑的肤色也掩不住他五官的精致，他的脖子上搭着一条汗巾，安全帽夹在手臂和身体之间，洗的发白的黑色T恤裹着纹理清晰、肌肉明朗的身体，通身的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柳宜瞬时觉得以前定的对象标准全是过眼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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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晖最近承包了宜城新区郊区某块地的安置房建设工程，在十分钟的路程外租了半年的房。
房东大姨十分好说话，什么事都办得妥妥当当的才收房租。
那天下班，房东大姨带着个小姑娘上了楼，他只当又是租客，没多在意。
没想到从此以后，身后多了条甩不掉的娇滴滴的小尾巴。
小尾巴看人的时候大眼睛盈满水光，说话的时候像刚喝过蜜水，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要帮忙。
求人帮忙的时候会娇滴滴地喊：周晖哥哥~
某天午饭过后，大家凑在一起抽着烟，半开玩笑半真心地：“要不晖哥你就收了吧，人小姑娘天天眼巴巴瞅着，是我心都得化了。”
坐在墙体阴影里的周晖，掸了掸手里的便宜烟，古铜色的大手上青筋暴起，他伸出手捏着发话的兄弟嘴巴，“闭嘴，事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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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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