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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落脚之地

远远的可以依稀看到城池的轮廓,终于可以不用在山林中穿梭,姚月从树上跳下,寻找山路,靠近城池的山间一般都会有些小路可以通到官路的。

夏子玉跟在她身后,靠着一棵树,难掩虚弱:你真的受伤了吗?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要像个男人,精力这么好。

姚月脑袋微斜,然后大大的翻了个白眼:确实,连女子都不如,你真的是……唉……

说着就摇了摇头,面孔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表情。

夏子玉一滞,剧烈的喘息声被他压住,撑起疲惫不堪的身体大步向前语气尽量放平缓:我不如你?要不是因为你的‘照顾’,我的毒都已经清理的差不多了。

也不知道是情绪激动的缘故还是强行压制喘息造成的反弹,他的脸开始涨红,最终实在压不住还是咳出了声。

姚月撇撇嘴:一点激将都受不住,跟个孩子一样。

虽是这么说着,她还是扶了夏子玉一把,脸上的笑意是收不住的灿烂。

强行扶住夏子玉,在他一脸不爽的表情下向前赶路,一阵轻风吹过发梢,姚月鼻子嗅了嗅,脸上笑容收敛起来,双眼微冷。

她周身气息的变化之快,被她身旁的夏子玉清晰的捕捉到了,他察觉事情不对,挺直身躯,摆正姿势取出一把长剑,面色恢复正经:怎么了?有异常?

姚月盯住一个方向,手指搭到腰间的锁链上:有人的血腥味,而且不是一个人,去不去?

夏子玉只是迟疑了一瞬间,目光在姚月腰间晃动的玉佩上停留了一下:去,都到这里了我不信他们还敢出手。

夏子玉加快脚步,抢先一步走到了前面,姚月凝视着他的背影没有多说什么。

离得越来越近,不用姚月提醒,夏子玉也可以闻到浓烈的气味。

眼前出现一块巨大的青石,气味的来源就在青石后方,姚月想叫住夏子玉,由自己走在前方,但对方根本没有停留,甚至速度更快。

绕过半块青石才看到了夏子玉的背影,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从她的视角可以看到夏子玉持剑的手在轻微颤抖着。

直到她完全绕开青石才看到前方的“景象”,靠在青石的背面整整十一具尸体被人摆放在那里,其中那个独臂的男子她很熟悉,正是追杀夏子玉那帮人的首领。

夏子玉沉默不言,姚月张了张嘴想讥讽几句,但看着夏子玉还是没有说出口。

很显然,这是灭口,这帮人没有死在她的手里,反而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还真是讽刺啊。

夏子玉收起长剑俯身开始为死者整理衣衫。

姚月拧眉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帮忙。

直到他挖了个坑并将尸体放入坑中的时候,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琉璃般的眸子里充斥着解:你在做什么?让他们入土为安?他们可是来追杀你的,又不是死于你手,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夏子玉面色郑重,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放了把火将尸体点燃。

“乾元皇朝的将士,如果死于战场,尸身不全的情况下就会像这样处理,我知道这么做没有意义,我甚至觉得被你看到这样的我有些虚伪,你应该觉得有些可笑吧?明明是来追杀我的,但……他们真的有些可怜、可悲。”

“可怜?”

姚月嗤笑一声:世上可怜之人比比皆是,你偏偏对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产生怜悯,确实可笑,她头猛然一抬:等一下,你知道他们是军人?

夏子玉点头:我还不傻,他们的动作太明显了,很容易猜到,我之所以可怜他们,是因为给我下毒的人,也就是他们背后之人,很清楚的知道凭他们杀不了我,我也清楚,从始至终一无所知的只有他们自己而已,他们的作用不过是对方用来试探我有多少底牌,不管结局如何他们都不可能活着的,难道这不可悲吗?

夏子玉的面容柔和,姚月却可以感觉到那柔和面目下掩盖的冷冽:就是因为这样我才生气,他们都是将士,本应该在战场上保护着这个国家,如今非但被利用对自己的国人出手,还被自己人所杀,他们身后的人,其心之狠毒,当真是令我作呕啊。

他面孔被火光与太阳交融的光辉所灼烧着,姚月一时间不敢去打扰他……

很久之后,直到夏子玉将土坑填平,姚月才开口询问:你……不为他们立个碑吗?比如刻上大乾亡魂之类的……

不料夏子玉竟然用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啊!他们要杀我唉,身为士兵对我出手本就是死罪好不好,我能为其收尸是看在他们是我朝将士的份上,至少保护过这个国家,我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还亲手刻碑?

…………

姚月嘴角抽动,错觉、之前那个夏子玉绝对是错觉,现在这个欠揍的才是真正的他。

浩云城内,一对特殊的男女出现在街道上,女人脸上有一条伤疤,与普通人初入城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同,她左顾右盼的巡视四周无所顾忌,好像对什么都有兴趣的样子,而她的身后,一名衣凌乱的公子正捂着左眼,静静的走在身后。

不得不说夏子玉这个人,容貌上还是没得说的,即使捂住半张脸,也还是不断有女子故意靠近他,只是未等靠近就被其躲开。

在他要不耐烦的时候,姚月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你可以把手放下,我保证没有女人会骚扰你。

夏子玉默不作声,选择不去理会她的话,但随着人流变多,他最终还是无奈的放下了手,一时间四周女子惊叫声响成一片,然后迅速消失,夏子玉身边直接空处一片区域,只剩下下了姚月。

看着他青黑一片,甚至有些睁不开的左眼,姚月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个样子,可比之前好看多了,听没听到,刚刚姑娘们的尖叫声,可是毫不吝啬的。

夏子玉额头青筋在不断跳动,袖子下拳头紧了又紧,深呼吸。

“忍,如今我体内的经脉未曾恢复,打不过她的。”

他只能冷哼一声:已经入城了,杀手也死了,我的东西该还我了吧?

姚月身体顿住,双手背后,目露惊讶:东西?什么东西?

脖子僵硬着一点点移动,大概是因为姚月的不要脸而震惊,夏子玉甚至表情有些失控,嘴角张开,眼神惊愕,死死的盯住面前的这张脸。

姚月被他这模样看的有些心虚,声音都小了些许:不是你亲手送给我的吗?

这态度明显是不打算还了。

夏子玉暴怒,好在良好的教养没有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吼出来,只是用手捂住心口:你、你,你这人好生不要脸啊!刚见到你时也不是这样的啊。

半天也只是说出这么一句话。

姚月理直气壮的直视回去:怎么了?我救了你,收点报酬,不行吗?

夏子玉被她气的笑了出来,实在忍不住:你可知这是什么东西,普天之下能配的上它的寥寥无几。把它还给我,我可以给你找一件其他的。

姚月也有点被夏子玉的话激到了,,她不配?她心虚主要是担心自己拿走这件护身灵宝后夏子玉遇到危险没有护身之物,那样就等同于是自己害死了他,但如今他的意思很明显了,他还有护身之物,那还客气什么?

手指灵巧一勾,将玉佩绕在手中甩了起来:本姑娘还就要这个了,有本事你抢回去,没本事它可就是我的了。

“你真是……厚颜无耻。”

姚月脑袋一扬,满脸骄傲:多谢夸奖。

夏子玉没话了,论不要脸的程度,他好像真的比不上姚月,实在无话可说之下,他只能先行妥协:我现在受伤,争不过你,总有一天我会将它取回来的,在那之前你要记住,这玉佩来历非凡,它不仅仅是一个护身之物,还有特别的作用,你一定要收好,特别是那红绳绝对绝对不能有一丝的损毁,万不能被人发现它在你手中,若是遗失或者被有心之人看到……

见她还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夏子玉嘴角抿了抿提醒她:届时追杀你的人至少是近日的数十倍。

姚月微微点头,表示知道:护身灵宝吗,天下罕有,会被人觊觎也属正常,你放心,被人追杀而已,我有经验。

她还是很有信心的,大不了就躲起来嘛,能找到她的那可得是顶尖的高手。

但接下来夏子玉幽幽的声音传来,使她自信勾起的嘴角僵住了:我说的可不是江湖中那些不入流的,至少是能在乾元皇朝朝堂上有话语权的才配追杀你!或者是几大宗门高层亲自出手。

…………

短暂的寂静,夏子玉的表情很严肃,姚月不得不认真对待,她终于收起了散漫的态度,举起手里的玉佩看了又看,始终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但很快就恢复了,开玩笑道:你……不会把哪位大臣家的祖坟刨了,才找到的这块玉佩吧,有这好事下次记得叫上我啊。

姚月的反应超出了夏子玉的预料,他仔细的打量了一遍姚月,眼眸中深思浮现。

两人很快避开了这个话题,夏子玉准备去城主府找他的朋友,姚月打着有免费的落脚地的主意跟着他。

只是意外总是不期而至,城主府外,两人被侍卫拦住,夏子玉将一纸书信交给侍卫,仪态高贵却不显傲气:还请将此信件交给城主,他看后自会明白的。

侍卫仔细打量了一番夏子玉与姚月,两人由于被追杀的缘故,身上的衣服都有些残破,加上一直抓紧赶路,所以还没有换过干净的衣衫。

即使是这样侍卫也不敢大意,虽然两人穿着很是狼狈,但为首的那男子气度不凡,而且开口就是要找城主,万一是大人物他可得罪不起。

侍卫进去通报,不久就出来了,出来后侍卫脸色难看,但他秉着不得罪的原则拱手道:实在是不巧,城主与公子昨日就带领人马出去了,至今未归,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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