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曦推开雕花窗棂,檀木窗枢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寒风卷着细雪灌入室内,烛火猛地一颤,在她眉心投下晃动的阴影。
她在盛京已滞留月余,夷月族的归期近在眉睫。体内积蓄的怨念足够支撑返程,可窗外的寒鸦啼叫却扰得她心神不宁——这样滴水成冰的冬夜,本不该有乌鸦在外游荡。
鸦鸣越来越急,像钝刀刮过冰面。她闭目凝神,额间魔印泛起幽光,刹那间破译了鸟语:"快死了......要冻死了......"
素手抓起狐裘斗篷的瞬间,檐下铜铃被风雪撞出细碎的响。她踏入回廊时,雪粒子正敲打着朱漆廊柱,去年深秋的记忆忽然浮现——那时也是这样急促的鸦鸣,引她在宫墙转角处寻到那个蜷缩的身影。
灵曦循着寒鸦的指引,来到叶府内宅的湖畔——这是叶家二小姐叶夕雾的居所。湖面早已冻结成一面幽暗的镜子,在雪夜微光下泛着冷冽的寒芒。冰面上蜷缩着一个单薄的身影,雪花在他身上堆积,仿佛要将他永远掩埋。
她快步上前,认出那是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他气息微弱,面色青白,似乎随时都会在这寒夜中永远睡去。灵曦蹲下身,伸手探向他的鼻息。
指尖相触的刹那,虚空炸裂。
她的意识被拽入一片浩瀚星海,一枚巨大的黑色晶体悬浮其中,周遭缠绕着熟悉的魔气——竟是离散万年的邪骨!
瞳孔骤然紧缩,心脏几乎停跳。魔胎...竟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时间仿佛凝固。继而狂喜如惊涛拍岸,冲得她浑身颤抖。万年等待,百年寻觅,终在此刻得偿所愿。这不是幻梦,是真真切切的...希望。
泪水无声滑落。灵曦望着眼前奄奄一息的少年,仿佛看见阴云密布的天际,终于透出一线微光。
灵曦的指尖轻轻颤抖,泪水无声地坠入浴桶,在水面激起细小的涟漪。她将法力注入温水,看着少年苍白的肌肤渐渐透出一丝血色。
当污渍被拭去,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终于清晰呈现。她呼吸一滞——万年前睥睨魔域的面容,此刻竟脆弱得像个易碎的瓷偶。指腹抚过他眉骨时,突然被他无意识瑟缩的动作刺痛。
解开衣襟的手顿了顿。那些纵横交错的伤痕像蛛网般爬满他单薄的躯体,最新的一道还渗着血丝。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那个坐在白骨祭坛王座上的人曾用这双手为她梳理发丝。
毛巾浸着药汁轻轻敷过伤处时,少年在昏迷中发出微弱的抽气声。灵曦僵住动作,魔气在掌心不安地流转。此刻才惊觉,她等的是毁天灭地的魔神,而眼前...只是个遍体鳞伤的凡人少年。
清晨的微光中,房门突然被推开。叶夕雾带着春桃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真实的焦急:"澹台烬怎么样了?他...没死吧?"
灵曦正在为澹台烬擦汗的手微微一顿,这才意识到眼前昏迷的少年竟是叶家的上门女婿。看着他苍白面容上尚未消退的指痕,还有手臂上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痕,她心头猛地一颤。
"暂时无碍。"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声音比平时冷了几分。
叶夕雾明显松了口气,立刻对春桃道:"快,把他带回去。"
"他现在经不起挪动。"灵曦不动声色地挡在床前,指尖轻抚过澹台烬额前的碎发,"等苏醒后再回去不迟。"
叶夕雾犹豫片刻,目光在澹台烬起伏的胸口停留了一会,终于点头:"那就...麻烦灵医姑娘了。"
待她们离开后,灵曦注意到门外时不时闪过春桃窥探的身影。她轻轻为澹台烬掖好被角——这位名义上的叶家姑爷,在府中竟连下人都敢随意欺辱。好在叶老夫人当年因生产叶啸将军时得灵医族相救,这份恩情让府中无人敢对灵曦的安排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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