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就到了决赛。
五位选手将在最后一轮彻底决出排名。
直播通道提前开放，观众们早已迫不及待地涌入直播间，弹幕如潮水般刷过屏幕，几乎看不清内容。
讨论热度最高的就是今晚的助演嘉宾。
【今晚的助演嘉宾个个都是重量级人物，节目单差点亮瞎我的狗眼。】
【我嘞个霍德华大师！他上一个国内的舞台都已经是七年前了，他怎么会来参加这种节目。】
【听说他是为了自己的学生江瓷，从评委变成了助演。】
【Leo的助演也是他的老师！请教授来真是下血本了。】
而此刻后台，Leo亦步亦趋地跟在一个老教授身边：“老师，您能来我真的太感谢了。”
“要不是你三番五次上门求我，我也不会推掉那么多行程。”老教授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
Leo在老教授面前毕恭毕敬：“我知道您很忙，但这次决赛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没有您的指导，我心里没底。”
老教授提着小提琴穿过走廊：“这种比赛有什么好在意的，又没什么含金量，你还不如回去多练练基本功。”
Leo勉强笑了笑：“那这……霍德华教授也在呢。”
说霍德华霍德华到，他们转角就在走廊里撞见了霍德华和江瓷。
霍德华今天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蓝西装，银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颇有音乐大师的艺术范。
他目光扫过对面的老者，悠悠然地打招呼：“老东西，挺久没见了啊。”
两位都是小提琴界的顶级人物，虽然从未有过明面上的比试，但只要提及“国际级的小提琴家”都会将他们放在排行榜上比试。
这次是两个顶尖小提琴手头次明面上的较量。
两人隐隐在空气中擦起了一□□味。
霍德华早看不爽对面那张臭屁脸了，阴阳怪气道：“没想到大忙人也会来参加这个节目。”
“学生求了我好久，我总不能一直拒绝。”老教授眉头微皱，显然对这次行程并不怎么满意，“况且你不也来了吗？”
霍德华语挑眉：“不一样，我是节目的评委。”
江瓷：“被剥夺了评分权的评委。”
霍德华立刻瞪了她一眼：哪边的？
由于助演嘉宾和评委兼任实在是不把比赛规则放在眼里，于是老头儿毫不犹豫地卸任评委一职，欢天喜地地带着小提琴去找江瓷彩排。
老教授目光在霍德华和江瓷之间扫过：“你这个学生，听说她离开柯蒂斯的时候和你大吵了一架啊。”
最终他的视线落在江瓷身上，意味深长：“年轻人，总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天赋再好，也得有人指点才行。你要是继续跟着霍德华，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国际级的小提琴家了。”
江瓷面无表情正要回话，霍德华冷笑一声：“我学生的事不牢您关心。”
两拨人分开回到各自的休息室，霍德华问江瓷：“你和那个老家伙认识？”
“认识。”
这事儿江瓷记得还挺清楚。
“我十一岁的时候在意大利米兰交响乐团一提待过，当时他是一提首席，我有次没忍住对他提了点质疑。”
当时江瓷忍这个傲慢自负自己表达不清晰还总骂人的首席挺长一段时间了，在排练新曲的时候直接站了起来：“我觉得你这里从上弓开始会好一点呢？”
霍德华挑眉：“然后？”
江瓷耸了耸肩：“然后指挥最后按照我的说法改了指法。”
老头儿扬眉吐气，拍了拍江瓷的肩：“不愧是我的好学生。”
“现在我又是你的学生了？”
老头儿“哼”了一声结束话题。
……
舞台灯光布置得璀璨夺目，观众席座无虚席。
第一次，楚倾时正大光明的，以被邀请者的身份来到这里。
他找到位置坐下，旁边的女生很熟悉，楚倾时朝她点点头：“徐小姐。”
“楚老师幸会啊。”徐菁泽也朝他点点头，“近来感情顺利？”
楚倾时唇角勾起：“劳烦关心，挺顺利的。”
两人半生不熟地聊了几句，旁边又有人落座了。
作为一个观众，许织今天的穿着过分正式了，剪裁得体的西装，领带打的一丝不苟，他拂了拂下摆，优雅落座。
“好久没见了啊，许大名人。”徐菁泽转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上次听了江瓷的解释，她对许织的误解已经消散，“今天不是有个音乐研讨会，没邀请你吗？”
“那边我推掉了。”
许织说完便不再关注周围，目不斜视地盯着台上。
楚倾时指尖轻轻点在膝盖上，垂下眸若有所思。
送个醒目点的钻戒的计划，似乎该提上日程了。
……
江瓷这次的出场顺序又安排在Leo后面。
于是Leo演奏时，师徒俩在候场时一人一句点评。
这场演出现场反应还可以，但专业人士看来问题就多了。
江瓷：“好几个音准偏了。”
霍德华：“配合太拉胯了。”
江瓷：“这里一整段节奏都出了问题。”
霍德华蹙眉：“这小子心态不太稳啊，他的实力合奏这首虽然比较勉强，但也不至于失误那么多，还是心态出了问题。”
Leo其实有天赋也有实力，只是在江瓷过分耀眼的光芒下便没有那般亮眼。
从江瓷来到节目后他的信心被打击了一次又一次，他被摁在第二的位置永远上不去，实力差距像一个巨大的鸿沟，他跨不过去。
Leo也想稳，可稳不住，根本不具备强大的心理素质和足够自信。
霍德华也明白这个道理，于是他问江瓷：“你紧张吗？”
江瓷心如止水，瞧着比他还淡定：“你紧张吗？”
“玩笑话，老头儿我什么大场面没见过。”霍德华笑道。
没多久，Leo的表演环节结束，主持人独自站上舞台。
“接下来上场的选手，应该是我们节目中人气最高的一组。她以踢馆的身份强势回归，她的演奏、编曲震撼我们一次又一次，甚至我们的评委老师都被她拐去当了助演……”
台下掌声已经响起，比以往都要更加热烈。
“让我们有请江瓷，和助演老师霍华德·莱杰！”
江瓷挽着她的老师上台。
她那张美的凌厉逼人的脸就这样被镜头收进。
似乎只要往台上一站，就赢了一半。
“大家投票还得公平公正，以最后的演出效果为准，不能单看脸啊。”主持人活跃了一下气氛，随即收势按照台本走流程，“接下来镜头给到我们江老师的亲友团。”
最先出现在镜头中的是小葵向益，弹幕活跃起来。
【哇哇哇哇向日葵！】
【向日葵也来给江瓷加油啦！】
紧接着镜头往左移，徐菁泽开朗地朝大屏幕挥了挥手。
【好好看的小姐姐！】
【果然美女都是和美女一起玩的。】
许织目光淡然，看到镜头对准自己，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许织！！！】
【许织！突然想起来许织也是柯蒂斯的啊！】
【所以他们其实早就认识啊！】
台上两位即将演奏的乐手都是手提小提琴上台，手中没麦，仗着没人听到在台上凑着脑袋嘀嘀咕咕的。
“江瓷你跟徐菁泽这小妮子认识挺久了吧？”
“从小认识，关系很好。”
“这小子有点眼熟，也是柯蒂斯的？”
“他叫许织，学大提琴的。”
“有点印象。”
就在这时，镜头停在了楚倾时的脸上。
他没看摄像头，倚着靠背，专注地回视着舞台上的人，眸光似一层薄雾，坚定又温柔。
这下不仅弹幕炸了，现场也炸了。
在第一声磕到了的“哇”声后，现场开始有人鼓掌、尖叫。
江瓷闻声抬头，便在嘈杂的尖叫声中与楚倾时遥遥对视。
然后她实在没忍住，偏头时眼尾含了点笑意。
摄像头精准捕捉，她的反应被被投到了大屏幕上。
这下现场更沸腾了。
眼见着现场要乱套，主持人出声控场，但翘起的嘴角没压住：“现场反应很热烈啊，我们还是把重心放在接下来的演奏上。”
【你们两个干什么呢！？江瓷你就要比赛了还面眉目传情！】
【我去打几针胰岛素冷静冷静。】
【我去看几则分尸案冷静冷静。】
【都老夫老妻了怎么眼神还黏糊糊的啊啊啊啊啊啊啊！】
【别人的亲友团是父母、朋友，江瓷的亲友团是朋友、老公。】
【老公怎么不行！户口本上的统称亲。属！】
霍德华看了江瓷一眼，欣慰道：“这小子看着挺不错的，不愧是我的学生，眼光也好。”
江瓷握紧了手中的弓，指尖轻轻摩挲着琴弦，仿佛在安抚自己那颗微微颤动的心。
站在旁边的是她的老师，台下是她的好友、她的知音、她的爱人……还有手中那把陪伴多年的小提琴。
心开始一跳一跳的。
她可能开始紧张了，江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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