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我这是……在哪?”
朦胧的意识逐渐苏醒,许忆秋好像听到了属于自己的呢喃。她试探地抖了抖貌似已经发僵的手指,活人的气息在这一刻完全聚拢,她恢复了意识。
“我没死吗?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许忆秋揉了揉还在发痛的脑袋,开始神经质地呢喃。眼睛也恢复了焦距,开始扫视周围,这个环境让她感到很陌生,这是一间茅草屋。
“这里是,农村吗?”
事实上,许忆秋对自己也很陌生。她不知道自己是谁,什么都不知道了。她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地府辞退回人间的工人,记忆被清空了。
可是被地府辞退了,不会转世投胎吗?
许忆秋还在胡思乱想着。
就在这时,许忆秋隐约听到了门外传出的人声。
“快去通知寄夜小姐,人醒了!”
“什么人?”许忆秋立刻警觉起来,喃喃道。
不久,就有人推门而入。
进来的是两女一男。站在中间的女子穿着雍容华贵,是一袭淡红长袍,颈上环着一条狼牙吊坠,左耳上戴了一枚红玛瑙色的耳坠。她貌似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许忆秋。
另外的一男一女,气质都不凡,男的背上背着一把大弓弩,女的戴着一副鬼头面具。这二人,一直规规矩矩站在那位女子的左右。
站在中间的那位女子首先上前,面色和善道:“你醒啦?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许忆秋始终警觉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小姐问你话呢!”背着大弓弩的那个大高个突然出声喝道。
许忆秋似是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捏紧了拳头。那个小姐眼神警告了一遍那个大高个,随后又侧身坐在床沿,伸出手不知道想要干什么。
许忆秋的脑海中浮现过很多危险的画面,她开始紧张,双手缩在被褥里不知所措,胡乱摸索间,好像找到了一把利器,是刀。她想也不想,直接抽了出来,没有任何犹豫,对着眼前这个想要靠近她的女子狠狠扎了过去。
刀在触碰到血肉后停滞,许忆秋反应过来,那把刀,刺穿了对方的掌心。霎时,女子的手鲜血直流。她有些错愕,抬眼看许忆秋。
直到这时,许忆秋才看清了她的眼睛,眼球是淡红色的,眼尾还有一抹类似凤尾的图腾。
许忆秋的内心五味杂陈,慌乱地不知所措,但许忆秋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许忆秋也直视着她,强装镇定,手死死地抓着刀柄。
“大胆!保护寄夜小姐!”那个魁梧的男子出声吼道,也是他第一个在这电光火石间迅速反应过来。
一声令下,门外突然冲进来很多人,纷纷拔刀相向,虎视眈眈地盯着许忆秋。大高个扯下背上的弓箭,一剪上弦,直对着许忆秋的天灵盖。
那一瞬间,许忆秋承认自己真的慌了,握着刀柄的手都松动了一下。但她很快意识到,被她刺伤的这个名叫寄夜的女人,身份一定不寻常,如果她此时退缩,丧失了这个把柄,就真的要变成筛子了。想到这里,许忆秋松动的手再次抓紧,想要说些什么时,寄夜却比她先一步地出声。
“封喉住手!”寄夜喝道。
“此人试图行刺小姐,还伤了小姐!封喉必要她的人头,让她付出代价!”封喉毫不退让。
“给我住手!退下!”即使掌心还被刀刺着,鲜血汩汩直流,寄夜也丝毫不慌乱,有条不紊地命令道,“我的话也不中用了?你们想造反不成?退下!”
众人拿刀的手开始松了下来,皆有些犹豫,巴巴地看着封喉。封喉最终妥协,长吸一口气,示意退下,众人才忐忑不安地离开。
“封喉,看来你的话,比小姐管用。”那个戴着鬼头面具的女人冷不防地来了一句。
方才的冲突中,她一直置身事外,冷眼旁观。
封喉自然听出了侍兰话里有话的意味,冷笑一声,一脸假惺惺的谄媚,道:“侍兰,方才小姐遇刺,你却还能波澜不惊地站在一旁,真是处变不惊,封某佩服。”
“我只听小姐的命令行事。小姐之意必有其用意。我等臣下,只需听命即可。断不用如封护卫般,自作主张。”侍兰缓缓道。
“侍兰,你我都是王上在寄夜小姐出生的满月礼上,亲自挑选的两位贴身侍卫,我们是小姐的左膀右臂,保护小姐就是我们的职责,怎么你处处给我找不痛快?”封喉音量提高了些,走到侍兰面前,与她对视。
纵使封喉比侍兰高出了一个个头,侍兰也丝毫不畏惧。二人互不相让,眼神犀利地盯着对方。
“够了!”寄夜无奈道,“都下去吧。我想单独与她谈谈。”
“小姐,万万不可!万一此贼人乘人之危……”封喉劝阻道。
随后他的目光再次移向许忆秋,吼道:“你这贼人,还不将刀抽出来!”
他的目光太具有威慑力,非常瘆人,许忆秋虽不敢与其对视,但也不代表是吃素的。人在绝境之下,什么都能做。
“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抹了你小姐的脖子。”许忆秋恶狠狠道。
封喉的眼神又沉了一个度,像是在酝酿活捉许忆秋之后要怎样将她生吞活剥才能解气。
寄夜:“封喉,我的命令你也敢违抗了?还是说,你是对我的武功造诣有所质疑么?”
“封喉不敢。”
寄夜:“那便走吧。若此贼人真想置我于死地,我又不是傻子,我自然会毫不犹豫地杀了她。”
房门关上,只剩许忆秋与寄夜二人四目相对。她们面前,横着一只鲜血淋漓的手。
“姑娘,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你就打算一直这么……插着我的手?”寄夜眨了眨眼,轻声问道。
寄夜那双淡红色的眼眸犹如晶莹剔透的上品红玉,比之死物,她的眼睛还能传达出不同的情绪,摄人心魄。
“你不准动!否则我把你整只手都削下来!接下来,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许忆秋始终保持着警觉,紧握着刀柄,又将插在血肉里的刀往前挪动了一分,死死地盯着寄夜的一举一动。
“那嘴巴总可以动吧?姑娘,你觉得我会伤害你?看你是个毫无内力的凡人,我不跟你计较。若是我方才另一只手运功,你早就没命了。”寄夜的语气淡淡的,丝毫不慌。
“是吗?”许忆秋喃喃道,用另一只手搭上寄夜的肩膀,随后摩挲着她的脖颈,然后锁喉,“那这样呢?你还能这么自信么?”
许忆秋平生最不怕威胁。
“我回答能的话,是不是会让你很失望?”话音刚落,寄夜用另一只手狠狠敲了许忆秋握刀那只手的手腕,那速度极快,力道也重,许忆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许忆秋的手吃痛一松,接着由于肢体反应,锁在寄夜脖子上的那只手也稍迟钝了下。寄夜迅速抓住这一空档,同时挣脱了对方锁喉的手,将刺在掌心的刀迅速抽出握住,对着对方的手,想狠狠剜掉对方的一块肉。许忆秋这次反应及时,迅速将手抽出闪避,刀只在许忆秋的手上划了一道血口。
被夺了刀,许忆秋如今变得被动,寄夜却继续乘胜追击,将人压在床上,刀横在许忆秋的颈间,在她耳边轻声吐了两个字:“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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