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安全生产制服,方希并不惧怕强盗或者野兽,只要不是突然地震长出一个大缝把她吞进去就基本没什么性命之忧。
因此她并不慌乱,点开只有自己能看见的工作面板借着微光查看。
沙沙声还在越来越近,但四周什么都没有。
方希小幅度挪动身体,从坐在地上转变为蹲,双腿蓄力,手轻轻搭在床沿。
她确定了声源,缓缓抬头。
一条漆黑的、鳞甲油亮、在夜色中折射微光的巨蛇盘踞在梁上,它张开大嘴龇着钢针一样的大牙伸长了身体冲过来,目标就是她的头。
现在变成她的脸了。
这种能从嘴直接看到胃的凶悍野兽,只要它的嘴还没她的头大,方希就不害怕。
只可惜手头的是把镰刀,要是个烧火棍或者剑或者什么其他东西说不定能直接串个蛇串。
也幸好手头的是把镰刀,方希实在高估自己的反应能力,也低估了巨蛇的速度,在她挥出手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蛇头,镰刀只重击在蛇身上把它从一根直棍打成一盘蚊香,盘在方希的头和脸上。
然后这蚊香沿着她的身体下滑,收束住她的胳膊并又张大了嘴啃在她脖子上。
并无事发生。
方希没破皮,蛇也没破皮。
方希抓住蛇头跟它对视,从蛇的眼里看见了愕然和恨意。
她低声:“你半夜来咬我怎么还恨上我了?”拉开房门:“自己走啊,这次我不计较,下回再来就炖蛇羹了。”
蛇丝滑地从她身上下来,像条小溪流进院子里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它是不是真走,明天得提醒工人们别不小心被咬。
第二天方希特地起的很早,她左手斧头右手镰刀把全家上下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巨蛇的踪迹。
只是院里昨天拌好的灰泥砂浆堆似乎被巨蛇凌虐过,上面爬满手臂粗的沟壑,被钻了左一个洞右一个洞。
难不成这蛇来她家玩泥巴?玩累了顺便进屋开饭倒也合理。
截止到这时候方希都没往别的地方想,直到安德劳恩带着贱兮兮得意的笑贴脸恶心她:“昨天晚上睡得还香吗?”
方希跟他都生不起来气。
虽然不知道安德劳恩用什么方式引来蛇,她们俩心里都清楚这蛇伤害不了方希顶多吓唬她一下。
方希自然不会表现得很在乎,否则无论她作出什么反应都只是给安德劳恩增添乐趣。
“还行,怎么?你昨晚失眠了?”
昨晚上一定很兴奋吧,说不定躲在被窝里想了一百遍她被吓到的模样恨不得立马天亮好来看热闹呢。
方希淡淡补刀:“黑眼圈很明显,看来你思虑过重。”
今天主要是修复主屋老旧风化的连廊和台阶,中午刚过没多久就已经完工,工人提前下班,方希到湖边跟驴说话。
她马上又要休息两天,再喂两口橘子希望这驴别忘了她。
起码别等她休息回来发现它跟安德劳恩又好上了。
往常喂多少吃多少的驴今天无精打采的,方希给它吃豆饼也懒洋洋不爱吃,她去打扫食槽的时候还剩下一大半。
隔夜饲料混了水很容易坏,方希清理饲料时在里面发现了碎蛋壳。
这个位面的鸡都是农户自家豢养,鸡蛋也皮壳杂色,上面经常有疙疙瘩瘩,是因为营养不均衡。
可是这食槽里剩下的鸡蛋壳不是,它不仅颜色雪白表面光滑,细看蛋壳上还有粗气孔和灰色斑纹。
方希把蛋壳揣进兜里当什么也没发现,摸摸驴头:“不怕不怕。”
也不知道这蛇昨天是怎么骚扰它的,身上没伤口就当没动手。
愉快休息两天,再回到工作位面已经是项目开展第十五天。
左偏房的修缮已经结束,黎转述当时“盛况”,安德劳恩花费一天“精挑细选”的树干作为大梁放在了左偏房中,也是让他当上了顶梁柱。
今天要做两件事,再次打扫卫生和去镇上通知木匠可以进家具。
黎十分民主:“你们谁去镇上?谁留下?”
安德劳恩迫不及待:“我去镇上。”理由很充分:“我认识路。”
方希皮笑肉不笑:“那我就在家陪娘打扫卫生。”
安德劳恩自己挂上板车驾驴出门,方希跟黎里里外外打扫一遍,胳膊酸的都直不起来。
但总算离成功更近一步,黎双手背在身后在院里巡视,方希乖巧跟随。
“明天得把原来的茅房清理出来好叫木匠打新的。”
方希:“等安哥儿回来我俩一起弄,很快。”
黎摇头:“这是使力气的活,让他干。”
“鸡窝也收拾收拾,回头养两只鸡鸭,肉和蛋都能吃。”
方希:“我来就行。”
黎满意点头:“你细心,驴养的也好我放心。”
“菜畦空荡荡的不好看,感觉家里没生机。”
方希:“下回娘去镇上带上我,咱们可以买点冬菜先种着。”
陪领导巡视完,黎扭扭肩膀:“真是累呀。”
方希奉承:“今天打扫卫生太辛苦了,要不娘先回去休息?”
如果按照排班表,目前三人都各自值班一夜,今天应该轮到黎值班。
但房屋修缮已经结束,虽不知道木匠明天几点会来...
方希提议:“我刚休息完两天,不如今晚值班我替娘来,反正明早也没什么大事。”
黎从善如流。
安德劳恩回来的时候方希正坐在廊下吃饭,他把板车卸在院里,牵着驴去后院好半会儿才回来。
方希依旧坐着一动没动,安德劳恩两手空空进屋先逛一圈:“娘呢?”
方希:“娘等你半天也不回来,叫我在这等你自己先回去歇着了。”
安德劳恩去板车上搬东西,左右手各拿起一袋米:“我还得去拿你们上次买的米,如果上次是我去早就拿回来了,还用折腾第二遍?”
方希充耳不闻。
他拎着米从她身边走过:“东西拿回来了也不知道搬,娘不在就偷懒。”
多好笑。
方希吸溜碗里的汤:“吃饭呢没看见吗?”
安德劳恩不屑:“又在吃什么泔水,你倒是吃的来劲。”
方希:“蛇羹。”
他差点没站稳,一只脚卡在门槛里一只脚卡在门槛外:“什么?”
“蛇羹啊。”方希解释:“前几天晚上有条蛇爬进来,挺久没吃这口了正好腌几天今天能吃,炖的可软烂了。”
安德劳恩面带菜色地走了。
这一晚风平浪静,第二天一早家里开始断舍离。
跟木匠买的家具属于全屋定制,主屋卧室里的床、厅堂里的桌椅板凳和老柜子都要丢弃。
安德劳恩空前地主动干活,从厨房里拿出一堆锅碗瓢盆。
黎叫住他:“这些小物件木匠又不给打,你现在扔了回头不还得再买?”
方希在屋里都能听见安德劳恩故意装出来的无辜劲:“可是这些东西都脏了。昨天我回来的时候看见惜花儿在家里炖蛇羹,我想着娘不沾荤腥,得把东西赶紧换掉。”
方希抱着一袋米出来:“娘你听他胡说呢,我上哪儿弄蛇去还炖蛇羹?”
安德劳恩一噎。
“再说了我昨天也没用厨房,吃的是从食堂点的牛肉羹呀。”方希上眼药:“你有空盯着我吃饭不如多干点活,这破家具都在院里等你劈成柴呢。”
安德劳恩不信她的辩解,拿起砂锅给黎看:“我昨天亲眼看见她吃的是蛇,娘你看这锅里还有她炖蛇剩的料。”
黎急忙闭眼。
方希鄙夷他:“这是我刚煮的姜丝花椒水,一会留着给新家具擦浮灰驱虫用的。真是没见识!”
而且方希不觉得黎真不沾荤腥,她之前还在集市上买过肉呢!
黎这才睁开眼睛。
方希不再跟安德劳恩废话,把砂锅放回厨房继续干活。
安德劳恩讪讪的还试图证明:“她真的吃蛇羹。”
“哪来的蛇?”
安德劳恩闭嘴了。
方希觉得再蠢的人这时候也该知道她不是好捏的软柿子了,安德劳恩明里暗里的小动作她统统回敬,结果这人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样还想蹦达。
黎让安德劳恩去把旧厕所挖出来,他觉得是方希从中作梗恶,等方希去后院倒脏水的时候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狠狠盯着她。
方希掏出碎蛋壳,他的眼神就“嗖”一下收回了。
等她倒完脏水要走了,安德劳恩又凑过来低声威胁:“你找不到证据,就算告状也没人信。”
方希捏着鼻子离他远点:“确实,你告状就没人信。”
安德劳恩恶狠狠地:“你别得意的太早。”
方希又退了两步平视他:“挖粪的感觉怎么样?”
她又不是采访他,问完这句扭头就走,笑盈盈地回主屋:“娘,鸡窝和杂物间我都收拾好了,院里的旧床我看还挺好,要不然先不劈成柴,问问木匠愿不愿意回收?”
黎断然否决:“一会儿让安哥劈了就行。”
方希拿起斧子:“他还在挖厕所呢一时半会没有空,我来就行。”
等她把旧家具都劈成柴放进厨房,木匠和他的徒弟终于来了,他们带来一个浩浩荡荡地车队,十几辆车上堆满了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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