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李家老夫人张玉蝉旧疾复发在公司晕倒,全家上下慌得不行,李氏夫妇公司都不怎么去,成天就守在医院,张玉蝉觉得他们大惊小怪,勒令只让傅息洲陪伴在侧,其余人一概别来叨扰。
十多年未见亲外孙,张玉蝉自是想念万分,每天一醒就拉着傅息洲家长里短,不过老人家毕竟年纪在那儿,一有点什么病症,身体总归是撑不住的,说不了一会儿又睡过去。
近来情况逐渐好了,张玉蝉清醒的时间慢慢变多,话题从家常转移到催婚上。
今晚吃饭的时候,张玉蝉又提起这事儿,还让秘书拿来了一沓厚厚的文件,全是景桓目前单身富家千金的资料,要他必须抽空看一看,不准找理由推脱,“你都这年纪了,你爸不急不上心,我这个当外婆的来急来上心,反正他还有一个儿子,傅家的那些事就让那小儿子自己扛,你结婚以后呢就安心呆在景桓,也帮我分担一些公司的事务,重重他爸心思不在公司上,将来全靠重重的话,是万万不行的,要是这些不合心意,你跟外婆说喜欢什么样的,我再给你物色物色。”
傅息洲全程耳朵出走,也不管老人家操心的情绪,等张玉蝉叨叨差不多了,他一句话给老人家堵死,“外婆,大清亡了,以后就不要做选妃这种不利于团结的事了。”
张玉蝉一听,恼了,怒骂他胡说八道:“这叫相亲,商业联姻,你想什么呢一天天的,我看留着辫子想选妃的人是你这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有多少女朋友!”
傅息洲知道老人家在炸他话呢,索性承认下来,“谁跟您掰扯这些的,真了解我。”
张玉蝉一巴掌砸他背上,“你还真有那么多?我从小怎么教导你的,合着这些年在港城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傅息洲的惯性挨打就要立正,故而不言不语,咯咯地乐。
张玉蝉后知后觉他在开玩笑,好气地再揍他一拳,让他赶紧滚,今晚不用陪聊了,麻溜跟朋友玩去。
今晚确实有一帮狐朋狗友给他弄了个接风洗尘局。
傅息洲如约来到零点未来,屁股还没坐热,接了个来自港城的电话后,拉上李重就下楼。
于是出现了刚才英雄救美那一幕。
……
二楼的一间vip包房,见众人回来了,守候在门口的服务生恭从地提前把门拉开。
李重和李姝儿先走进来,傅息洲紧随其后。
里头坐着几个正在激动划拳互相灌酒的男人,大呼小叫的没个正形儿,有人我、草、了一声,另外几个动作一致地循着视线看过去,看见傅息洲怀里有个女人,腕上还挂着人家包,震惊得喝进嘴里的酒又流回酒杯里。
这几个有的属于邻居家的孩子,有的属于李家长辈挚友的后代,小时候就跟傅息洲和李重在一块儿玩,每次都是纯罗汉局,半根女人的头发都没有的那种。
李姝儿之所以不受顾虑地被带着一起玩,是因为在这几个独生子罗汉里,就李重有个妹妹,自是也当自家的来宠。
现在凭空冒出来另一个女人,而傅息洲打小又是个嫌女人麻烦又矫情的人设,几人难免惊呆万分,平常也没个机会揶揄他,这种时候还放过就不是人了。
“哟,我们洲哥刚刚下楼,居然是去英雄救美?”说话的男人叫段思原,家里搞地产建筑的,上学时还是个放荡不羁的西海岸派打扮,自打接手家业后,每天人模狗样地梳着个大背头,穿西装打领带,说话一股子官腔官调,经常被傅息洲他们拿出来调侃。
旁边的路阔帮腔,“你还不了解他,要是不愿意,可没有谁能在他这儿讨到好处,何况还是个姑娘。”
方谨初刚才输了两拳,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把酒倒进垃圾桶里,同时嘴巴在张:“能让洲哥放下身段,那当然得是很喜欢才行啊。”
傅息洲冷冷一笑,对他们这副一朝得势鸡犬升天的嘴脸表示十分不屑,不爽地回怼他们:“是呀,从今天开始谁都讨得了,你们三个跪着求我都再也讨不了一点儿。”
说罢,傅息洲抱着人往里走。
段思原实在好奇,起身,脖子伸得老长,跟长劲鹿似的在那儿探头探脑,“哪家姑娘啊,让你这么上心,给我瞧瞧。”
傅息洲才不让他瞧到丁点儿,胳膊往怀里一收,越知砚的脸大半张藏进他衣服里,“滚,这是你能看的?”
光瞅这身形,不出意外是个美女,段思原深感挫败,噎傅息洲一句“真抠门”,便一屁股塞回座位里。
另外俩个哈哈哈地把矛头转向段思原,戏谑他没见过世面。
傅息洲懒得再跟这仨插科打诨,歪脸看李重,张嘴欲说点什么,一直跟在身侧的李姝儿又挤到傅息洲面前,忍辱负重道:“房间在那边,你带她去吧,我来照顾她,我哥不能照顾!”
傅息洲是真不太明白李姝儿那破脑袋瓜子在琢磨什么,可腾不出手来揍人,他右脚一抬,大步流星走向座沙那边,“我要是带过去,不就证明我对她很不一样,这几个得损我一晚上,我是想叫你哥去拿块毛毯过来,人我放旁边自己看着。”
“?”一根筋的李姝儿想,这样就能划清界限吗?
李重跟服务生拿来毛毯后,傅息洲让他把毛毯盖在越知砚腿上,人坐在越知砚脑袋前边,把越知砚挡得严严实实的,谁故意绕过来看就骂谁。
……
越知砚睡醒的时候,一帮人从划拳游戏换到了打斗地主,轻快的音乐旋律里,牌张啪啪啪扔在桌面的声音尤为突出。
酒劲褪了些,也许是因为睡眠环境没那么安静,脑袋还是感觉晕呼呼的,四肢没多少气力。
越知砚撑着软皮沙发起来,抬头的一刻,五张贴了一堆卫生纸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珠子,齐刷刷瞅向她,滑稽得很。
虽说私底下怎么互相打趣都不觉得过分,但这会儿女主角醒了,话多的那仨倒表现得蛮有教养,半个会让人感到冒犯不适的字眼儿也没有。
不明所以的越知砚:“……”
随后越知砚发现李重也在,坐在斜对面颔首跟她打招呼。
即便是打牌玩乐,李重依然保持着非常浓烈的文质彬彬形象,跟旁边那三双直勾勾盯着她的眼睛区别委实太大,故而一眼就看出来是谁了。
说实在话,她对李重印象挺深,这种将正人君子四个字刻在脑门上的男人很少见。
有李重在的地方,无形中会让人有种特别放心的感觉。
离越知砚最近的傅息洲把脸上的卫生纸悉数扯掉,放下手里的牌,倒了杯温热的柠檬水给她清清嗓子,“没吓到吧?”
小气哥也在?
越知砚眼神呆呆地转向傅息洲,半晌,好似回来了几分神,她接过柠檬水,“没有,谢谢。”
“小气哥”不愿多讲半个字,一个眼神令下,那三男人的注意力连忙转移到牌桌上。
没一会儿,包房又恢复方才打牌的氛围和节奏。
越知砚咕咚喝了好几口,放下只剩一点点的玻璃水杯,翻包找到手机,准备打电话叫林玫来接她,长摁电源键好几下,她才恍然想起手机老早就没电了。
包里只有车钥匙和烟盒、打火机,车上也没放手机充电器……代驾都没办法叫。
在座的人里,李重算有过一面之缘吧,可前几天她冷漠地拒绝了李重的合作邀约。
算说上过几句话的傅息洲沉迷赢牌往别人脸上贴卫生纸,刚刚虽说绅士地照顾了一下她,现下又变回原来傲慢高举的姿态,不好靠近。
越知砚心死,她现在的状态一时半会根本离不开。
这时候,两名服务生推着餐车进包房上餐。
“这个这个,哎哎那个我要先吃,就放这儿……”
全是李姝儿嘴馋点的零嘴和甜品,吩咐服务生一样样把东西好生摆在她面前,伸手就能拿来吃。
江湖救急的来了。
越知砚正欲喊服务生过来拿她手机去充会儿电,余光就瞥见傅息洲专心打牌的同时,腾出右手不紧不慢地从一堆东西里面拿了碗白粥出来,顺手搁在越知砚双膝前的桌上,“喝完酒吃点儿白粥会舒服很多。”
想到前些天和傅息洲不太愉快的画面,越知砚歪头看着行为怪异的傅息洲,张嘴想说点什么,傅息洲又忽然叫了声服务生,打断了她的启齿。
傅息洲跟服务生要了唯一一份草莓冰淇淋塔,单手端过来放在白粥旁边。
越知砚暂时把充电的事拖后,盯着冰淇淋塔上满满当当的草莓,没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这个?”
草莓冰淇淋塔还是白粥。
傅息洲忙着算牌没花心思去想她问的哪个,怕她听不清楚,头偏向她一些,“你猜。”
从小到大,越知砚就是个耿直的主儿,讨厌或者喜欢,不想或者愿意,愉悦或者不适……她对自己有着清楚且客观的认知,并能快速判断当下情况的利弊,然后表达出来。
此时此刻的傅息洲她一点都搞不懂,单凭情绪控制着自己,“我猜不到,你直说吧。”
傅息洲自顾自地洗牌发牌,要她先喝粥,别等下胃难受吐了。
越知砚没有领他的情,下意识想叫他,却发现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索性不出声了,习惯摸了支芙蓉王捏在左手,打火机蹿出火苗时,傅息洲正正地转脸过来,半垂着眼眸打量她。
“我怎么知道的并不重要,今晚给你解围也是受人之托,不用谢我。”
在微暗灯光笼罩之下的包房里,这缕火苗异然明亮地照着两人对视的面庞,每一丝变动的神色和情愫皆清晰可见。
越知砚的表情从下意识的好奇缓缓变成疑惑,“谁人之托?”
“你男朋友。”傅息洲话音清淡,瞥见她杯里的柠檬水没多少了,空出手照常去拿水壶给她添满。
越知砚不点烟了,火苗熄灭,她看着傅息洲的眼睛,十分认真地发问:“你说我哪个男朋友。”
傅息洲把水壶放回去的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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