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审判者天赋的人整个故事集不超过十个，白日梦就是其中之一。
白日梦观察了下易往不悦的神色，居然有点幸灾乐祸。
怪不得他刚刚都那么火大了还不用影子整他，原来是天赋没了。
“原来天赋能有很多个吗？”易往听见许衿这样问。
他稍降辞色，在白日梦开口前答道：“目前没有，我的一个天赋是本来就有的，不是故事集给的。”
许衿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天生具有？
但让许衿失望的是易往不欲再往下说，他也没有立场问。
白日梦就没有注意到两人间细微的隔阂，他趁机问许衿：“你不是通过了第一个故事吗，应该有自己的天赋了吧，怎么样，你的还能用吗？”
许衿看着白日梦炽烈的眼神，实在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这人如此热衷于打探关于他的信息，还把他当傻子。
“我没你们说的那种……空虚感，我的天赋应该还能用。”他没着白日梦的道，而是在他看不到的情况下调出了仓库，铅笔还在里面，也没显示有什么异常。
白日梦只得作罢，说：“那奇了怪了，我们和你有什么不同点吗？”
“没有，”许衿有些烦躁，“单从昨晚来看我们的行为都是一致的。”虽然他误打误撞触发了一个支线任务，但故事集不可能让这件事成为挡箭牌。
“好吧。”白日梦颇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
自从被发现身上有怀表后易往就不再掩饰了，他直接将它从怀里拿了出来，一看已经快到正常高中早自习的时间了。
刚好许衿也找到了那阵没由来的烦躁的源头——他饿了。
三人决定先下楼找谢雨，然后一起去食堂。
走之前许衿随意在那本《百年孤独》上留下了一行字，在关上门的那一刻，白日梦的惨叫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靠！走廊里为什么会有鸟屎掉下来啊！！！”
被留在书桌上的书微微发烫，摊开来的那一页上火红的字迹正在缓缓消失，灰烬下一秒就随风而起，一头扎进了窗外的空中，转眼间书页再次变得整洁如初。
许衿拢了拢右手的五指，关节突然发出咔咔的响声，他感觉到冰凉的指尖有什么东西正在徐徐浸入，渐渐泛起刺骨的涟漪，但很快就停止了，大概只到了第一个指节的位置。
是天赋的负面效果生效了。
他抬手，发现指尖覆了一层淡蓝色的晶体，内里的皮肉变得晶莹剔透，血管如薄玻璃般清晰可见，但被污染到的地方都失去了知觉——这又跟书灵说的不一样。
易往站在不远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但什么也没说。
出宿舍楼的时候宿管已经回到了一楼门口的小窗台后面。
几人定睛一看，她的手里攥着什么泛着银光东西，正是昨天晚上那把杀死傅书豪的刀，只不过它现在被用来一下一下地划拉着削苹果。
她一边削一边恶狠狠地盯着他们走出宿舍大门，那狠戾的眼神就好像把苹果当成了他们。但宿管也仅仅是看着，没有任何要出来的意思。
离开那道阴鸷得令人不舒服的视线后众人纷纷松了口气，一个高挑的身影转而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那人倚靠在这栋楼外的红色漆墙上，百无聊赖地一圈一圈玩弄着自己的卷发。
白日梦还在相当郁闷地清理着自己头上的鸟屎，但要是换作以前，他的梦魇肯定第一时间就将这种东西卷走了。
他越想越气愤，一群人里唯一一个话多的都沉默了，就更没人说话了。
谢雨冷不丁听见了几道脚步声，一时间手比反应更快，风衣下摆藏着的针筒已经到了她手里，“谁！”
看清来人后，谢雨把针慢吞吞收回去，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你们。”
尽管这个动作很快，许衿还是看清了她手上的东西，连忙道：“你的天赋还在？”
谢雨：“？”
“肯定啊，”谢雨不解地看了看如丧考妣的三人，“怎么，难不成你们的天赋没了？”
不提倒还好，一提这下就刚好戳到白日梦的肺管子了。
他自暴自弃地扯掉了一小撮沾着鸟屎的毛，疼得嗷嗷叫，嚷道：“为什么偏偏是你俩的天赋还在？！”
许衿在沿途看着，食堂的位置没什么变化，仍是在地下，且入口非常显眼。
明明是上学的日子，可校园里一路上都没看见一个人影，只有两旁的梧桐树安静地陪着几人。
这都让许衿怀疑是不是自己昨天听错了，但台上的江双双的确说的是要回班里上自习。
“噢……所以就是你和易往的天赋没了啊，而且你们还不知道为什么对不对？”谢雨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她又想了想，忽然出声提醒道：“你们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个地方我们的行为不一致。”
说实话，她当时就觉得怎么都不对劲，所以她一听这个情况就联想到了那件事。
“在教室，台上那个老师让我们往白纸上面签字，”谢雨也不卖关子，“那时候白日梦和易往签的是身份名，而我和许衿是原名，正好也对应了一组有天赋一组没天赋。”
许衿这才后知后觉，原来他当时无心的一举居然让他幸免于难。
“可这是为什么啊，既然她要让我们都失去天赋，为什么不直接在你和许衿签字的时候说你们写错了呢？”白日梦又被这老师的操作绕晕了。
“可万一她也没想到你们会写身份名呢？”许衿想，毕竟一开始易往写的就是别人的名字，江双双的阻止也印证了写上去的名字对应着天赋的去留，“她最开始的预期应该是所有人都写原名，所以当你们写身份名的时候她才会那么惊讶。”
“但我注意到她很快又恢复了正常，我猜这是因为她的预期又改变了，她以为我和谢雨也会学着你们两个签身份名，”许衿分析道，“因为我们没有如她的意，所以她又生气了。”
“因此她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全写一种格式，”易往总结道，“要么全都没有天赋，要么全都有。”
白日梦说：“那后者对她而言有什么好处呢？”
可惜，这个问题谁也不知道。
“很简单啊，”许衿忽然说道，指尖捻了捻包里的那把小钥匙，“我们去看看她在那张纸上添了什么不就好了吗？”
白日梦一拍脑门，直呼：“对哦！她昨晚走的方向明显就不是楼梯，如果我是她肯定要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先放回办公室才对，所以我们一会儿直接去找办公室就行了！”
其实许衿并不确定名单一定就在办公室，毕竟江双双都不一定是老师。
骄阳中学的食堂很大，但如今偌大的空间里没有一个学生的踪影，相当反常。
更加奇怪的是打饭的师傅仍然在窗口站着，就好像只是为了迎接他们而工作。
他们都没有饭卡，但刷卡的时候木偶般僵硬的的师傅动了动浑浊的眼球，手臂机械地指向了挂在玻璃窗口上的一张褪色的磁卡，于是几人轮流用这张卡付了饭钱。
许衿是最后一个，他拿到卡后将其快速地翻看了几遍，可都没能看到任何能代表这张饭卡归属的标识。
哐哐。
师傅戴着一次性手套的手催促般锤了锤桌子。
没办法，许衿往窗口里看，发现食物居然比他想象得要好，虽然比不上上个故事里皇宫特供的早餐，但至少卖相够了。
但他还是只买了两个最保险的馒头。
师傅装袋再递过来的动作一气呵成，许衿把饭卡贴到读卡机上，发现扣款后的余额还有五十二块八。
塑封饭卡边缘泛着霉斑般的黄渍，液晶屏显示“余额：52.8”的数字时，总会在“。”处诡异地闪烁，像一只不断眨动的独眼。
许衿摩挲卡面时，竟摸到凹凸不平的刻痕——用指甲刮开，是极小的一行字：别吃红色食物。
许衿又往里看了一眼，确认早餐当中没有红色的食物后才放下心。
许衿不经意间顺手将卡放进了口袋，果不其然身后传来了师傅的呵斥声。
地下食堂就像一个巨大的水泥棺椁，采光极其之差，寥寥几盏顶灯在潮湿水汽中晕开了昏黄的光圈，照亮了漂浮在空中带着油腥的雾气，不锈钢餐台反射出扭曲的人形，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学生正在排队。
整个食堂极其压抑，还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油腥味在折磨着人的鼻腔。
许衿放回饭卡，几人不约而同地买了可以外带的食物，于是都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离开这个阴森森的食堂。
“话说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白日梦面无表情地嚼着手里的包子，才知道原来全天下的学校食堂都一个味儿。
谢雨惊讶道：“后半夜吗，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真不在宿舍？”白日梦咬包子的动作都顿住了，他解释道，“昨天许衿和易往遇到梦魇了，我把他们叫醒的时候顺便看了眼女寝，结果发现你不在。”
“哦，是这样，”谢雨没想到这都能被抓包，“女寝不是离教学楼近一些吗，也不知道你们看到没，反正我差不多四点多的时候就看到有个人坐在教学楼楼顶，我觉得有点儿奇怪，就去教学楼看了一眼。”
“你们宿管不管你吗？”白白梦疑惑地问。
这次用不着谢雨回答，易往忍无可忍地敲了白日梦一个栗子，“你当她天赋跟你一样是摆设吗？！”
十万个为什么仿佛才意识到自己说的都是什么废话，乖乖闭上了嘴。
谢雨继续说：“但是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吧，当时惊天动地的响声就是那个人发出来的——她跳楼了。”
许衿问：“所以是谁？”
谢雨的语调变得有些奇怪，她轻声说：“尤婷。”
许衿怔愣，他猜到这人应该是他们认识的人……但为什么偏偏是尤婷呢？
可走到新教学楼底后，惊人的场面出现了——血肉模糊的地面上七零八落地沾满了单薄的白色纸张，但血肉的中心处居然空空如也！
水泥地上绽开一朵硕大的锈色血蔷薇，花瓣边缘是喷溅状的组织液，花心处却空得瘆人。
染血的答题卡如褪鳞的蝶翼散落四周，每张都被泡得发胀，边缘卷曲着翘起，像在无声尖叫。
锈红色的血迹浸染了整个地面，如一桶泼墨洒在画卷上，许衿被这一幕震撼到，反应更大的是白日梦，发酵了一晚上的血液与组织混合液的味道并不好闻，他差点把刚吃的包子吐出来。
易往径直走向腥臭味的中心，他蹲下身，将原来尸体所在地周围的血迹都细细观察了一遍。
许衿则是感兴趣地察看着地上被血浸得斑驳的纸张。
它们不单单是白纸，而是答题卡，且都有一个共同点——左上面的考生姓名都是尤婷，无一例外。
更耐人寻味的是，尤婷每一科的分数的分数，都趋近于满分。
这例是让许衿想起了两个人——小文老师教的那两个“刺头”。
唉我觉得这个故事还得有个十几章二十章才能完[托腮]
俩傻孩子天天暧昧就是不承认我一直在哭。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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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诡校奇谭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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