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上真的有圣诞老人,能将我心爱之人送给我,该有多好。
——《潮湿的你》
11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
“叮”的一声,电梯外有人要进来。
江景同和于洲的唇瞬间分开,并迅速成对角线各自站好。
进来了什么人江景同连看都没敢看,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满脑子也只剩一个念头——刚刚于洲竟然吻了我,而且是主动吻了我。
直到出了电梯,上了车,他们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于洲沉默地开着车,他则在副驾驶座上坐立难安,目光乱飘,就是没有落在实处。
脑海中更是起了海啸般的风暴——
刚刚于洲真的亲了我?
他不是不喜欢我吗?
他为什么要亲我?
难道他喜欢上我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等下要不要亲回去?
他满脑子都是于洲和那个火热的吻,车子是什么时候到家的都没注意。
他行尸走肉般跟着于洲进了家门,才发现到的不是自己家。
而是于洲的单身公寓。
这好像是江景同第一次来他的公寓,又好像已经来过无数次。
他的大脑再次一片空白。
于洲见他站在玄关发愣,递了双家居鞋给他:“新的。”
“啊?”江景同的大脑依旧处于死机状态。
“新买的,换上。”于洲还是那样言简意赅。
他这才忙不迭点头道:“哦哦,好的。”
家居鞋很柔软,穿上很舒服,就像此刻他的心,像踩在云朵上一样绵软。
天色已黑,即使窗帘大开,室内也依旧昏暗。
“啪”的一声,灯顿时亮了起来。
于洲转身看着他,目光灼灼。
江景同蓦地觉得嗓子发干。
因为在暖灯照射下的于洲实在太过俊美,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性感又诱人。
喉结控的江景同忍了又忍,才没有饿狼扑食般地吻上去。
他不自在地吞了吞口水,迫使自己的目光从那喉结上移开。
他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声响,下一秒,他的视野重新陷入黑暗。
不知为何,他和于洲都十分默契地没有开口,也不曾移动脚步去查看停电的原因,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黑暗滋生**,**使人疯狂,不知是谁的呼吸声越来越粗重,夹杂着有规律的心跳声。
有一只滚烫的手搂住了江景同的腰,猛地一拉,他便落入一个宽阔的怀抱中。
“唔——”他没忍住叫出声。
12不爱我为什么要摸我
就在江景同感觉腿发软的时候,于洲却倏地推开他。
力气大到弄疼了他。
“对不起,你始终不是他。”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失望无比。
一句话,九个字,却让江景同感觉浑身冰凉。
是啊,于洲怎么会喜欢他,怎么会主动吻他……
一切都是他的痴心妄想。
其实他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患得患失,一切只围着对方转,失去了自我。
江景同总是觉得自己欠了于洲,不对他好心里就难受。
可他到底欠对方什么?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他又开始觉得头痛了,整个世界好像在翻转,吊灯、天花板,甚至连天上的云都仿佛下一秒就会砸在他身上……
江景同猛地深呼一口气,头痛的感觉消失了,世界也不再翻转了。
于洲正伸手抚摸他的脸,那样温柔,那样虔诚,那样深情。
可于洲明明不爱他……
到底是他病了,还是于洲有病?
江景同向左离倾诉了心中的苦恼,说着说着不由得攥紧双拳,斩钉截铁道:“我还是相信于洲总有一天会爱上我。”
左离笑着摇摇头,语气里有纵容:“只要你开心,你想要爱谁都行。”
13 他到底爱谁
右离咖啡。
这是左离开的咖啡馆,江景同常常在这里和他见面。
秋日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身上让人浑身懒洋洋的。
坐下来后,他只是定定地看着左离,没有开口说话。
最终是左离先败下阵来:“你想问什么,问吧。”
他如此直白,江景同反倒愣住了。
来之前他有一肚子问题想不明白,可真到此时反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所有的问题之下,他最想知道的是住在于洲心里的那个人是谁。
江景同还是始终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左离。
他害怕这个问题的答案不是他想听的。
所以,他退缩了,他不想问了。
左离却忽然笑道:“阿景,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误会的。”
江景同不解:“误会什么?”
“误会你移情别恋,不喜欢于洲喜欢我了。”左离说着喝了一口咖啡,目光淡淡的。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江景同瞪了他一眼,一口喝光杯中的摩卡。
从左离那里无功而返后,他一个人在街上走了很久很久。
等回到租的公寓时,已是半夜十二点。
出了电梯,他慢悠悠地走过拐角,入目却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坐在他家门口,微长的刘海盖住眉骨,看起来颓唐不已。
14 我猛地推开他
是陆随。
江景同的心没来由一疼。
感受到他的到来,陆随缓缓抬起头,有些涣散的目光渐渐聚焦,而后注入光亮。
是因为看到他,眼里才重新有了光吗?
江景同有片刻的恍惚。
在他恍惚之际,下一秒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揽住。
轻轻地、慢慢地,好似怕弄碎了瓷娃娃那般珍惜。
他闻到了淡淡的醇香。
陆随喝酒了。
不知为何,江景同莫名觉得这个拥抱让自己感到很安心,安心到默默闭上了双眼,贪婪地汲取这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能量。
没错,陆随的拥抱好似能够给他源源不断的能量,抚慰他受创的心脏,让它重新焕发活力,让他再度有勇气用力去爱于洲。
这样对陆随实在不公平,理智回笼间,江景同猛地推开他,冷漠道:“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15 今晚陪我睡吧
陆随最后没有走。
就在江景同说完那句话抬头的一瞬间,怔住了。
明明廊灯明亮,可他就是觉得男人眼中漆黑一片;明明两个人体温相近,可他就是觉得男人浑身冰凉。
熟悉的心痛感再度袭来。
他心软了。
嘀——
伴随着指纹锁的打开,江景同轻声道:“今晚陪我睡吧。”
他像个精神分裂症患者,上一秒冷脸赶人走,下一秒要求人陪我睡觉。
16 无论做多少遍都不够
“你喝酒了?”江景同明知故问。
“嗯。”陆随坐在小小的单人沙发上,表情委屈巴巴的。
他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动作缓慢地解开第一粒扣子,似是觉得不够,又解开了第二粒。
在他要解第三粒时,江景同快步走过去,蹲在他面前。
等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覆上陆随的胸膛。
在如此近距离且神志清醒之下,他好看的胸肌依然让江景同迷恋不已。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慢慢发干,空虚的内心疯狂叫嚣着什么。
“陆随,我想要。”江景同听见自己这样说。
这一次,陆随发疯了般,直到筋疲力尽才肯放过他。
很奇怪,江景同的心明明在于洲身上,可身体似乎对陆随上了瘾。
一遍又一遍,无论和陆随做多少遍他都觉得不够。
每次做完,看着陆随在自己怀里沉沉睡去时,他心里都会涌起一阵愧疚感。
他感觉对不起于洲。
他感觉自己是个浪荡之人。
可是他戒不掉这种冲上云霄的快感。
17 他心里还是有我的
江景同整整三天没见于洲了。
自从那个莫名其妙的吻过后,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问左离于洲去哪儿了,左离只是不甚在意地说:“去闽市出差了。”
闽市。
那江景同和于洲的家乡。
也是他第一次喝醉酒强吻于洲的城市。
江景同喃喃自语:“我很久没回家了。”
左离闻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不知左离为何叹气,他想问,可被一阵急促的闹钟铃声打断了。
是他的手机响了。
闹钟是提醒他吃维C和钙片的。
江景同常在夜里突然腿抽筋,也常走着走着突然腿一软,医生说他严重缺钙,必须多晒太阳,多运动,每天坚持补钙。
于洲便强制替他设置了闹钟。
江景同打开微信,果真,于洲给他发来消息:“记得按时吃药。”
他心里一阵甜蜜,嘴角也忍不住扬了起来。
看来于洲心里还是有他的,闹钟为证,每日提醒他吃药为证。
只是,这些药片可真苦啊。
18 你是不是有别人了
于洲没回来前,江景同也没再见陆随。
仿佛这样就是对于洲忠诚的表现。
可每当午夜梦回时,他梦到的人和睁开眼睛想到的第一个人都是陆随。
陆随,陆随。
这两个字像魔咒一般困住他。
在一个雨夜,江景同到底还是敲响了陆随家的门。
看他被淋湿的头发,陆随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为什么是挣扎,为什么不是心疼?
江景同不高兴地撇着嘴,不肯接受他要帮自己吹头发的举动。
“你是不是有别人了?”江景同红着眼,像吃醋的宠物狗,霸道地想要占有主人的全部。
陆随慌乱地抱住他:“没有别人,我只有你,我只爱你。”
他终于满意地笑了,下一句话却残忍至极:“可是我不爱你。我爱的人是于洲。”
江景同一遍一遍地告诉陆随,自己爱的人是于洲。
只是这一刻连他自己都有些恍惚——他到底是说给陆随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陆随这次没说话,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
他们像以往一样,坦诚相待,给彼此快乐。
在天未完全亮之前,江景同又悄然离去。
19 我到底为谁而哭泣
江景同总是频繁地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很多人在哭,但是听不到声音。
也不知是为谁而哭泣。
而他也总是哭着醒来。
他也不知自己是为谁而哭。
江景同不喜欢这个梦,可它缠着他不放。
偶尔的一次两次,他无意间会向左离提起这个梦:“梦里一片白色,好像在医院,又好像是追悼会。”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左离眼神闪躲了一下,说话的时候好像有些不敢看他。
他说:“一个梦罢了。”
是啊,只不过是一个梦,那样较真做什么。
他又听左离说:“下次再做噩梦,可以打电话给我。”
他嗤笑:“多晚都行?”
左离点点头:“嗯,多晚都行。”
江景同垂下眼帘,喃喃道:“要是这话是于洲说的该多好。”
左离也笑了:“江景同,你没有心。”
他知左离是故意逗自己的,可他还是觉得难过,一点也笑不出来。
分别前,他对左离说:“我想回一趟闽市。”
左离听了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才说:“我陪你。”
20 你爱的人就在这里
江景同没有拒绝左离的陪同。
他们生活的海城距离闽市不过一个小时的高铁,睡一觉便到了。
可是江景同睡不着。他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梯田,轻声道:“忽然想起上大学的时候,我和于洲就是这样一路看着风景回到闽市的。”
左离张张嘴,却始终一言不发。
江景同的视线始终落在窗外,没有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
此时此刻,江景同无比想念于洲。
可是到了闽市后,他并没有见到于洲。
他冷着脸问左离:“你是不是骗我?”
左离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只是用一种他看不懂的眼神看着他,良久才摇摇头说:“我没有骗你,你爱的人就在闽市。”
江景同狐疑地盯着左离,直到盯得眼睛发酸才放过他。
左离神色正常,眼神真诚,的确不像在骗他。
江景同回家陪父母吃了一顿饭,又去爷爷奶奶家住了一晚,翌日便启程离开了闽市。
也许,于洲已经在海城等他了。
21 五雷轰顶的感觉
下了高铁,海城咸湿的空气扑面而来。
江景同腿一软,脚下踉跄,险些摔倒。
幸好左离手疾眼快扶住了他,说什么都要带他去医院。
江景同知晓拒绝没用也就随他去了。
做完检查后,他忽然觉得肚子疼,便先出了陈医生的办公室,留下左离一人听报告。
走到一半他发现身上没有纸,便又折回。
他准备敲门的手在听到左离的话后停在了半空。
左离的声音也变得忽远忽近:“如果可以,我宁愿阿景永远不知道阿洲和阿随已经死了。”
五雷轰顶的感觉大概就如这一刻吧。
心脏深处传来钻心的疼,就连脑袋也跟着一抽一抽地疼,江景同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
22 原来是自欺欺人
江景同生病了,病了很久了。
他将世界颠倒,将爱人错认,只为自我救赎。
殊不知一切都只是自欺欺人。
被他醉酒强吻的人不是于洲,是陆随。
被他大胆表白的人不是于洲,是陆随。
提醒他按时吃药的人不是于洲,是陆随。
上大学时与他一起往返闽市的人不是于洲,是陆随。
与陆随在大雨中热吻,是幻觉。
与于洲在电梯里拥吻,也是幻觉。
与陆随夜夜欢愉的那些画面,更是他幻想出来的。
从头到尾,都只有他和左离。
没有陆随,也没有于洲。
江景同紧紧地捂着胸口,那里疼得仿佛快要裂开。
原本苍白的嘴唇被他咬出了血痕,他不想接受现实。
不想接受陆随和于洲早就不在人世的事实。
左离的确没有骗他。
他爱的人就在闽市。
陆随永远沉睡在这座小城里。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