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间月起了个大早,刚出房间就闻到了浓郁的饭香,她下意识看手表,现在才六点半。
往常这时候,只有家里保姆刚起来。
外公从厨房端了一盘金黄的炒鸡蛋,又煮了米粥,桌子上摆了油条,他招呼着林间月来吃饭。
说完又去隔壁屋喊风琴。
在林间月印象里,风琴不是个爱赖床的人。
家是温暖的港湾这句话有时确实不差。
她吃着平常的早餐,此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院里花上还挂着露珠。
如今是秋季,早晨寒凉,只穿了一件秋衣的林间月又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平时都是得过且过,被邢常凤听见了紧张说着:“妞妞感冒了?”
“没,鼻子有点痒。”
“这些天冷,多穿点。”
“嗯。”
她是有校服的,风琴办事效率还是有的,昨天已经给她准备好了,今天只要按时报道以后就能在学校安心学习。
林间月吃完回房间穿上校服外套。
云外一高不算是好的高中,但是是这座落后小县城里最好的高中。
里面学生有考进去的,有靠关系进去的,剩下的都是用钱砸进去的。
这是所公立学校,之所以有用钱砸进去的,学校里合并了云外一高办的私立高中。
与云外一高享受同样的师资教育。
学生质量参差不齐,学校只好分成好几个部门,林间月转到的就是最好的班级。
风琴将林间月的情况给老师说了后人特别激动,说要给林间月安排个好班,营造更好的学习环境。
其实就是学校十年才出一个清华北大,林间月在之前的学校就名列前茅,考上这些学校都是很有机会的。
云外的校服是蓝白相间,料子还算柔软,她在镜子前整理了着装,还是扎了个低马尾。
她额前留着薄薄的齐刘海,圆圆的鹅蛋脸更显得她乖巧听话。
这副模样,能骗过很多人。
可是只有林间月自己知道,她内心住着相反的灵魂,她每天都会生出无数个疯狂偏执的想法。
她看的太清楚,一边压抑着自己,一边幻想着解脱。
能熬一天是一天。
林间月刚出门就看见风琴在门口板着脸。
“在学校好好学习就行,不要惹是生非。”
这句话她都说了几百遍。
林间月也不嫌烦的点头。
走之前风琴又给她塞了点零钱说:“昨天跟你说的路,记住了吗?”
钟鸣巷里云外有些距离,需要换坐几班公交车才能到,风琴也不闲,给林间月指导一遍就让她自己坐车。
人总是要学会独立。
可是风琴总是在低估林间月。
林间月把路线在脑海里回想一遍说:“记住了。”
她说完,风琴又回到自己屋子办公了,邢常凤原想送林间月,被外公劝了后只在门口送着她。
林间月坐上了公交车,一路很顺利到了云外一高。
周一的大门似乎特别挤,她穿着校服被人流从校外送到了校内。
高三一班,这是风琴告诉自己的。
高三楼入眼就能看到,林间月上了楼梯,到三楼看见一班就进去了,走廊上几乎没有人影。
她特意挑了后门进去,这时候是七点半,还有半小时上课,而教室已经坐满了人。
有些人注意到了陌生的面孔,往最后一排投来目光,似乎在新奇一班的变化。
而大多数还是坐在自己位置上小声背诵课文。
林间月没有书,她拍了拍前面人问:“同学你好,你知道老师办公室在哪吗?”
男生回过神有些惊讶,他礼貌回了句:“这层楼最东边。”
“好的,谢谢。”
*
“报告。”
“进来。”
推开办公室的门,里面很空旷,只有一个老师,她看了一眼林间月露出微笑问:“是林间月同学吗?”
林间月点头。
“老师,我来取书。”
郑筝知晓,她把早已准备好的书籍递给林间月。
刚开学,书并不是很多。
郑筝也刚带班不久,她跟林间月谈了十分钟,期间重复的无非是让她静下心,有什么事好好沟通。
“高三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松懈。”
“嗯嗯,我记住了。”
林间月顺从着她,郑筝也没什么事能说,就让林间月回去了。
她又回到最后一排,在一班,多了一个人好像并不值得掀起多大风浪,只是这时他们不知,来的是怎样一尊大佛。
云外和原来的高中教材差不多,除了进度稍慢些。
老师讲的内容她早已经学过。
中午林间月在学校吃饭,她拿着郑筝给她的饭卡,一个人做完了所有。
上完最后一节课,林间月还在做高考卷最后一道大题,算出了答案,此时也只剩她一人。
在之前的高中,没破产前,她身边围绕着许多人,他们或谄媚,或真诚,林间月都看的清楚。
只是她要稳住自己天之骄女的人设,要大方,要稳重,她脸上一直挂着违心的笑容。
也许自己在娱乐圈也能闯出一番天地,她这样想。
而如今在云外,没人知道曾经的林间月有多么风光,她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转校生,更甚,成绩一般的关系户。
这类人在一般往往呆不过一个月。
顶着萧瑟的秋风,林间月背着书包出了校门,她凭着记忆试图找到车站。
她记性并不差,绕来绕去,越来越不对劲。
从宽广的大路变成狭窄的巷道。
夜色渐浓,深蓝色覆盖整个天空,周围仿佛盖上了朦胧的滤镜。
林间月有些怀疑自己难道真的变成了路痴。
到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走。
一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她远远望去,终于在前面看见一个亮光。
林间月抱着希望走过去。
她初来乍到,并不知云外住着怎样的人。
那里坐着一个女人,她身后是更为黑暗的夹道。
安静的环境中,夹道里凄惨的叫声和谩骂她听的清楚。
铁器碰撞和打在皮肉上的闷哼声此起彼伏,而眼前的女人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
她坐在一个涂着彩色涂鸦的油桶椅子上,散漫的靠在墙上,穿着简单的白背心,与幽深的夜形成对比。
打火机的火苗攒动,她点了一支烟,趁着火光照亮的瞬间,林间月看清了她的脸。
那是一张明艳动人的脸。
是林间月从未见过的,带着**裸的**却又对世间的厌恶,如此矛盾的感觉集中在一个事物上。
焦姣散发着颓废的气息,似乎要融于这片黑暗,可林间月偏偏觉得,这人是沧海遗珠,是只有她发现的宝藏。
她突然气血翻涌,大脑一片空白。
那双媚人的狐狸眼,眼尾上挑,她慵懒的掀起眼皮看了林间月一眼。
深色的红唇仿佛不属于这个次元,她缓缓吐出白雾,红与白的冲击显得她更像来自地狱的艳鬼。
林间月心跳的快速,她控制不住,直直盯着焦姣的脸,若是旁人在要说一句:您看入迷了吗?
那人夹烟的手臂上绽放着牡丹花,黑发自然垂在上面,看着眼前人穿着校服,一脸纯真,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好漂亮。
她在这样**的环境简直浑身散发着光,这样的人,是多少美好词的代言。
“好学生来这里干嘛,皮痒了想挨打?”
这声音甜丝丝的,却是带着冰渣子。
她的话拉回林间月飘走的思绪,林间月看着她怔了一瞬说:“我……迷路了。”
“迷路了?”焦姣挑眉。
“嗯。”
焦姣原本不想管这闲事,可是她突然来了兴趣,酝酿着坏点子。
“家在哪?”
“钟鸣巷。”
听到这地方焦姣眼底闪过一瞬惊讶,她沉默了一会,悠悠道:“一直往前走,坐7号公交车就能到。”
“哦。”
林间月答了,却没有动。
焦姣看着此人站在这里还以为她知道自己在耍她。
有些不耐烦问:“还愣着干嘛。”
“想跟你多呆一会。”
焦姣听到这话差点没笑出来,现在的小孩是不是谎话张口就来。
这人看着犹如不染世俗的雪莲,应是没有波澜的。
这话倒是给人添了几分趣味。
焦姣没说话,这支烟吸得很快,她把剩下的一截烟屁股扔地上,接着就要再抽一根。
林间月还站在她面前。
这时候目光更热切了。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焦姣有些烦了。
许久,林间月开口:“吸烟有害健康。”
靠,焦姣内心骂了一句,这她能不知道吗,劳资爱吸,你管我。
她冷哼一声,当着林间月的面狠狠吸一口,吐出袅袅白雾横在两人之间。
林间月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整点铃声响起,手表传来震动。
八点了。
从前她都是九点前回去。
如果晚了风琴指不定又要说好几天。
“回家要挨打啦?”焦姣有些幸灾乐祸,她暗想学生就是麻烦。
林间月留恋的看了一眼焦姣,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怎么?还想来报复?”
“不是,我想记住你。”
焦姣没想到这人会这样回答,记住这个词太过陌生,好像快要忘了怎样回应。
她勾起唇角,意味深长道:“静静。”
林间月听到名字觉得她在耍自己,焦姣看她有点犹豫,又说:“怎么?不好听?”
“好听。”
得到了肯定焦姣又是一阵轻笑。
“我们还会再见的。”
她说完就走了,焦姣看着那背影心想:最好再也不见。
林间月说完照着焦姣的指示走到大路,如愿等到了7号公交车。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林间月坐上了公交车,这上面几乎没多少人。
按理说,钟鸣巷并不算荒凉,去的人不会这么少。
她看着周围的环境变换,从高楼变成平野。
直到她下车,站在还未开发完全的站牌下,才知道,这女人是个骗子。
长了副漂亮皮囊的骗子。
焦姣:偷心盗贼。
林间月:情场翻车。[好运莲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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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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