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柳絮在一起的第一个春天,北京的雨总是缠缠绵绵。陈涔的大house窗帘常年拉着,隔绝了外界的闪光灯,却挡不住清晨透过缝隙落在柳絮睫毛上的微光。她总是在天刚亮时就醒,侧过身看枕边人熟睡的模样——眼镜被随意丢在床头柜,几缕碎发垂在额前,呼吸轻浅得像一片羽毛。这时候的陈涔会悄悄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描摹柳絮的眉骨,从鼻梁滑到下颌,直到对方睫毛颤动,睁开那双总是带着点茫然的眼睛。
“早啊,木头。”陈涔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尾音拖得长长的,像只撒娇的猫。
柳絮会有些不好意思地躲开她的手,坐起身揉着眼睛,头发乱得像个鸟窝。“几点了?”她的声音还带着睡意,却习惯性地先摸向床头柜的手机,“你今天不是要去录《追风吧》吗?”
“嗯,下午才出发。”陈涔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柳絮的颈窝,贪婪地吸着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和洗衣液混合的味道,“再陪我睡会儿,你的怀抱比羽绒被还暖和。”
柳絮身体一僵,耳根慢慢红起来。在一起半年,她还是不习惯陈涔这样直白的亲昵。但她最终还是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笨拙地拍了拍陈涔的背。“别闹,该起来吃早餐了。”
厨房里很快响起叮叮当当的声音。柳絮穿着陈涔的卡通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她永远记不住陈涔说过“早餐不用太复杂”,总是变着花样熬粥,配上精致的小菜。今天是山药排骨粥,还有一碟切得整整齐齐的酱黄瓜。陈涔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这个在手术台上冷静得像台精密仪器的女人,此刻却会为了给她煮一碗粥而系上印着小熊□□的围裙。
“看什么呢?快去洗漱。”柳絮回头,看到陈涔直勾勾的眼神,脸颊又开始发烫。
“看我的宝贝木头啊。”陈涔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你说你怎么这么厉害,会治病还会做饭,是不是偷偷修炼过?”
柳絮被她逗得无奈,手里的勺子轻轻敲了敲锅沿。“油要溅出来了。”
“溅出来我帮你吹吹。”陈涔把脸埋进她的头发里,闷闷地说,“木头,我今天不想去录节目了。”
柳絮动作一顿,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伸手想摸陈涔的额头,被陈涔抓住了手。
“不是身体不舒服,是心里。”陈涔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这里,不想离开你。”
柳絮的心跳漏了一拍,眼神有些闪躲。“别闹了,工作要紧。”她抽出自己的手,继续搅动锅里的粥,“我听说你最近连轴转,胃又不舒服了?”
陈涔吐了吐舌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就一次,昨天录节目没来得及吃饭,随便啃了个面包。”
“陈涔!”柳絮的声音提高了些,带着明显的担忧,“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胃是自己的,你怎么就是不爱惜?那些综艺不能推掉一些吗?”
“我也想啊,”陈涔叹了口气,靠在料理台上,“可是那蓝那边……你知道的,她说这是‘维持商业价值’。”她模仿着那蓝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追风吧》是台里的重点项目,推不掉的。”
柳絮沉默了。她知道陈涔在娱乐圈的挣扎,那些她不愿言说的过去,那些被迫接受的潜规则,现在又因为拒绝妥协而被推到更消耗身体的综艺前线。她看着陈涔眼下淡淡的青黑,心里疼得像被针扎。这个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女人,私下里却像个需要被呵护的孩子。
“那你答应我,录节目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吃饭,包里随时备着胃药。”柳絮的声音软下来,带着恳求,“还有,别硬撑,不舒服一定要告诉Kris。”
“知道啦,我的柳医生。”陈涔走过去,从后面抱住她,把脸贴在她的背上,“你别担心,只要想到晚上回来能看到你,我就觉得什么都能扛过去。”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柳絮心里漾开温柔的涟漪。她转过身,轻轻拍了拍陈涔的背:“快去吃饭吧,粥要凉了。”
陈涔确实很忙。《追风吧》的录制强度极大,常常从早上一直拍到深夜,各种高强度游戏和户外挑战让她本就虚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有一次在泥沙里翻滚,她不小心扭到了腰,疼得脸色发白,却还强撑着对镜头笑。助理Kris在一旁急得不行,偷偷给柳絮发了消息。
那天晚上陈涔回到家,刚打开门就看到柳絮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温热的红糖姜茶和一个热水袋。
“你怎么还没睡?”陈涔有些惊讶,心里却暖暖的。
柳絮没说话,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扶着她的腰:“伤到哪里了?让我看看。”
“没事没事,”陈涔想躲开,“就是扭了一下,不碍事。”
“陈涔!”柳絮的声音带着少见的严厉,“脱衣服。”
陈涔被她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乖乖地脱下外套和毛衣,露出里面的背心。柳絮看到她后腰上淡淡的淤青,眉头立刻皱紧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淤青的地方,声音里满是心疼,“是不是很疼?”
“不疼,真的。”陈涔转过身,抱住她,“看到你就不疼了。”
柳絮叹了口气,从旁边拿起药膏:“坐下,我给你揉揉。”
药膏带着清凉的气味,柳絮的手指温柔地在她腰上按摩着。陈涔趴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感受着那双手带来的温暖和安心。这是她在韩国那些年,在无数个深夜的“应酬”后,躲在卫生间用热水冲刷自己时,从未想象过的温柔。
“木头,”陈涔的声音闷闷的,“有你真好。”
柳絮的动作顿了顿,随即轻轻嗯了一声。“以后不许再这么不爱惜自己了,听到没有?”
“知道啦,听你的。”
这样的日常,充满了黏腻的亲昵和柳絮时不时的“唠叨”。陈涔喜欢逗她,看她脸红失措的样子。有时候在餐桌上,陈涔会突然伸手捏捏她的脸,“木头,你脸红的时候像个熟透的苹果。”柳絮会立刻拍开她的手,眼神嗔怪,脸却更红了。有时候在家里看电影,陈涔会故意把头靠在她肩膀上,蹭来蹭去,“木头,你的肩膀好舒服,比我的枕头还软。”柳絮会僵硬地坐着,眼睛盯着屏幕,耳朵却红得快要滴血。
即使工作再累,只要回到这个有柳絮的家,陈涔就觉得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用酒精和购物来麻痹自己,而是期待着每天晚上柳絮温好的牛奶,期待着她笨拙却温柔的拥抱。双相的症状在柳絮的陪伴下也稳定了许多,那些失控的情绪风暴,在她怀里总能渐渐平息。
时间在忙碌而温馨的日常中悄然流逝,转眼就到了陈涔和柳絮在一起的第一个周年纪念日。
柳絮其实很早就开始期待了。她不是个擅长表达感情的人,但心里却默默记着这个日子。她会在夜深人静时,看着身边熟睡的陈涔,偷偷计算着日子,想着该送她什么礼物。她知道陈涔什么都不缺,那些奢侈品陈涔早就拥有,但她还是想准备一份特别的礼物,一份只属于她们两个人的心意。
而陈涔,早在一个月前就开始跟那蓝“斗智斗勇”。
“那蓝姐,我周年纪念日想请个假。”陈涔坐在那蓝对面,语气尽量温和。
那蓝抬眼看了她一下,手里夹着烟,吐出一个烟圈。“周年纪念日?跟谁?那个医生?”她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陈涔没理会她的态度,继续说:“嗯,我想请半个月的假,出去走走。”
“半个月?”那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陈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咖位?半个月不上热搜,粉丝都要忘了你了!”
“可是……”
“没有可是!”那蓝打断她,“下礼拜有个国际品牌的代言要拍,还有一档新综艺的邀约,你哪有时间去谈恋爱?”
陈涔咬了咬唇,心里有些生气。“那蓝姐,我也是人,我需要休息,需要生活。”
“在娱乐圈,生活就是工作!”那蓝把文件摔在桌子上,“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不是那个医生,是我给你拉的资源,是你在镜头前的表现!”
“我靠的是我自己的努力!”陈涔也提高了声音,“那些大佬的局,我不去就是不去!你不能因为这个就把我往死里逼!”
“逼你?我是为你好!”那蓝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陈涔,别给你脸不要脸。想请假?可以,除非你不想在这个圈子里混了!”
第一次谈判不欢而散。陈涔回到家,气得饭都吃不下。柳絮看她脸色不好,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跟那蓝吵架了?”
陈涔把自己摔进沙发里,闷闷地说:“她不肯给我假,说什么半个月不上热搜就会被遗忘。”
柳絮走过去,坐在她旁边,轻轻拍着她的背。“没关系,纪念日不一定要出去过,我们在家也可以。”
“那怎么行!”陈涔抬起头,看着柳絮,“这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个周年纪念日,我想带你去个好地方,想好好陪陪你。”她顿了顿,语气软下来,“木头,我知道你喜欢海,我想去珠海,我们一起去看海,好不好?”
柳絮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可是你的工作……”
“工作我会搞定的!”陈涔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相信我,木头,我一定会请到假的。”
接下来的几天,陈涔几乎每天都在跟那蓝“拉锯战”。她先是跟那蓝细数自己这半年来的工作量,说自己身体已经严重透支,需要休息;然后又跟她谈条件,说只要给她半个月假,回来后一定更努力地工作,接更多的代言和综艺;最后甚至拿“解约”来威胁。
那蓝被她磨得没了脾气,又考虑到陈涔最近确实太拼,加上她现在正是当红时期,真闹僵了对谁都没好处,终于松了口。“最多十天!不能再多了!而且回来后必须给我接那个国际代言,还有那档新综艺!”
陈涔差点跳起来,“谢谢那蓝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拿到假期的陈涔像个孩子一样兴奋,立刻就订了去珠海的机票和酒店。她没告诉柳絮,想给她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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