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潮汐 > 第22章 同屋檐下的两个世界

第22章 同屋檐下的两个世界

我跟着她上了车,车内弥漫着雨水和皮革混合的味道,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一路无话,只有雨刷器单调地左右摆动,刮开玻璃上不断堆积的雨水,露出前方模糊的路。我偷偷瞥向驾驶座上的柳絮,她目视前方,侧脸的线条在路灯的光影里显得格外僵硬,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塑。

回到家时,已是凌晨两点。玄关的感应灯亮起,照亮了我们湿漉漉的脚印。柳絮脱下湿透的鞋子,赤脚踩在地板上,水珠顺着她的裤脚不断滴落。

“去洗澡换衣服,”她头也不回地说,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别着凉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走向浴室的背影,那背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我张了张嘴,想叫住她,想解释,想道歉,却发现所有的语言在她此刻的沉默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浴室的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我慢吞吞地走进卧室,脱下身上那件沾满了陌生气息的连衣裙,扔进脏衣篮里。镜子里的女人眼神空洞,脸色憔悴,脖颈上还留着几处不易察觉的红痕——那是张继聪留下的印记,此刻像烙铁一样灼烧着我的视线。

我冲进另一个浴室,用滚烫的水冲刷着身体,直到皮肤被烫得通红,几乎失去知觉。可即便如此,那些肮脏的触感和气味仿佛已经渗入骨髓,怎么也洗不掉。我蹲在浴缸里,将脸埋在膝盖间,无声地哭了起来。

等我洗完澡出来,客厅里已经没有柳絮的身影。餐桌上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旁边压着一张纸条,是她清秀的字迹:“趁热喝了,我在侧卧睡。”

侧卧。

这两个字像针一样扎进我的心脏。我们在一起三年,从未分房睡过。即便是最激烈的争吵,她也只会红着眼眶背对着我,却从不会离开我们的卧室。

我端起那碗姜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暖不了冰凉的心底。我知道,有些东西,从她站在酒店楼下淋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碎裂了。

那一晚,我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一夜。抽完了一整包烟,烟雾缭绕中,眼前不断闪过柳絮在雨里苍白的脸,和她为我披上风衣时那双颤抖的手。我想起我们刚在一起时,她笨手笨脚地为我织围巾,手指被针扎得全是血点却笑得像个孩子;想起她在我双相发作时,整夜整夜地抱着我,轻声说“别怕,我在”;想起她第一次鼓起勇气吻我时,通红的耳根和慌乱的眼神……

那些温暖的回忆此刻都变成了锋利的刀刃,反复切割着我的心脏。我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厨房传来的声音吵醒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走进厨房,看到柳絮正在煎蛋,穿着一件干净的浅蓝色家居服,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醒了?”她没有回头,声音依旧平静,“早餐马上就好。”

我注意到她弯腰拿盘子时,动作似乎有些迟缓,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你的伤口……是不是发炎了?”我忍不住问。昨天在雨里淋了那么久,她腹部的旧伤一定是发炎了。

柳絮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说:“没有,你想多了。快洗手吃饭吧。”

她把煎蛋和牛奶端上餐桌,自己却只拿了一片吐司,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神始终避开我。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眼下的青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难受得厉害。

“木头,”我放下筷子,声音沙哑,“对不起……”

她终于抬起头看我,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像一潭望不见底的深湖。“吃饭吧,”她轻轻说,“一会儿我还要去医院上班。”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无比恐慌。她的平静比任何指责都更让我害怕。这不是原谅,而是一种更深沉的绝望,是放弃沟通、放弃挣扎的预兆。

送她到医院门口时,她下车前忽然转过头,看着我说:“涔涔,别想太多,好好休息。”她的语气很温柔,甚至还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可那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像一张精致的面具。

我看着她走进医院大门,消失在人群中,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接下来的几天,柳絮依旧按时上下班,为我准备早餐和晚餐,甚至在我双相轻微发作、情绪低落时,还会像以前一样坐在我身边,安静地陪着我。可我清楚地感觉到,我们之间的那道裂痕正在不断扩大。

她不再主动牵我的手,不再在睡前吻我的额头,我们之间的交流也仅限于最基本的日常对话。有时候我想抱抱她,她会下意识地侧身避开,或者轻轻推开我,说“我去做饭”、“我要去洗澡”。

这种刻意的疏离像钝刀割肉,一点点消磨着我的意志。我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还在为那晚的事情难过,可我更知道,她心里一定也藏着巨大的痛苦和困惑。她是个医生,是个理性到近乎刻板的人,她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自己深爱的人会用那样的方式“工作”。

我想告诉她真相,想告诉她那蓝的威胁,想告诉她我是为了保护她才不得不去见那些人。可话到嘴边,却又被我硬生生咽了回去。我怎么能告诉她,因为我的存在,她已经被卷入了娱乐圈的肮脏漩涡?我怎么能让她知道,那个看似光鲜亮丽的我,背后隐藏着多少不堪和恐惧?

我只能选择沉默,用更深的沉默来回应她的沉默。

有一天晚上,我半夜醒来,看到侧卧的门缝里还透着光。我轻轻走过去,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我推开门,看到柳絮正坐在床上,手里拿着药瓶,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怎么了?”我急忙走过去,伸手想摸她的额头。

她却像受惊的小鹿一样躲开了,把药瓶藏到身后,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咳嗽,吵醒你了吗?”

我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和苍白的脸色,心里清楚得很,一定是伤口发炎引起的感染。“让我看看你的伤口。”我伸出手,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柳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掀开了睡衣的下摆。她腹部的伤口周围红肿得厉害,甚至渗出了一些淡黄色的液体,看起来触目惊心。

“怎么这么严重了才说?!”我又急又气,声音都在发抖,“为什么不去医院?!”

“没事,我自己就是医生,吃点消炎药就好了。”她想把衣服拉下来,却被我按住了。

“柳絮!”我看着她,眼里的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委屈,有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怼。“那你呢?”她轻轻开口,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我心上,“你又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空气瞬间凝固。

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慢慢拉上衣服,躺回床上,背对着我。“我累了,你去睡吧。”

我站在床边,看着她蜷缩的背影,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罪人。是啊,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担心?可我能怎么办呢?那蓝的电话还在不停地打来,张继聪的信息还在手机里闪烁,那些肮脏的交易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我越缠越紧,也将她拖入了深渊。

柳絮的伤口最终还是去医院处理了。她没有让我陪她去,只说是同事帮忙换的药。从那以后,她对我更加疏离了。有时候我甚至觉得,她留在这个家里,只是因为一种惯性,一种无法立刻斩断的习惯。

我们开始像两个合租的室友,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却活在各自的世界里。餐桌上的沉默越来越长,客厅里的电视声显得格外刺耳,就连夜晚的呼吸声,都隔着一道冰冷的房门。

我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日复一日的消耗和猜忌。

柳絮下班回来时,玄关的感应灯在她身后亮起,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她换鞋的动作很慢,指尖在鞋带扣上顿了顿,才慢慢解开被雨水打湿的鞋带。我靠在厨房门口,看着她额发上还挂着的水珠,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在医院,她也是这样湿漉漉地跑来找我,只是那时眼里还有未被磨灭的光。

“今天……科室不忙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响起,带着连我自己都陌生的干涩。

她没回头,只是将公文包放在鞋柜上,金属拉链的摩擦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还行。”她答,声音像被雨水泡过的棉线,又软又沉,“你今天没去公司?”

“嗯。”我盯着她后颈露出的一小截皮肤,那里曾被我轻轻吻过,如今却隔着一层无形的冰,“Kris说今天没要紧的事。”

其实是我推掉了所有工作。从昨晚在酒店看到她站在雨里开始,我就像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只能靠着厨房的墙壁,一遍遍回想她当时看我的眼神——那不是愤怒,是比愤怒更让人心碎的死寂,像有人把我整颗心扔进了冰窖,连疼痛都冻得麻木。

柳絮走进厨房,打开冰箱拿牛奶,冷藏室的光映出她眼下浓重的青黑。她倒牛奶时手有些抖,白色的液体溅在玻璃杯壁上,像我此刻混乱的心跳。

“你的伤口……”我终于忍不住开口,视线落在她弯腰放牛奶的侧腰,“还疼吗?”

她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直起身,将牛奶放在餐桌上。“早就没事了。”她说,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你是不是还没吃饭?我给你煮碗面吧。”

“木头。”我叫住她,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们……能谈谈吗?”

她背对着我,肩膀微微绷紧,像只受惊的小兽。厨房的吊灯在她头顶投下一圈暖黄的光晕,却照不进她眼底的阴影。良久,她才轻轻“嗯”了一声,转过身时,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切完的葱花。

“谈什么?”她问,眼神落在我身后的瓷砖墙上,就是不肯看我。

我看着她苍白的嘴唇,那些关于那蓝威胁、关于被迫陪酒的话涌到喉咙口,却在看到她眼下的红血丝时,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我怎么能告诉她,那些让她彻夜难眠的伤口,源头全在我身上?怎么能让她知道,她拼死守护的安稳,不过是我用无数次自我作践换来的苟且?

“我……”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柳絮终于抬眼看我,那眼神复杂得像团乱麻,有爱,有痛,还有我看不懂的疲惫。“没有。”她低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搓着葱花上的黏液,“我只是……有点累。”

“累”这个字像根细针,轻轻扎在我心上,不剧痛,却绵绵密密地疼。我知道她在骗我,就像我知道她藏在睡衣下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一样。我们都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表面的和平,像两个捧着碎玻璃的人,怕稍微用力,就彻底粉身碎骨。

“是我不好。”我听见自己说,声音里带着哽咽,“那天晚上……对不起。”

柳絮没说话,只是从抽屉里拿出面条,动作机械地拆开包装。水烧开的声音在厨房里嗡嗡作响,蒸汽模糊了她的侧脸,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看见她握着筷子的手指关节泛白。

“涔涔,”她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你有没有想过……换一种生活?”

我愣住了。换一种生活?像我这样浑身沾满污泥的人,还能换什么生活?回到杭州那个早已断绝关系的家?还是回到韩国那个吃人的练习室?

“我知道你的工作不容易,”她把煮好的面条捞进碗里,葱花在热气里舒展,“只是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如果你不是陈涔,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累?”

她没说出口的话,我比谁都清楚。如果我不是陈涔,就不会有那么多身不由己,不会有那些深夜的酒局,不会让她在雨里撞见那样不堪的一幕。

“木头,”我走近她,想抓住她的手,却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皮肤时,又狼狈地缩回,“有些事……不是我想选的。”

她终于转过头看我,眼里有泪光在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我知道,”她吸了吸鼻子,把面条推到我面前,“快吃吧,不然该凉了。”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如何阻止男主发疯[歌剧魅影]

狩心游戏

如何饲养恶毒炮灰

当老实人扮演渣攻后[快穿]

穿越星际妻荣夫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