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ita是队长,Sunshine来自泰国,罗歌是本土女孩。我们四个女孩,在舞台上笑靥如花,配合默契。私下里,我们挤在一个小小的宿舍里,分享着有限的零食,互相安慰着彼此的伤痛。
“涔涔,你今晚又要去‘应酬’吗?”Rita有一次小心翼翼地问我,眼里满是担忧。
我正在卸妆,闻言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嗯,金经纪人安排的,没办法。”
Sunshine走过来,抱住我:“那些人都不是好人,涔涔,你要小心。”
罗歌没说话,只是递给我一瓶热牛奶,眼神里带着心疼。
我们都知道彼此的不易。Rita在日本就经历过潜规则,Sunshine为了留在韩国,不得不忍受经纪人的骚扰,罗歌家里穷,为了赚钱养家,只能拼命接活。我们是彼此唯一的慰藉,却也无法真正拯救对方。
组合走红后,我的“应酬”更多了。金敏智拿着行程表,一项项念给我听:“周三,李会长的私人派对;周五,张社长的电影首映礼;下周一,杨议员的生日宴……”
“我能不能不去?”我疲惫地问,双相情感障碍的症状已经开始显现,我时常在兴奋和抑郁之间反复横跳。
“不去?”金敏智冷笑一声,“涔涔,你现在是大红人了,知道多少人盯着你吗?你不去,有的是人去。别忘了,你能有今天,靠的是什么。”
她的话像一把刀,插进我的心脏。我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有一次,我在一个大佬的派对上喝多了酒,躲在卫生间里哭。Rita找到我,把我扶到外面的露台。首尔的夜景很美,灯火璀璨,像一片流动的星河。
“涔涔,”Rita递给我一支烟,“我们还要这样多久?”
我接过烟,颤抖着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呛得我咳嗽起来,眼泪却流得更凶了。“我不知道,”我哽咽着说,“我好累,Rita,我真的好累……”
“我知道,”Rita抱住我,轻轻拍着我的背,“我们都累。可是,我们没有退路,不是吗?”
是啊,没有退路。我想起远在中国的父母,他们还好吗?会不会偶尔想起我这个被他们赶出家门的女儿?我想给他们打电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我在韩国过得很好,成了大明星?还是说我每天都在陪不同的男人睡觉,用身体换资源?
双相情感障碍越来越严重。有时候,我会在练习室里突然兴奋起来,又唱又跳,停不下来,把其他成员吓一跳;有时候,我会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坐就是一天,不吃不喝,眼泪无声地流。
我偷偷去看了医生,拿到了诊断书:双相情感障碍。我把药瓶藏在行李箱的最底层,每次发作时,就偷偷吃几片。Rita她们发现了我的异常,却什么也没问,只是在我情绪低落时,默默陪在我身边。
舞台上的光环越亮,我心里的腐烂就越严重。我看着镜子里那个风情万种、无所不能的rill,觉得无比陌生。她是谁?她真的是我吗?
金经纪人是个彻头彻尾的资本家,她的眼里只有利益。为了让公司和我们组合赚到更多的钱,她不惜一切代价,包括把我们推向那些肮脏的交易。
“涔涔,这次的广告代言很重要,是乐天集团的,”金经纪人把一份合同扔在我面前,“对方的负责人金理事点名要你去他的别墅‘谈合作’。”
我看着合同上的数字,确实很诱人。但我知道,所谓的“谈合作”意味着什么。“我不去,”我把合同推回去,“这个代言我不要了。”
金经纪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陈涔,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现在很红吗?信不信我一句话,就让你从顶流变成十八线?”
“你威胁我?”我看着她,心里的怒火压不住了。
“是又怎么样?”她站起身,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公司花钱捧起来的一个玩物罢了。我告诉你,只要我一句话,你就什么都不是!”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我最后的防线。我想起在杂物间里度过的七天七夜,想起那些大佬们油腻的手和恶心的眼神,想起自己一次次的妥协和屈辱。
“你凭什么?”我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
“就凭你签了这份卖身契!”金敏智从抽屉里拿出我的合同,摔在我脸上,“看看清楚,陈涔!你是HF娱乐的人,你的一切,都由公司决定!”
合同上的字迹模糊了,我感觉自己的世界在旋转。双相情感障碍突然发作,我感到一阵强烈的兴奋和愤怒。“我不干了!”我大吼一声,抓起桌上的水杯,狠狠砸在地上。
“砰”的一声,水杯碎了,玻璃碎片溅得到处都是。
金敏智吓了一跳,随即恼羞成怒:“陈涔!你疯了吗?!”
“我是疯了!”我歇斯底里地喊道,“我从来到韩国的第一天就疯了!你们把我当成赚钱的工具,当成讨好那些老男人的玩物!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
我冲出办公室,像一阵风一样跑出公司大楼。首尔的街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地方属于我。我漫无目的地走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不知道走了多久,手机响了,是敏智。“陈涔,你在哪儿?马上给我回来!金理事还在等你!”
“我不去!”我对着电话大喊,然后挂断,关机。
我躲在一个小巷子里,蜷缩在墙角,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寒冷的夜风吹在身上,我忍不住瑟瑟发抖。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巷口,车门打开,下来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是她吗?”一个男人问。
“应该是,金敏智发来的照片。”
他们朝我走来,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我知道,他们是金经纪人派来的。
“陈小姐,跟我们回去吧,金理事还在等你。”一个男人伸手想拉我。
我猛地站起来,抓起旁边一个垃圾桶的盖子,朝他们砸过去:“滚开!你们都给我滚开!”
男人没想到我会反抗,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扑上来抓住我。我拼命挣扎,尖叫,却敌不过他们的力气。他们把我塞进车里,用胶带封住我的嘴。
车子开了很久,停在一栋豪华的别墅前。我被他们拖下车,推进去。金理事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哈哈大笑。
“小美人,脾气还挺大的嘛。”他走过来,捏住我的下巴,“不过,我就喜欢有脾气的。”
我拼命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恐惧和绝望像潮水般将我淹没。我知道,等待我的,又是一场噩梦。
在韩国的那些年,唯一能给我一丝慰藉的,就是那把被我锁在衣柜里的小提琴。每当我累了、痛了、绝望了,我就会偷偷把它拿出来,躲在被子里,轻轻拉上一段。
那是母亲蓝蓉省吃俭用给我买的,琴身上还刻着我的名字。拉琴的时候,我仿佛回到了杭州的那个小琴房,母亲在旁边看着我,虽然严厉,却充满了期望。
可是,现在的我,还有什么资格拉这把琴?我用这双手,接过大佬们递来的酒杯,抚摸过他们油腻的身体,签下过无数屈辱的合同。这双手,已经脏了,再也拉不出纯净的音符了。
有一次,我在拉琴时,Rita推门进来。她看到我,愣了一下,然后轻轻关上门,走到我身边坐下。
“涔涔,”她轻声说,“你的琴拉得真好听。”
我停下手中的琴弓,看着她,眼泪掉了下来。“Rita,我是不是很恶心?”
Rita摇摇头,抱住我:“不,涔涔,你不恶心。恶心的是这个圈子,是那些人。”
“可是,我用身体换来了今天的一切,”我哽咽着说,“我对不起这把琴,对不起我妈妈……”
“别这么说,”Rita拍拍我的背,“我们都身不由己,不是吗?”
是啊,身不由己。这四个字,道尽了我们所有练习生的悲哀。
双相情感障碍越来越严重,医生给我开的药剂量也越来越大。有时候,我会把药片攒起来,放在一个小瓶子里。我看着那些白色的药片,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吃下去,就解脱了。”
有一天,我又被金经纪人逼着去陪一个大佬。那个大佬脾气很坏,喝多了酒就动手打人。我被他打得嘴角流血,却只能忍着,还要强颜欢笑。
回到宿舍,已经是凌晨三点。我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房间,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我拿出那个装着安眠药的小瓶子,看着里面密密麻麻的药片,眼泪无声地流下来。
解脱。这两个字,像魔咒一样在我脑海里盘旋。
我打开琴盒,把小瓶子放进去。看着琴盒里那把陪伴我多年的小提琴,我想起了父亲陈烬。他是个消防员,总是一身正气,无所畏惧。如果他知道我现在变成了这样,会不会失望透顶?
我又想起了母亲蓝蓉。她一心想把我培养成小提琴演奏家,希望我站在维也纳金色大厅的舞台上。可现在的我,却用这把琴换取苟活的资本,在肮脏的泥潭里越陷越深。
“妈,爸,对不起……”我喃喃自语,眼泪滴在琴盒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了。Rita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她看到我坐在地上,手里拿着药瓶,脸色瞬间变了。
“涔涔!你想干什么?!”她冲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药瓶,扔在地上。药片散落一地,像一颗颗绝望的眼泪。
“Rita……”我看着她,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Rita紧紧抱住我,身体在发抖:“不准你这样!听到没有?不准你放弃!我们还要一起站上更大的舞台,我们还要一起回家!”
她的话像一道光,刺破了我心中的黑暗。回家。这个词,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了。我以为自己已经没有家了,可是,Rita还在,Sunshine和罗歌还在,她们就是我的家人。
“对不起,Rita……”我在她怀里痛哭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
Rita轻轻拍着我的背,温柔地说:“没关系,涔涔,有我在,我们都在。”
那天晚上,Rita陪着我,直到我睡着。她把那些安眠药都收了起来,每天监督我吃药,按时吃饭。在她的陪伴下,我慢慢走出了那次自杀的阴影。
可是,韩国这个地方,带给我的伤害太深了。我的心,已经像这把小提琴一样,布满了裂痕,再也无法回到最初的模样。
在韩国的第八年,我二十四岁了。Ring组合在韩国已经是一线女团,我们开了演唱会,拿了很多奖,成了无数粉丝追捧的对象。
可是,我并不快乐。双相情感障碍反复发作,每天都要靠药物维持正常的情绪。那些大佬们的骚扰从未停止,金敏智的压榨也越来越狠。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榨干了最后一滴血的柠檬,再也撑不下去了。
“Rita,我想回国了。”有一天,我对她说。
Rita正在收拾行李,闻言停下动作,看着我,眼神里有惊讶,也有理解。“想好了吗?”
我点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太累了,Rita,我真的太累了。我想回家,不管那个家是否还欢迎我,我都想回去看看。”
Rita走过来,抱住我:“我知道,涔涔。去吧,回家好好休息。这里有我们。”
Sunshine和罗歌知道我要走,都哭了。我们四个女孩抱在一起,哭了很久。这五年,我们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有过欢笑,有过泪水,有过扶持,也有过争吵。她们是我在韩国唯一的亲人。
离开的那天,是一个清晨。Rita、Sunshine和罗歌来机场送我。她们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告诉我:“涔涔,不管你在哪里,我们都是Ring,永远都是。”
我点点头,不敢说话,怕一开口就会哭出来。我拖着行李箱,走进安检口,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然后毅然转身,走进了登机口。
飞机起飞了,首尔的城市轮廓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云层中。我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再见了,首尔。
再见了,HF娱乐。
再见了,那些不堪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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