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台上依偎的暖意仿佛还残留在衣料间,被海风轻轻吹拂着。严茉初的额头抵着韩轻煜的,温热的呼吸交织,那句“心跳校准”如同带着电流的低语,在韩轻煜的耳廓和心尖上同时漾开涟漪。覆盖纱布的脸颊上,红晕如同被朝霞浸染,久久不散。
“18拍…” 韩轻煜低声重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严茉初颈侧那渐渐平复却依旧有力的脉搏点,仿佛在确认着某种珍贵的同步,“…原来‘校准’的感觉,是松节油混着迷迭香的味道。” 她的话语带着亲吻后的微哑和一丝新奇的懵懂。
严茉初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传递到两人相贴的额间。她微微退开些许,目光却依旧胶着在韩轻煜带着水汽氤氲的唇角和染着红晕的脸颊上,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的暖意填满。她伸出手,指尖极其轻柔地、带着一种近乎描摹的珍重,拂过韩轻煜微肿湿润的下唇。
“还有…朝阳珠的甜。” 她补充道,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拂过沙滩的夜风。
韩轻煜的唇角弯得更深,仿佛被这句话点亮。她摸索着,抓住严茉初那只拂过她唇瓣的手,握在掌心,指尖细细描摹着对方指关节的轮廓和指腹上因调酒而留下的薄茧。这份触感,连同唇瓣上残留的暖意和加速心跳的记忆,共同构成了她此刻对“亲密”最完整的感知图景。
“天快亮了。” 严茉初看向海天交界处,那里已透出一抹极淡的、如同稀释过的蓝宝石般的微光。
“嗯,” 韩轻煜也“望”向那个方向,覆盖纱布的脸上带着一种感知光明的宁静,“能…感觉到暖意了。像…从深海里慢慢浮上来。”
她没有起身,反而更紧地依偎进严茉初的怀里,将脸颊轻轻靠在对方的颈窝。严茉初自然地伸出手臂环住她单薄的肩膀,用自己的体温驱散着黎明前最后的微凉。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依偎着,听着彼此渐渐同步的心跳,感受着海平面下那轮太阳正缓慢而坚定地挣脱黑暗的束缚。
第一缕真正的晨曦终于刺破海平线,将月牙湾的浪尖染成跳跃的金红。严茉初轻轻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该回去了,林姐该担心了。”
韩轻煜有些不舍地坐直身体,覆盖纱布的脸庞转向画室的方向:“画…应该干得差不多了。”
回到画室,那幅饱含《雨滴》韵律的暖沙灰调抽象画静静立在画架上。晨光穿过窗户,落在未干的颜料上,某些含有云母粉的颗粒折射出细碎的微光。韩轻煜走到画前,指尖悬空,在画布上方缓缓移动,仿佛在“阅读”光线落在不同肌理上的温度变化和反光质感。
“它…在晨光里‘醒’了。” 她轻声说,带着创作后的满足。
严茉初站在她身侧,看着那一片由灰调构成的、充满律动感的风景,在晨光中呈现出更丰富的层次。她忽然想起什么,转身走到窗边的小工作台前。那里放着林姐送来的早餐托盘,旁边还有她昨天带来的、那个装着“暖沙晨露”特饮的保温杯。
她小心地倒出杯底最后一点残留的液体——并非饮料,而是她特意分离保存的、浸润过“朝阳珠”的晨露精华,混合着一点碾碎的迷迭香和微量可食用的金粉,呈现出一种极其稀薄、带着微闪的、介于淡金与浅粉之间的独特色泽。她取来一支全新的、最小的勾线笔,蘸取了这珍贵的、如同凝固晨曦般的液体。
“轻煜,” 严茉初的声音带着一丝神秘的温柔,“闭眼…感受一下。”
韩轻煜虽然覆盖着纱布,但还是依言微微垂首,仿佛更专注地调动起其他感官。
严茉初屏住呼吸,手腕极其稳定地悬在画布上方。她的目光在那片暖沙灰调的律动中搜寻,最终落在一处笔触旋转堆积、如同无声漩涡的中心。她将蘸着“晨露金粉”的笔尖,极其轻柔、珍重地,点在了那个“漩涡”的正中心。
一点极其细微、却因金粉折射而格外璀璨的光点,瞬间在灰调的画布上亮起!如同被暖沙拥抱的雨滴,在拥抱的瞬间,折射出了内心最耀眼的光华。又如同昨夜那个吻落下时,在两人心海深处激起的、无声却璀璨的涟漪。
“好了。” 严茉初放下笔,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期待。
韩轻煜的指尖缓缓落下,精准地触碰到那个刚刚被点下的、带着微微湿润和奇特触感的光点。她的指腹细细感受着那不同于周围干燥颜料的微凉湿润,以及其中蕴含的、极其细微却无法忽视的金粉颗粒感。她的鼻尖捕捉到那熟悉的、属于“朝阳珠”的清甜和迷迭香的辛香,混合着晨露的清冽。
她的指尖在那个光点上停留了许久,仿佛在解读一个来自严茉初的、无声的密码。然后,覆盖纱布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比窗外初升的朝阳更明媚、更清澈的笑容。
“茉初…” 她的声音带着被巨大暖流冲击后的微颤,“这是…‘心动的回响’…凝固的颜色吗?” 她准确地“定位”了这份馈赠的含义。
严茉初的心被那个笑容和精准的解读彻底融化。她走到韩轻煜身边,轻轻握住她触碰光点的那只手,将她的指尖引向自己的唇边,落下羽毛般轻盈的一吻。
“是月见草在晨光里刚开时的颜色,” 她的唇贴着韩轻煜的指尖,声音轻柔得如同叹息,“我把它…叫做‘茉初的光’。”
早餐后,严茉初需要回蓝礁石酒吧处理新到的香料。韩轻煜送她到环形走廊的入口。晨光在光滑的地板上流淌,压力传感器感应到脚步,唤醒沿途柔和的氛围灯。
“晚上…想听什么?” 严茉初站在门口,手指无意识地卷着韩轻煜一缕垂落的银发,“德彪西的《月光》?还是…再听一遍《雨滴》?”
韩轻煜的指尖轻轻拂过严茉初的手腕内侧,感受着那熟悉的脉搏节奏:“听…你新调的‘月见草色’在杯子里融化的声音。” 她的话语带着一丝俏皮的依赖。
严茉初失笑,忍不住低头,在她覆盖纱布的额角印下一个快速而温柔的吻。“好。” 她答应着,声音里满是宠溺,“等我。”
看着严茉初酒红色的身影消失在晨光里,韩轻煜独自站在回廊的入口。她没有立刻转身,只是微微仰起头,仿佛在感受着阳光逐渐增强的温度落在脸上的轮廓。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的唇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昨夜和今晨的暖意。
林姐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侧,手中拿着一件薄外套。“小姐,晨风还是凉的。”
韩轻煜接过外套披上,指尖却停留在外套口袋边缘一个微小的凸起上。她摸索着掏出来——是一枚小小的、被打磨得极其光滑的贝壳,中心被精巧地钻了一个小孔,穿在一根细细的银链上。贝壳表面带着天然的彩虹光泽。
“这是…” 韩轻煜的指尖细细感受着贝壳温润的弧度。
“早上打扫露台时,在您坐过的椅子缝里发现的,” 林姐的声音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像是…不小心掉落的‘信物’。”
韩轻煜的指尖在贝壳光滑的表面反复摩挲,感受着那天然的纹路和微凉的触感。她几乎能想象严茉初是何时、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将它放入口袋,又是在何时悄然失落。她将贝壳紧紧握在手心,贝壳边缘的微凉贴着掌心温热的肌肤,如同昨夜那个吻的余韵。
她没有让林姐读,而是自己摸索着,将银链小心地戴在了颈间。小小的贝壳垂落在锁骨下方,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带来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触碰感。那感觉,像极了严茉初指尖拂过她肌肤时的轻柔。
她转身,走向画室的方向,脚步轻快。晨光在她银发上跳跃,颈间那枚小小的贝壳折射出细碎的虹彩。环形走廊的地毯随着她的步伐次第亮起柔光,如同为她铺就一条通往色彩与温暖的、无声的光之回廊。伤痕之上,新的故事正被晨光温柔地书写,而每一笔,都带着月见草的微光与心跳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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